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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召喚:只有我知道的歷史》第124章 13歲的秦王嬴政!我話講完,誰讚成?誰反…
戈刺入秦軍甲士魯莊的胸膛,他瞪大了雙眼,單手猛地的抓住長戈,隨後反手就將武器捅入敵人的心臟之中。

 “哈哈!”魯莊獰笑著。

 敵人瞪大了雙眼,喉嚨一甜,隨即吐出一口鮮血。

 這來自齊國的士兵,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秦軍竟如此悍不畏死,自己明明已經捅傷了他,竟然還能如此還擊,為什麽都要死了,還能帶走自己?

 魯莊和這齊國的士兵同時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大哥,二哥,我來了……

 魯莊是河內郡一個名為魯堡的村莊裡年輕士兵。

 那一年,長平之戰,為了圍剿四十萬趙軍,秦王緊急抽調了河內郡的所有青壯年,讓他們全部投入戰場,用血肉之軀,生生的堵住四十萬趙軍的突圍行動。

 在無數條生命,前赴後繼的圍堵之下,趙軍突圍的希望,終究是破滅了,就連趙括本人,都在突圍中被射殺而死。

 長平之戰後,天下震怖。

 所有人都再一次記住了人屠白起的赫赫威名,所有人都為趙國四十多萬青壯的死亡而悲哀,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誰都不知道。

 那一戰,幾乎讓河內郡的青壯年,死了個七七八八。

 其中就包括魯莊的大哥和二哥,當他們的屍體被帶回來後,魯莊哭了很久很久。

 還小的時候,魯莊並不知道,為什麽大哥二哥要從軍,要上陣殺敵。

 可當魯莊漸漸長大之後,當生活的沉重壓力撲面而來之後,當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他忽然明白,當初大哥二哥的感受了。

 對於他這樣的底層農民而言,從軍殺敵,建功立業,這是他唯一的一條路。

 他死了,沒關系,爵位可以繼承到兒子的身上,還有很多的土地,以及新的房屋……

 “只是可惜,不能再抱抱你了……”

 魯莊仿佛能看到自己那還年幼的兒子,慢慢的爬到自己的身邊,然後貼在他的身上,咿咿呀呀的叫著,雙手摸著他的臉,讓他起來抱一抱自己。

 “好想再抱抱你……”

 眼淚無聲無息的從眼眶中流出,他的傷口處,血液噴湧如泉,失血過多的魯莊越發虛弱,隨後他認命了一般,慢慢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自從踏入沙場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遲早要面臨死亡。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刻竟然來的這麽快。

 不過,斬殺了三個甲士,憑借這一份功勳,可以讓他的兒子魯禮能順利長大,不用和自己小的時候那樣,整天吃苦了。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魯莊忽然感覺自己被抬起,又有人翻了翻他的眼皮,隨後喊著:“這人還沒死,還能救,快來人——”

 魯莊那模糊的視線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半大孩童,此刻正在喊著讓人救他。

 這讓恍惚中的魯莊有些奇怪,這可是戰場,為什麽會出現孩童呢?

 自己這是臨死之前,出現幻覺了嗎?

 漸漸地,魯莊再次閉上雙眼,昏了過去。

 “死了嗎?”一旁的士兵開口問著。

 “沒死,抬回去,救治。”蘇澈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是。”這人立刻點了點頭。

 蘇澈抬起頭,看著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只見無數屍體堆積在一起。

 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迅速變得陰沉起來。

 不一會兒,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老天爺,仿佛在為這麽多生命的消逝而哭泣。

 雨水將血液衝刷著,血液逐漸匯聚成一條小溪,順著坡,緩緩流到了渭水河中。

 原本清澈見底的渭水河,逐漸被染紅。

 渭水河中,有無數魚兒蜂擁而至,它們歡快的遊動著,爭先恐後的吃著血水。

 “公子,下雨了,快回到營帳中避雨吧。”

 蒙恬站在蘇澈的身側,連忙開口說著。

 “不用。”蘇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天空,淡淡說著:“我還沒有這麽矯情,繼續找傷員救治吧,下雨了,不要耽擱太久了。”

 “我已經傳令下去了,大家夥兒都在找還有一口氣的傷員,務必將他們救回來。”蒙恬連忙說著,他擦了擦額頭的雨水,有些無奈的說:“這一戰的傷員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我們大獲全勝,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傷員。”

 “如果不是公子您早些日子,培養了那麽多的軍醫,恐怕要有很多人平白無故的死了。”

 這一戰開始之前的那幾年的時間裡,秦地的百姓休養生息,白起認真備戰,范雎不斷調集糧食。

 而蘇澈除了跟隨白起學習,跟著父親周遊列國,期間還寫出了一本醫書,名為《軍用急救手冊》。

 他將這本書獻給了秦王。

 即便秦昭襄王已經老了,可他的目光還是非常敏銳的,他瞬間就意識到了這醫書的重要性——可以挽救許多秦軍的生命!

