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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茵過客》第2章:中國式家長的抉擇
  許媽開車回到家,發現阿澤自己坐在家門口,擺弄著昨天新買的陀螺,許媽上前一把撿起陀螺,擰起阿澤就進了門。“給我做好!”許媽不知道從哪拿出了雞毛撣子,走到阿澤面前。阿澤汪汪大哭,也不說話,也不解釋,“去哪兒?還不說?”說著許媽拿著雞毛撣子打了下來,阿澤哭的愈發大聲,許媽又打了一下,阿澤也沒躲,哭的抽泣起來。這時許爸下班回來救場了,許爸拿過雞毛撣子,護著阿澤說:“你這是幹嘛,人不是在家嗎?”“一說就打,有你這麽當媽的嗎?”“行,這媽你來當,老許,你看這孩子現在變成啥樣了,上個星期考了個倒數第一,真不知道每天在學校怎麽學的。”“我跑回來的,我跑的比他們都快,我不是早產兒,我不是女孩子。”帶著哭聲的阿澤呐喊著把話說了出來,阿澤媽氣不打一處來,還想上去把阿澤擰過來,許爸用能身體擋住說:“差不多了啊,別沒完沒了的。”阿澤媽拿起包氣呼呼的奪門而出。

  “爸爸,我能運動的,可是,可是,老師說我媽不讓。”阿澤的委屈全部寫在了臉上,許爸早就反對過許媽的溺愛,絕對出問題,男孩子動一動怎麽了,許爸安慰阿澤說:“在學校該運動的時候就多運動,但是今天提前走的時候要跟老師說一聲,知道了嗎?”“嗯”阿澤嘟著嘴,扒拉著衣服,鼻涕還掛在臉上。

  “哎,許局,聽許媽說洛澤回家了,有什麽大礙沒有。”“沒事沒事,阿澤自己回家的今天,勞煩校長關心了……”

  學校其實更多的是看在許爸的面子才同意許媽的無理要求的,好歹許爸是教育局局長,時不時要來學校檢查,校長,學校領導人還要過去匯報工作的,得罪了許媽那還怎麽得了。今天許爸就坦誠布公的對校長說了,以後多讓阿澤參加運動,該懲罰就懲罰,該訓就訓,男孩子嘛,就該這樣培養,學習上不要有什麽特殊照顧,跟著班級走,能學進去就學,教育公平。

  “爸,我想進我們學校的足球隊,我們班好幾個同學都參加了,我去報名,體育老師不同意,他說不能讓我受傷了。”聽著兒子說這些話,許爸心裡很不是滋味,安慰著已經蓋好被子準備睡覺的阿澤說:“阿澤先睡了,這件事明天你去體育老師老師那裡報名,就說家長同意了,乖,我去看看你媽媽,這麽晚了,還沒回來。”

  “老師,我家長同意了,我先在可以報名了嗎?”“喲,阿澤啊,聽說你昨天自己跑回去的啊,五公裡,可以啊小朋友。”“我能報名了老師,我想學踢球,我爸爸踢球很厲害的。”“好了好了,去更衣室把球衣換上吧。”教練摸了摸阿澤的腦袋說:“跑慢一點,還沒熱身了,這孩子。”這個時候的阿澤已經開心到快要飛起了,一路小跑來到更衣室,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7號球衣。

  大號球衣穿在阿澤身上就像是睡衣,衣服已經快要托到了膝蓋。已經排隊站好的隊友看著阿澤穿著不合碼的衣服興奮的跑過來,引的大家捧腹大笑,教練看著阿澤可愛又可氣說:“阿澤,你怎麽學個這麽大的球衣呢。”“我喜歡7號。”阿澤的回復稚嫩且堅毅,他那時還不明白,這個號碼能讓他的人生有著多少的波瀾起伏。

  “好啦,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五六年級的同學收拾訓練器材,三四年級的同學收拾訓練背心和足球。”教練一聲令下,每個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哎,你看,那個新來的7號好傻呀,背心都不知道放哪,

