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劍北知府好似經歷了許多風霜,一夜之間,臉龐蒼老不少,語氣也顯得沉重許多:“大人,劍北府雖是座小城,卻也有近十萬人,三十歲以下的女子數量很多,一時半會兒未必能統計的完……”
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平生打斷:“那就先統計容貌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最多給你三天的時間,剩下的慢慢統計,但最遲也不得超過十天。”
劍北知府聽見這話,瞬間怔住了,顫聲道:“大人,三天時間,便是累死下官,也做不到啊!”
任平生道:“有志者事竟成,事情還未做,誰又能篤定做不成呢?”
“……”
劍北知府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竟然能被用在這種地方。
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強壓下內心的不忿,說道:“下官盡力去辦。”
頓了頓,又道:“下官此次前來,主要是有一事不明,想要問問大人。”
任平生擺擺手,漫不經心地道:“說。”
劍北知府道:“下官想要知道,三十歲以下的女子登記造冊,究竟是聖上的旨意,還是大人為了完成聖上的旨意,自作主張。”
這番話說得很不客氣。
也算是他表達不滿的方式之一。
任平生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聽從本官的吩咐就好,若是辦不成,本官治你的罪!”
聽到這話,劍北知府再也無法忍受,全身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霎時間籠罩了任平生。
任平生卻沒有絲毫畏懼,甚至眉梢上挑,露出玩味之色,冷笑著道:“怎麽?你還想打本官?你可知道,你這算是謀逆之罪,是要掉腦袋,乃至誅九族的!”
劍北知府聽到“誅九族”三個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儒生的氣勢瞬間消散。
隻留下一句:“大人誤會了,下官並無此意”,便不打招呼,轉身離開了這裡。
任平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沒有說話。
小半個時辰後。
劍北衙門,正堂。
劍北知府手裡攥著毛筆,皺著眉頭,思慮再三,還是放了下來,嘴裡罵道:“這些紈絝,禍害京師附近的百姓還不夠,竟然還千裡迢迢跑來我劍北府,要禍害我劍北百姓,實在是該千刀萬剮!”
說完以後,似乎還不解氣,又大聲罵了一句:“彼其娘之!”
之前攔住任平生的女捕頭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看向知府的眼神中帶著些許詫異。
她在劍北府做捕頭也有一定年頭。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知府大人發這麽大的火,甚至不顧儒生的斯文,像是個地痞無賴般,大聲叫罵。
略作猶豫後,她看向知府,沉聲問道:“大人這是怎麽了?”
劍北知府看了她一眼,不忿地道:“昨日進城的那個叫白屏的安國公府公子,竟然以勢壓人,要本官給城中容貌俊俏,身姿婀娜的女子登記造冊,供他挑選,如此荒唐,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女捕頭聽到這話,眸中露出一抹恍惚之色,隨後問道:“大人答應了他?”
劍北知府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似乎覺得沒有意義,終究只是歎了口氣,悠悠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女捕頭看著垂頭喪氣的知府大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後。
她不知想到什麽,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眉目間仍舊帶著些許的警惕。
與此同時。
劍北城中。
任平生正騎著高頭大馬,四處閑逛,目光時不時在一些容貌俊俏的少女身上停留,似乎在物色什麽東西。
言行舉止,簡直和當初在京師城中肆無忌憚的安平伯子一般無二。
在最繁華的街道上走了一會。
任平生忽然勒住韁繩,直勾勾地盯著一名在路邊逛著首飾攤的年輕女子。
幾息後。
他翻身下馬,來到那名年輕女子的跟前,笑著道:“姑娘可是看上了這件簪子?本公子可以將它買下來,送給姑娘……”
年輕女子轉頭看向任平生,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公子好意,只是家父教誨過小女,不能隨意收別人的東西。”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任平生卻是眼疾手快,直接攔住了她:“姑娘留步!”
年輕女子置若罔聞,想要離開。
任平生見狀,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用不滿的語氣道:“本公子看起來像是洪水猛獸嘛,為何姑娘對本公子這般冷漠……”
“你放開我!”
年輕女子顯然被嚇到了,大聲地道。
僅僅片刻。
四周的百姓就被兩人吸引了目光。
無論在何處。
強搶民女的事情,都偶有發生。
但這些年,因為有夏捕頭坐鎮,劍北城已經很久沒出現過這樣的事。
因此。
許多百姓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看這一場戲。
同時也有熱心腸的路人,著急忙慌地趕去衙門報官。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當街強搶民女,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等夏捕頭到了,看他還敢這麽囂張!”
眾人低聲議論。
任平生置若罔聞,拉著年輕女子的胳膊,皺眉道:“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乖乖跟本公子回去,本公子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此話一出。
群情激憤。
圍觀的男女老少皆是大聲咒罵。
就在這時。
任平生轉頭望向身後的眾人,厲聲道:“一群刁民……閉嘴!”
話音剛落。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下一秒。
一名相貌平平的年輕女子忍不住發出感歎:“好俊的公子!”
緊跟著。
另一名女子喃喃自語:“這麽好看,為何要用搶的呢……”
旁邊的同伴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心裡卻是大喊:“放開那位姑娘,換我來,我不怕被搶!”
與此同時。
許多年輕的姑娘一言不發,心裡卻是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這麽好看的公子都不要,人家還真沒說錯,真是不知好歹。”
當然。
大部分人雖然被任平生的容貌所驚豔,但短暫的愣神後,又恢復了冷靜,繼續斥責。
只是相比之前,聲音小了許多。
老實說。
任平生也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愣了幾秒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拽著的年輕女子身上,冷冷地道:“乖乖跟本公子回去,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此話一出。
斥責的聲音又小了許多。
要不是有旁人看著。
說不準真有不知廉恥的會喊:“公子,搶我回去吧!”