 在秦昭襄王的支持下,蘇澈得到了一定的權利和一筆啟動資金。

 於是乎,蘇澈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召集了許多人來學習這本醫書。

 這本急救手冊的內容很簡單,針對性很強,內容全是戰場上的各種傷病,如何處理傷勢之類。

 所以非常容易學成,並不需要長年累月的累積,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場醫生。

 在蘇澈的培養之下,鹹陽城中,出現了幾千名戰場醫生。

 這個數字,相對於以前,是絕對不敢想象的。

 此刻。

 那些隨軍出征的戰場醫生,正在不斷拯救傷患的性命,蘇澈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

 一個又一個傷患在蘇澈的指揮之下被不斷抬走。

 一會兒後,蘇澈的整個身體都被雨水淋濕了。

 他抬起頭,看著遠處。

 遠處,騎兵們追殺著聯軍的剩余部隊。

 戰爭到這裡已經基本結束了。

 秦軍斬獲無數,除了很多人頭之外,還有很多的俘虜,車馬,輜重,以及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鎧甲、武器。

 “傳令下去,等雨水停下來後,就開始燒熱水,煮生薑水。”蘇澈淡淡說著。

 一旁的甲士連忙應是。

 軍營內。

 有專門劃分的傷病營。

 一個又一個傷患被抬到了這裡。

 包括早些時候的魯莊。

 他的傷勢並不算嚴重,只是出血量有些多,需要進行止血,然後再進行救治。

 隨著不斷的救治,魯莊疼得睜開了雙眼,他眯著眼睛看著四周。

 白色的營帳內,有數十個簡易的病床,上面躺著一個個病患,痛苦的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個穿著有些奇怪的醫,正在不斷救治著他們。

 看到這一幕的魯莊,忽然反應了過來:“我還沒死?我為什麽還沒死?”

 在戰場中,受了他這樣的重傷,一般都會被放棄,讓他自己慢慢死亡,不會花費力氣去救治。

 一旁正在給他治療的醫笑著說:“你這是不想活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驚訝!”魯莊連忙說著,他有些困惑的問:“什麽時候……我們秦軍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醫?”

 “我們是公子政培養的軍醫。”醫開口說道。

 “公子政?”魯莊愣了一下,感慨著說:“原來是公子政,那沒事了,嘶……”

 似乎是疼痛刺激了魯莊的回憶,他忽然想了起來,自己在昏迷之前,隱約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半大孩童,正在讓人過來抬走他去救治。

 想到那個畫面的魯莊,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驚愕的說著:“我之前看到的那個穿著黑衣服的半大孩童,就是公子政嗎?”

 “嗯?那應該就是吧。”醫點了點頭說:“軍隊中怎麽可能會有孩童?而且還是穿著錦衣的孩童,只有一種可能,那人是公子政。”

 “是公子政救了我的性命……”躺在病床上的魯莊,忍不住喃喃自語著,他做夢也不敢想,自己都已走到了鬼門關了,那位傳說中生而知之的小公子政竟然將他生生的拉了回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他居然沒死,他能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了,能再一次抱抱他了。

 醫簡單的給他處理完傷口,又弄了一些藥粉,敷在了他的傷口上,隨後進行了包扎,說:“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記得每天找醫清理一下傷口,重新敷藥,情況好的話,伱應該死不了。”

 “多謝您了。”魯莊感激的說著。

 “要謝的話,就去謝公子政吧,我們都是跟著公子政學會的這些急救醫術,我以前還不是一個醫呢,我甚至連藥材都分不清……”這醫搖了搖頭,緩緩說著,隨後便開始救治第二個人了。

 隨著這醫師離開,魯莊忍不住喃喃自語說著:“公子政,果真是我們秦的未來啊……”