哈哈。”“就是就是,待會肯定被教練罵”幾個高年級的男孩看不慣這個插隊進來的小朋友,想要戲弄阿澤一下,他們把球向阿澤踢去,突然被一腳回了過來,“你們兩個幹嘛,不會收拾東西了是吧”阿澤聞聲轉過頭來,看見一個比自己看了好多的學長,袖子上還戴著金燦燦的帶子正在訓斥他們,兩個男生隻好悻悻離開,這時男孩轉過頭對阿澤說:“你叫阿澤是吧?”阿澤快速的點了點頭,“我叫秦運,秦始皇的秦,運籌帷幄的運,是足球隊的隊長,今年六年級,待會背心放在那邊那個框裡面就行了。”隊長的一番話把阿澤聽的一臉懵,又是快速的點了點頭,回答到:“好。”  “兒子今天訓練的怎麽樣啊,累了吧,吃飯了,你媽媽弄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誰說給他做的,我自己不會吃啊。”許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阿澤來到洗手間,搓了搓臉,說:“爸,我拿到了我最喜歡的7號,但是太大了,教練說回來叫媽媽幫我裁一下。”“好好好,先吃飯,給爸講一講今天踢的怎樣,隊友都認識了嗎?”“球衣愛找誰裁誰裁去,許洛澤,我不會幫你裁的,還坐那幹嘛?吃飯要請你們嗎?”阿澤還小聽不懂有些話語中的情緒,埋著頭嘟著嘴巴,大口往嘴裡送飯。

  “爸爸,我們隊長好高好高,他是六年級的,袖子上還帶著一個帶子。”“那是隊長袖標,你剛進足球隊,應該多和高年級的學習,知道了嗎。”“哦”“爸爸以前就是隊長,爸的衣櫃裡有很多袖標呢,等你當上隊長了爸送你一個。”“好,我們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喲,孩兒他媽,不是說不裁的嗎?”阿澤爸戲謔的說,“我不裁你來啊,整天正事不做,帶阿澤去報什麽足球隊,看你到時候怎麽收場。”

  “阿澤,你想踢哪個位置呀?”教練看著正在拖著足球框的阿澤說,“我要踢進球最多的教練,我爸爸就進了很多很多球!”“哈哈,那就前鋒,阿澤,現在的前鋒位置滿了,要不換個位置?”“不要,不要,我就前鋒,我能進很多很多球!”“好好好,那到時候就得有競爭咯,現在前鋒很多人了已經。”教練安慰著阿澤說:“訓練要加倍努力,到時候第一個上場的就可以是你了。”阿澤點了點頭挺著身子回答到:“好的教練!”

  傍晚即將抵達,足球少年們結束了一下午的訓練,矮矮的身影,托著不合身的球衣,拉散了晚霞,也拉開了對未來的憧憬。

  三個月的訓練後,開始了隊內對抗賽,今天是選拔主力隊員的日子

  許爸下班抽空來到了球場為阿澤加油,看見許爸的到來,校領導也趕忙出來迎接,“哎喲,許局,大駕光臨,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勞煩大駕了校長,我過來看看娃的比賽。”

  ……

  阿澤在一旁熱身,許爸湊了過來說:“兒子,好好踢,爭取進球!”阿澤好像是有心事一樣點著頭。這三個月的日子,自己一直都是在二隊,雖然可以踢二隊主力,但是踢的再好不也還是主力陣容的替補角色。

  阿澤的眼神裡透露著凶狠的氣息,這一次小阿澤的勝負欲被徹底激發出來。

  嗶~一聲哨響,對抗賽開始,阿澤開始拚搶,對方攻勢很猛,一上來就通過大范圍轉移來撕開邊路空擋,阿澤隊的後衛措不及防,在接連的傳導下,對方前鋒把握住機會,一腳怒射,幸好門將反應及時,撲下了球,“阿澤”守門員大喊,一個大腳開了出來,面對迎空而來的球,阿澤上前一步卡住對方後衛的身位,巧妙的卸下球,在穩定住比賽節奏。對方球員拚搶很積極,特別是幾位六年級的球員,身高身材都具有優勢,這讓阿澤他們的隊伍顯得格外被動。邊路隊友一個傳中,半高空球,阿澤準備飛身爭頂,可惜被對方後衛率先解圍,阿澤撲了個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對方球員還不忘嘲諷說:“就你這小身板,再練幾年吧。”阿澤不甘心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了盯那位球員,許爸在場邊呐喊:“控制節奏阿澤,打配合,走邊路,有機會就射門。”