“公子,奴家已經婚配,奴家那相公還在澶州城等著奴家,您好人有好報,就放過奴家吧……”
那年輕女子精致的臉龐露出惶恐和不安之色,眼眶微紅,顫聲說道。
任平生卻是沒有絲毫動容,充分發揮紈絝恬不知恥地特性,笑著道:“你既然知道本公子是個好人,還怕什麽?跟本公子走,本公子帶你去找你相公去。”
那年輕女子聞言,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雙膝一軟,癱在地上,顫聲道:“公子,您便饒了奴家吧。”
任平生卻是視若無睹,一把將她拽了起來,直接用蠻力將她摁在了馬背上。
年輕女子顯然被嚇得不輕,哭的極為淒慘,但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任平生的手掌心。
一旁。
饒是被任平生容貌驚豔到的圍觀女子,見到這一幕,臉上也是露出怒色,心中罵道:“真是衣冠禽獸!白瞎了這麽一副皮囊!”
任平生這一舉動,顯然激怒了圍觀的百姓。
眾人義憤填膺,圍住任平生,口中大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當街強搶民女,你個狗東西,真當咱們劍北城沒有王法了嘛!”
任平生環顧四周,發出一聲冷笑,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
霎時間,寒芒乍現。
圍觀的百姓皆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不屑之色,冷哼一聲:“滾!”
見他如此霸道。
一時間,圍觀百姓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站在原地,臉色憋得通紅,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
有人激動地大喊:“夏捕頭來了!”
話音落下。
圍觀的百姓仿佛看到了救星,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口中念叨著:“夏捕頭終於來了,看你小子還敢這麽囂張!”
說著,讓出了一條路。
隨後。
一名身穿勁裝的女子走了過來,腰間橫著一把長刀,昂首挺胸,看起來有股子英氣。
正是之前攔下任平生收罰款的那位女捕頭。
她似是沒想到當街強搶民女的竟然是任平生,怔了一下,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好一會才拱手道:“見過白大人!”
任平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笑著道:“本公子當是誰,原來是你……本公子見這位姑娘獨自一人在城中閑逛,擔心她有危險,便主動請纓護送她回家,誰曾想這些刁民竟然給本公子扣上了一頂強搶民女的帽子。
事情就是這樣,本公子知道你公務繁忙,若是無事就且退下吧。”
那夏捕頭顯然沒想到任平生竟然如此囂張,當著自己這位捕頭的面,還敢顛倒是非,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任平生卻是沒將她放在眼裡,見她不說話,便騎馬就要離開。
馬背上的年輕女子還想掙扎。
任平生卻是面露凶色,直接一個手刀將她擊暈。
“這……”
圍觀的百姓也沒想到任平生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一時間竟是懵了。
夏捕頭也是有點兒懵。
心想:“這就是京師來的大紈絝嘛,未免囂張的過頭了。”
思緒正亂。
任平生直接繞過了她。
眼見圍觀百姓投來期待的眼神。
夏捕頭咬了咬牙,大聲喊道:“站住!”
任平生拽住韁繩,控制胯下馬匹停下,轉頭看向她,眸中帶著疑惑:“夏捕頭有何事?”
這副模樣,仿佛真的不知道夏捕頭為何讓他停下。
夏捕頭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不能把她帶走。”
任平生一臉疑惑:“為何?”
他竟然還問為何?
這是個什麽世道啊!
圍觀百姓眼角抽動,被他厚顏無恥的勁兒震驚的說不出話。
夏捕頭眼皮跳動了一下,強忍著給他一巴掌的衝動,說道:“當街強搶民女,乃是重罪。”
任平生皺眉道:“本公子方才便告訴你,本公子沒有強搶民女,只是出於好心,打算送她一程……”
說到這,頓了頓,一臉不悅地道:“你要是真想把她帶走,也不是不行,明天晌午來找本公子,你應該知道本公子住在哪裡。”
隨後,似是不願再跟夏捕頭多說,控制馬匹,離開了這裡。
夏捕頭望著他的背影,隻覺得無比荒誕。
想要出手阻攔,但想到知府大人之前說的那些話,又有所顧慮。
糾結了許久,終究只是歎了口氣,沒有上前。
圍觀的百姓見到這一幕,全都懵了,紛紛上前。
“夏捕頭,你該不會相信那惡人的話了吧?”
“我等可是親眼瞧見,那姑娘不願意跟他走,您方才應該也看見了啊,那姑娘一直在掙扎,是那惡人把那姑娘打暈了啊!”
“是啊,夏捕頭,您是青天大老爺,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聽著耳畔傳來的議論聲。
夏捕頭面露猶豫之色。
幾息後,她做出決定,環顧四周,大聲道:“諸位請放心,本捕頭絕不會讓那位姑娘落在惡人手中,本捕頭這就帶人去找那人,諸位還請散去!”
有了她的保證。
圍觀百姓終於松了口氣, 紛紛道:“有夏捕頭這句話,我等就放心了!”
隨後,各自散開。
由此可見,在這劍北城裡,夏捕頭說話還是有許多分量。
只是。
待眾人散去後。
夏捕頭並沒有跟著任平生前往蘭香閣,而是來到了城中的某個位置偏僻的院子裡。
環顧四周,見無人跟蹤後。
她大步流星進了屋子。
屋子裡,一名身穿長裙,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坐在那裡。
見夏捕頭進來,她眉梢微微上挑,問道:“可查清楚了,那人是何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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