 ……

 河內之戰,秦軍大獲全勝,斬首二十多萬,俘虜十來萬。

 當然,折損也有不少,不僅死了兩萬人,傷患更是不少。

 好在,公子政所帶來的急救軍醫們,在這場戰爭結束後幫了大忙,至少有三萬重傷員,被急救軍醫給救了回來。

 這三萬人,按照秦軍最初的醫療水準,能救回來十分之一,都算是奇跡了,而現在,一口氣救回了這麽多,直接將這一戰的折損,拉到了最低。

 誰也沒有想到。

 六國八十萬的聯軍,氣勢洶洶討伐暴秦。

 他們在人數上佔據絕對的優勢,更是由信陵君魏無忌帶領軍隊。

 最終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最終的統計數據很快出來了,秦軍斬首二十四萬,俘虜十一萬人。

 至於剩下的四十多萬,被秦軍一路驅趕追殺,死的死,逃的逃,失蹤的失蹤,六國即便召回這些士兵,也不知道能召回多少了。

 信陵君魏無忌也戰死沙場,他並沒有成為俘虜,也沒有逃走,而是死在了秦軍的手中。

 或許從一開始,魏無忌就沒想過逃走。

 他是名滿天下的信陵君。

 率六國聯軍誅暴秦,這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時刻。

 如果這場戰爭能打贏,他當然會凱旋而歸,接受所有人的稱讚。

 可如果這場戰爭輸了,那他只能戰死在沙場中,和聯軍的屍體一起陪葬。

 當聯軍兵敗如山倒時,他已經放棄了繼續活下去,死在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殺中。

 最後,還是在秦軍收點戰利品的時候,在幾具屍體下面,發現了信陵君魏無忌的屍體。

 這是敵軍主將,可不是一般的戰功,可惜的是,殺死魏無忌的人,似乎已經被魏無忌斬殺了。

 他沒辦法活著享受到這份榮耀。

 可白起也沒有虧待這人,直接將他所得的軍功,賞賜到他的家裡。

 隨後,白起將魏無忌的人頭割下,用特殊的方法進行了保存,至於屍體則單獨挖了個坑埋了起來,算是對他的尊重。

 他要將魏無忌的人頭帶回去,呈給秦昭襄王看。

 隨著這一戰結束後。

 毫無疑問,再次讓人屠白起之名,震懾了整個天下。

 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都以為白起已經老了,可事實證明,白起還是當初的那個白起。

 白起不僅沒有老眼昏花,反而更加凶猛了,這背水一戰,直接讓各國的將軍無不讚歎——還能這麽玩?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的操作,實在是太大膽了,恐怕只有白起這樣的將軍敢這麽做了!

 當然,後來有些風聲傳出,說這背水扎營的決定,其實並不是白起想到的,而是那位生而知之的小公子政想出來的。

 這同樣引起了很大范圍的討論,但更多的人則表示不相信,這小公子政竟然這麽妖孽嗎?那也太誇張了!

 ……

 主將的營帳中,白起看著軍簡,微微的眯起了雙眼:“八十萬人大軍,竟然隻斬首了二十四萬……”

 一旁的蘇澈聽了,不免瞪大了雙眼,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那可是二十四萬條人命啊,換做任何一個將軍,都是天一般的戰功,甚至都開始擔憂自己殺生過多了。

 唯獨白起這家夥的腦回路有些不同,竟然覺得殺得太少了,似乎還很不甘心的樣子。

 “師傅,那十一萬的俘虜,是絕對不能坑殺了。”蘇澈連忙說道。

 他擔心白起殺紅了眼,將剩下的十一萬俘虜全給坑殺了,這事情他絕對能乾出來!

 誰知道白起聽了這話,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蘇澈,淡淡說著:“那十一萬的俘虜,當然不需要坑殺,難道你覺得為師是嗜殺之人嗎?”

 蘇澈:“……”

 蘇澈沒想到。

 自家這師傅竟然也有幽默細胞啊。

 如果白起都不算嗜殺之人,那這天下,這歷史長河之中,就沒有一個人是嗜殺的。

 白起也沒有在意蘇澈的沉默,他又拿起一份密報,認真的看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要不行了……”白起緩緩地說著。

 “誰?”蘇澈下意識的問著,不過這話才問出口,他忽然反應了過來,還能是誰呢?

