“小姨,你說的是聽風閣?”任平生猶豫片刻,還是問了一句。
“不然呢?”柳雲夢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反問道。
任平生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小姨靜心修道,分不清茶樓和青樓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兩個地方從外面看也確實沒什麽分別。
但作為晚輩,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小姨,聽風閣名字起的好聽,實際上卻是風月場所,是男人happy的銷金窟。
沉默了幾秒,任平生開口道:“小姨,我知道有個地方叫伊人居,茶水還算不錯,不如去那裡下棋?”
伊人居是正經的酒樓,剛來京師的時候,他和侍衛們去那裡下過館子。
“伊人居?在什麽地方?”柳雲夢好奇的問道。
“城南,走過去最多只要兩柱香的時間。”任平生如實回答。
兩柱香的時間,都夠她下一盤棋了。
落日之前,她可是要趕回宮裡的,時間寶貴,分秒必爭。
“我覺得這裡就很不錯,聽風閣,聽風賞舞,品茗下棋,別有一番意味。”柳雲夢道。
“聽風......聽床榻搖晃的風嗎?”
任平生無奈,想要再勸,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小姨邁步走向聽風閣。
“這一次就聽小姨的,下次再去你說的那個伊人居。”
“......”
任平生看向小姨苗條的背影,臉上浮現一抹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聽風閣。
迎面便見幾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豔女子,簇擁著一位華服公子往樓上走。
“三位公......”
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迎面走來,看見柳雲夢和她身旁的宮女,微微發愣,要說的話也卡在了嗓子眼裡,戛然而止。
任平生故作風輕雲淡:“開個僻靜的雅間,上一壺花茶,一副圍棋。”
妖豔女子顯然沒想到有人會帶女眷來青樓下棋,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心想這兩人什麽毛病?
但畢竟是常年混跡在風塵之地,什麽事沒有見過。
就在昨天,她還看見一個男人帶著自家的妻妹來青樓做那事,被夫人當場抓住,打了個半死。
“奴家明白,公子請稍候。”
妖豔女子笑著說完,看向一旁的小廝,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轉身準備花茶和圍棋去了。
“公子您裡邊請。”小廝走到任平生的跟前,態度恭敬。
“嗯。”
任平生點點頭,看向小姨,道:“小......”
小字說到一半,他反應過來,要是被青樓的人聽見他喊小姨,只怕用不了一天時間,街頭巷尾就會流傳,今日有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帶著自家小姨逛青樓。
他們才不會管實際上是小姨硬要帶著他去逛青樓。
“咳咳......咱們上樓。”
任平生佯裝咳嗽,略過小姨二字,帶著柳雲夢進了雅間。
不一會。
之前的妖豔女子就拿來了圍棋與花茶。
“公子請用。”
“嗯。”
“門外有人候著,公子有什麽要求盡管吩咐。”
妖豔女子行禮後便離開,走出房門前還打量了一眼柳雲夢,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房門關上後。
屋裡只剩下任平生、柳雲夢、宮女三人。
柳雲夢這幾日在宮裡憋悶的不行,
伸手捏起黑子,迫不及待道:“不要因為我是你小姨就有所憐惜,要全力以赴,知道嗎?” 憐惜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
任平生總覺得這句話聽著古怪,但還是點點頭道:“聽小姨的。”
之後,兩人又開始了對弈。
一連兩盤棋後,任平生又開始懷疑人生,猶豫了半晌,開口道:“我有個更有趣的玩法,小姨有沒有興趣?”
柳雲夢一邊整理棋盤,一邊好奇的問道:“什麽玩法?”
“很簡單,同樣是黑白各下一子,誰先將五個同色的棋子連成一條線,便算是贏。”
在任平生的眼裡,小姨的棋藝最多也就下一下五子棋了。
“連成一條線就算是贏?”
柳雲夢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玩法,頗感興趣的道:“下一盤試試!”
“好。”
於是。
接下來,任平生又和柳雲夢下了半個時辰的五子棋。
不得不說,相較於圍棋,五子棋還算是輕松。
最起碼不用耗費腦力去想怎麽放水才不會被小姨發現。
時間流逝,轉眼間便是黃昏。
夕陽西下,耀眼的霞光將整個京師染成金黃色。
聽著屋外若有若無的管弦聲樂,和任平生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柳雲夢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
這一刻,她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欲望,把任平生留在身邊,讓他天天陪自己下棋聊天。
畢竟宮中可沒有這麽有趣的人。
臨近分別,她看著眼前俊朗的臉龐,好幾次想要坦白,我不是你小姨,你小姨是我的好姐姐......
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或許是擔心坦白以後,任平生就不會再搭理自己,又或許是因為冒充人家小姨而感到羞恥。
總之,到了最後分別,柳雲夢還是沒有坦白。
而任平生也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只是衝她揮手,還不忘提醒一句。
“小姨,藥草的事情別忘了啊!”
............
回到任府,天色已晚。
夜幕低垂,靜謐而又安寧。
如往常一樣,任平生先是修行《長生功》,然後洗漱上床。
一夜無事,第二天睜開雙眼,第一件事照例打開系統。
【簽到成功,獲得力量+1】
系統提示音響起。
任平生神色如常,起床更衣,來到院子,盤腿坐下,開始運功。
三柱香後。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拿起放在一旁的長刀,打算練一會刀法。
“世子。”
一聲呼喚吸引了他的注意。
任平生抬眸望去,看見李勇站在那裡,便問道:“有事?”
李勇走到任平生跟前,正色道:“趙二他們懷疑,府邸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趙二是二十名侍衛中的一個,五大三粗,打起仗來頗為勇猛。
不乾淨的東西?
任平生一怔,問道:“此話怎講?”
李勇沉聲道:“趙二他們起夜的時候不止一次看見,灶房裡有人影,個子不高,身形瘦削,佝僂著身子,他們靠近以後,身影又會立刻消失,不留一點蹤影......”
聽著確實有點詭異。
任平生沉默了幾秒,看向李勇,問道:“你如何看?”
李勇道:“這幾日,卑職幾次巡夜,並未發現他們所說的人影,但灶房裡的食物確實有被啃食的痕跡,而且......”
說到這,他面露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說無妨。”任平生擺擺手。
李勇這才道:“院子裡晾曬的褻褲少了一條。”
褻褲都偷?
那髒東西的愛好有點兒獨特啊。
任平生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見李勇神色古怪,正色道:“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褻褲被偷,有何難以啟齒。”
“......”
李勇聽了,表情更加古怪,半晌才道:“世子,不見的那條褻褲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