 此刻。

 隨著秦軍大獲全勝,斬殺二十四萬,俘十一萬的消息也傳到了鹹陽,傳到了秦王的宮殿中。

 秦王稷在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原本有些灰暗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他忍不住大笑起來,連續說了三個“好”字,隨後忍不住用力的咳嗽起來,幾乎要將整個肺全給咳出來。

 過了半晌,秦王稷虛弱的躺在床榻上,大口呼吸著,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您,您不要這麽激動啊……”太子柱擔憂的說著。

 秦王稷看向一旁眼淚汪汪的太子柱,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說著:“有什麽好哭的?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你哭得我心煩意亂啊,白起兵敗六國聯軍八十萬,天下再無一國能和我們秦國爭雄了,以後誰也無法阻止我們秦國東出了……這樣的好事,你怎麽一直在哭?”

 “父王,這雖然是大好事,但您還是要以身體為重啊。”太子柱連忙說道。

 “生死有命,這是誰也無法阻止的。”秦王稷毫不在意的說著,他看著太子柱,認真說道:“我即便死了,你也要繼承我的遺志,一定要吞並六國,一統天下!”

 “我應該是看不到了,我希望你能做到。”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讓王太孫去做。”

 “如果王太孫不行,那就讓那公子政去做。”

 “你要囑托他們,你要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他們,不要讓他們忘記一統天下的大願……”

 “一統天下,讓秦,成為天下唯一的國家!”

 秦王稷認真說著,卻看到太子柱一直在哭,頓時皺起眉頭,大為惱火。

 “聽到了嗎?!”

 秦王稷幾乎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太子柱用力的點了點頭,卻哭得更厲害了。

 “一定……不要忘記。”

 上一秒,秦王稷的聲音還是無比雄厚,中氣十足,可下一秒,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虛弱,仿佛即將燃盡的蠟燭一般,油盡燈枯了。

 “我要稍微睡一會兒……我好累啊,好累……”秦王稷緩緩說著,慢慢閉上了雙眼。

 太子柱看到這一幕,頓時瞪大了雙眼,他整個身體都變得顫抖起來,手掌顫顫巍巍的伸到了秦王稷的鼻子前探了探。

 秦王稷,再無一點呼吸了。

 “父王?!”太子柱一下摔倒在地,哭泣著喊:“父王!父王!!!”

 這一年,白起六十萬秦軍大破六國聯軍八十萬。

 這一年,英明神武的秦王稷,薨。

 秦王稷這一生堪稱傳奇。

 早些年,他在燕國當質子,根本沒有資格染指王位。

 可那一年,秦武王舉周鼎,將自己砸死。

 本是質子的公子稷在趙燕兩國的武力護送,以及右相樗裡疾、魏冉、宣太后等人的擁立下繼承王位。

 他即位初期,由其母宣太后當權,魏冉為鹹陽將軍,王叔樗裡疾為相。

 此後秦國又有四貴,穰侯魏冉、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他們的權勢和財富完全凌駕於秦王稷之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生,不過是個庸碌的君王。

 當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臣子後,一切發生了改變。

 當時在魏國,有一個叫范雎的人,他空有一身才華,卻因為出身底層,並沒有賄賂的資本,所以也只能在“編外”徘徊,成為魏國中大夫須賈的門客。

 此時中大夫須賈作為使臣,出使齊國,范睢則以門客身份隨行。

 然而當須賈等人來到齊國之後,齊國朝堂竟然沒人願意理他們,將須賈等人晾在驛館裡達幾個月之久。

 當年在燕將樂毅伐齊之際,想佔便宜的魏國也跟著插了一腳,五國伐齊,這事兒齊王可是記在心上呢。

 當年說打就打,現在說和就和,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眼看此次出使任務要無功而返,范睢自告奮勇地去和齊國官員交涉,終於見到了齊王。

 面對齊王,出身卑微的范雎並不畏懼,他直接就說:“當年齊湣王驕暴無饜,五國同仇,豈獨魏國?今大王光武蓋世,應思重振齊桓公、齊威王之余烈,如果斤斤計較齊湣王時的恩恩怨怨,單知責人而不知自責,恐怕又要重蹈齊湣王的覆轍了!”

 齊王在聽到的這一番言論之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讚賞范睢的勇氣與才學,欲將范睢收為己用。

 於是,齊王特意讓人給范睢,送去黃金十斤、牛肉、美酒若乾,以示慰問。

 主要是借機詢問一下范睢,是否有良禽擇木而棲的意圖呢?

 然而這個時候的范雎,還是個熱血愛國青年。

 范雎拒絕了齊王的邀請:“臣與使者同出,而不與同入,不信無義,何以為人?”

 拒絕了齊王后,范雎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中大夫須賈。

 須賈卻感受到了恥辱,他一個使者,這麽多天卻不受接見,反倒是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家臣,竟然受到如此禮遇?

 這個時候的須賈還沒有發難,只是不動聲色的讓范雎將禮物全部退還,范雎也照做了。

 可一回國之後,須賈便立馬向魏相魏齊告發范睢,說他私下接受齊王禮物、裡通外國,賣了魏國機密!這是叛國!

 丞相魏齊聽了這話後,也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范雎抓了起來。

 范雎被嚴刑拷打,被打得皮開肉綻、肋骨盡折、牙齒脫落,就差那麽一口氣,就要被打死了。

 生死時刻,范雎緊咬牙關,靠裝死才躲過一劫。

 然而丞相魏齊還不解氣,他令人把已經奄奄一息的范睢扔到茅坑裡,讓眾人朝范睢身上撒尿,吐痰,極盡侮辱。

 等到丞相魏齊和眾人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范睢才從茅坑裡爬了出來,滿身的汙穢和鮮血的范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一個仆人說:“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日後必有重謝!!”

 於是,這個仆人以處理屍體的名義,將范雎帶出魏齊的丞相府。

 後來,范睢又在義士鄭平安的協助下,以“張祿”的化名,搭上秦國使臣王稽,最終來到了鹹陽。

 即便是一個秦國使臣,都能輕易看出范雎的大才。

 可魏國上下,卻無一人能看出。

 來到秦國後,范雎看到秦王稷的車架後,直接就說:“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耳!”

 在聽到范雎這樣的調侃後,秦王稷瞬間意識到此人有大才。

 然而范雎也明白,疏不離親,他剛到秦國,如果貿然提出“驅除四貴、奪回王權”的主張,必然凶多吉少。

 所以范雎拒絕了秦王四次,等到秦王第五次請教,方才將自己的一腔理念,全部說了出來。

 在范雎的輔佐之下,收回了本應該屬於秦王的權利,又提出了遠交近攻的策略,秦國日益強大。

 此外,范雎為人恩怨分明,掌權後先羞辱魏使須賈,之後又迫使魏齊自盡,此後舉薦鄭安平出任秦國大將,王稽出任河東郡守。

 以前幫助過他而處境困苦的人,他都散家財物給予酬謝。

 以前侮辱過他的,全都報復回來!

 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這就是狠人范雎!

 可以說,沒有范雎,也就沒有秦昭襄王。

 或者說,沒有秦昭襄王,也就沒有范雎。

 此刻,披頭散發的范雎,失神落魄,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秦昭襄王的靈堂前,他的面孔平靜,並沒有一絲淚水,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王稷的屍身。

 當年初見的畫面,仿佛還在眼前。

 那是一個天色有些昏暗的下午,宦官們抬著秦王稷的王架路過,看到擋路的范雎,直接呵斥:“秦王車架至!還不閃開?!”

 范雎懶洋洋的轉過身,笑著揶揄:“這秦國哪有秦王啊,有的只是太后、穰侯而已!”

 那一刻,秦王稷拉開了車簾,看向了街上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

 范雎也抬起頭,看向了秦王稷。

 “大王……大王……”

 范雎喃喃自語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說著:“您怎麽就……先走了呢?”

 就在此時,靈堂外傳來聲音:“武安君到!”

 只見盔甲上還沾染著血液的武安君白起,懷中抱著一顆人頭,大步流星,走入了靈堂之中。

 而那人頭,赫然是六國聯軍的統帥,信陵君魏無忌!

 白起來到靈堂前,將魏無忌的頭顱放下,隨後單膝跪地,一字一句道:“臣白起,幸不辱命,大勝六國聯軍,這是信陵君魏無忌的頭顱,以此拜祭秦王!!!”

 范雎轉過頭看著白起,又看著那顆魏無忌的頭顱,忽然狂笑說道:“先王,您的大願,馬上就要完成了!!您看到了嗎?!”

 靈堂之中,一片悲戚。

 秦王稷的時代,結束了。

 這一年,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秦王柱將朝堂上的一切事務,全權交給了范雎,他開始了為期一年的守孝。

 按理說本應該守孝三年的,實在是太子柱擔心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一年後,當秦王柱親政後,似乎因為悲傷過度了,只是三天后,便與世長辭。

 秦國的權利,忽然就來到了秦子楚的頭上。

 秦莊襄王上任,先是尊養母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后,生母夏姬為夏太后,此後又拜呂不韋為丞相,封文信侯,食邑十萬戶。

 當年“奇貨可居”的呂不韋,終於拿到了自己政治投資的回報,一時間可謂是風光無限。

 而范雎從丞相職位上下來後,回到了封地中,沒過幾日,便跟著秦昭襄王一起走了。

 已經從權利中心退出的范雎,哪怕當年再風光,也無人關注他了。

 沒人關心他死了。

 現在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呂不韋的身上。

 呂不韋的門下,可謂是門庭若市。

 應城中。

 太子政來到了這裡,認真拜祭了范雎。

 當年的堵門畫面,歷歷在目。

 這段時間。

 蘇澈多了一個弟弟,他名字叫成蟜。

 小家夥長得挺可愛的,就是有些呆呆的,看到人就喜歡傻笑。

 一般來說,正常的孩童就是這樣。

 可問題是,有過蘇澈這樣一個妖孽後,大家對成蟜的智商抱有很大的期望。

 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到普普通通的成蟜後,大家總覺得,這孩子怎麽有點傻乎乎的?

 聰明的哥哥。

 愚蠢的弟弟。

 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這一年。

 白起的身體似乎也有些不行了,自從秦莊襄王繼位後,白起就辭去了大部分的職務,將兵權上交了上去,這讓呂不韋和秦莊襄王大喜過望。

 秦莊襄王賞賜千金,十萬錢,仆人上百,豬牛羊若乾,綢緞若乾,這意思很明顯了,讓白起安心養老,不要出山了。

 與此同時。

 秦莊襄王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周朝的周文公,竟然在密謀諸侯國,試圖再次聯合攻秦!

 聽到這個消息後,秦莊襄王大怒,命呂不韋率軍攻滅東周國,遷東周公於陽人聚,不絕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

 也就是這一年,周王朝的最後印記,被徹底消滅了。

 在鏟除大周王朝最後的印記之後,也不知道是反噬還是什麽,秦莊襄王的身體日漸消瘦,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在他的指揮之下,秦軍繼續蠶食三晉,又攻佔大片土地。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一轉眼。

 蘇澈十三歲了。

 他的身體迅速成長起來,身高接近一米八,看樣子還能繼續長。

 這一日。

 正在白起宅院中練劍的蘇澈,忽然心有所感,停下了劍。

 而認真兵書的白起,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兵書。

 很快,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告知了蘇澈一個消息——秦王,要不行了!!

 蘇澈連忙快馬加鞭進了宮,很快,他在床榻前,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秦莊襄王。

 在秦莊襄王床榻邊的還有呂不韋。

 呂不韋看到直接走過來的蘇澈,頓時一愣,這才多久啊,這孩子怎麽長得這麽高了?

 “父王,我來了。”蘇澈低聲說。

 “你來了……”秦王的聲音有些虛弱,他看著蘇澈,緩緩叮囑蘇澈身後事:“我要不行了,我死後,你尊呂不韋為仲父,大小事務,有他來輔佐,可保你國事無恙,還有……”

 蘇澈認真聽著父親的叮囑,並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只是靜靜的聽著。

 一旁的呂不韋聽著這一番話,稍稍松一口氣。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散盡家財投資的秦子楚好不容易成了秦王,還沒幾年呢,竟然就命不久矣了。

 不過,這是壞事,也是好事。

 太子政年幼,就算繼位,按照規矩,也是得等到成年之後才能執政,可他才十三歲,也就是說,自己能執政很久很久,成為這秦地事實上的王!

 一想到這點,呂不韋的內心瞬間變得火熱起來,嘴角都要忍不住揚起來了,不行,不能笑,這個時候,絕對要忍住,絕對不能笑。

 呂不韋露出悲戚的面孔,哭喪著說:“大王,您勿要說著這些話,您還年輕,休養一些日子,身體就能好了……”

 “我的身體,我知道是什麽情況。”秦莊襄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可能是滅了周朝最後的國度,遭了報應吧……”

 “不過,這是我們統一天下的必經之路。”

 “周朝必須要滅,如果有報應,報應在我的身上,也挺好的……”

 “政,你千萬不要忘記,不要忘記,一統天下的大願啊……”

 “你記住了嗎?”

 蘇澈認真點了點頭,說:“我記住了,父親,我一定會統一六國,一統天下,完成先祖的大願!”

 秦莊襄王點了點頭,緩緩說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年秦昭襄王為了你,用趙國換下來了你,多少人說,說你是我們秦國的未來,是我們秦國的希望……”

 “現在,大權,交到你的手上了。”

 “就讓你來完成,先祖們一統天下的大願吧。”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秦莊襄王緩緩說著,隨後慢慢閉上了雙眼:“我突然覺得好困,我想睡一會兒……”

 這一日。

 秦莊襄王,薨。

 停屍七日,下葬。

 《禮記》中,周天子也不過是停屍七日,諸侯則停屍五天,而秦莊襄王死了,卻被停屍七日,這是什麽意思,已經再顯然不過了。

 不過,諸侯王們對蠻夷的秦國,到底停了幾天的屍體,並沒有特別的關注,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諸侯王們才懶得關心這些。

 秦王政繼位後,第一天的朝會上。

 蘇澈坐在王座上。

 而呂不韋站在大殿的最前方,他後面的是滿朝文武,所有人激烈的討論著。

 這些大臣直接越過蘇澈,在和呂不韋商討到底該讓秦王政守孝幾年?

 蘇澈拖著下巴,微微的眯著眼睛,聽著這群人的討論。

 過了半晌。

 蘇澈忽然開口:

 “諸公……”

 這話一出,朝中無數人紛紛停下了爭論,下意識的看向王座上的少年。

 呂不韋也抬起頭,微笑著問道:“大王可有什麽吩咐?”

 蘇澈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我有幾個不足一提的小事,需要在這裡安排一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值一提的小事,那是什麽?

 就連呂不韋都有些奇怪。

 只聽蘇澈緩緩開口,卻是石破天驚!

 “從今天開始,免除呂不韋丞相之位……”

 這話還沒說完呢,可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同驚雷一般,瞬間炸開。

 所有大臣驚愕的看著蘇澈,呂不韋更是瞪大了雙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呂不韋還未開口呢,便有人爭先恐後的說著:

 “王上,這太荒唐了,您還未執政,怎麽能免除丞相的職位呢,這秦國又該讓誰來治理?”

 “大王,先王遺言,讓呂丞相輔佐您,您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罷免丞相的職位呢?”

 “大王,還請收回成命!!!”

 蘇澈笑了笑說道:“我看,你們還沒有意識到,我並不是隨便糊弄的小孩,從今天開始,有些事情,我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我不僅要罷免呂不韋的丞相位置,還要罷免禦史大夫,以及其他九卿,你們可能奇怪,我憑什麽敢這麽說呢?”

 “這自然是因為,新任丞相的人選,已經從一開始就定好了。”

 “你們要不要猜一猜,他是誰?”

 蘇澈微笑著看著這群大臣,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話一出,群臣無不面面相覷,呂不韋更是有些惶恐不安,他此刻,已經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群臣中,也有一些聰明人,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難道說……

 就在此時。

 一個身披黑甲的人,一步步走進了大殿之中,他曾有些佝僂的背,在這一刻挺得筆直,每一步都有虎狼之風。

 他是誰?

 曾經秦國的戰爭符號。

 讓六國孩童夜啼停止的狠人。

 死在他手中的亡魂,足足一百多萬。

 他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足足四年的時間。

 這四年的沉寂,讓不少人下意識的忽視了他曾經的威風。

 然而在此刻,當所有人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猛地發現,當初的武安君,盡管老矣,卻是依舊威猛如初。

 群臣看到白起後,無不瞪大了雙眼,紛紛讓開一條路。

 只見白起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前方, 走到了呂不韋的身前!

 簡單的行禮後,白起轉過身,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這群大臣。

 在白起冷漠的目光之下,群臣無不低頭,根本不敢與其對視。

 而呂不韋更是如墜冰窟,一股涼意順著背脊往上爬,頭皮一陣陣發麻。

 王座之上,蘇澈淡淡說道:“從今天開始,封白起為武安侯,任丞相一職,韓非任禦史大夫一職,李斯任少府一職,張蒼任治粟內史一職。”

 “蒙恬任郎中令一職,蒙毅任廷尉一職……”

 隨著一連串的任命下去,蘇澈幾乎將朝中的三公九卿換了個遍。

 最後他冷漠的看著這群人,淡淡問著:

 “我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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