  比賽很激烈,雙方激戰了半小時後依舊難分伯仲,時間很快來到尾聲,中場球員一個手術刀般的直塞,足球來到阿澤腳下,兩位邊路隊友大喊:“阿澤,這兒,這兒。”想到之前已經傳過了那麽多次球,隊友都沒有把握住機會,這次,阿澤心一橫,準備自己乾。

  阿澤帶球突破,足球好像是粘在了阿澤的腳下,加上快速的變速擺脫和犀利的帶球,迅速過掉了前來上搶的對手,一個沉肩,趟球,再次過掉一名防守隊員,緊接著阿澤帶球來到了禁區邊緣,這次他要面對的是曾經戲弄過自己,並且剛才那位嘲諷自己的人,對方球員也沒有急於拚搶,只是站好身位,封堵住射門路線,阿澤一個變向帶球向前,對手見狀上前攔截,突然阿澤一個急停,腳後跟一磕,對手刹那間失去了重心,阿澤一不做二不休,一個穿襠,順利過掉對手,最後面對門將冷靜打遠腳,嗶~裁判手指中場,進球有效!阿澤大笑著狂奔,隊友也一擁而上,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肆意的慶祝,而他們的背景則是隊友的無奈和不甘,三位六年級後衛居然被這位三年級小朋友給過完了,阿澤的教練也看呆了癡癡的站在原地鼓掌。“好樣的兒子,就這樣踢!”“不錯啊,不錯啊,令郎果然很有足球天賦啊,哈哈哈”“過獎,過獎,還是學校的足球搞的好”許爸和校領導之間互相吹捧著。

  比賽結束,依靠著阿澤的全場唯一一粒進球,幫助隊伍獲勝,這次對抗賽完美收官,阿澤激動的跑向許爸說:“爸爸,我厲害不,我就說我肯定能進球的。”“看把你小子能的,哎,教練在叫你們集合了,爸在這兒等你啊。”

  “這次的對抗賽,總結幾點,雖然是隊內對抗賽,但是我並沒有在一些人身上看到應有的拚勁和足球智慧,有些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場上幹嘛!這裡點名表揚三年級許洛澤同學,看看你們這些高年級的,被人家過成什麽樣子了,整個後防線一團糟,就這個防守還怎麽打全國比賽?還想連小組賽都出不了線?好了,多的我就不說了,時間也不早了,老規矩,收拾完自行解散。還有,那個比賽名單我明天通知,你們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看的出來,就這次的隊內對抗賽而言,沒有達到教練心裡的標準,其他人都垂頭喪氣,就阿澤一個人,第一次被教練點名表揚,一個人在那裡傻樂。

  “孩兒他媽,我給你說,咱們阿澤今天打進了絕勝球!”“了不得,了不得,進了球就不用讀書了是吧。”一家人人圍在客廳看電視,阿澤吃著水果,聽著媽媽的嘮叨,還好,已經習慣了,整天的嘮叨,現在自己的內心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脆弱了。

  “阿澤,明天放學媽媽來接你。”“不要,我自己回家”對於放學媽媽來接自己,自從上次那件事發生後,阿澤總是顯得很固執。“你以為我想來接你,陳阿姨出差去了,我幫人家接女兒順便接你。”許媽對於孩子的固執沒好氣的回答到。

  “許洛澤,全班就你一個人的數學沒交了,這都第幾次了,再不交我就告訴老師了。”“向言昕,你能不能不老是盯著我啊,我說了這幾天要訓練,沒時間做。”許洛澤一臉玩世不恭的態度讓向言昕十分惱火,於是放出了狠話:“那好,不交是吧,那我待會放學告訴你媽媽,看你還敢不敢,略略略。”向言昕做著鬼臉,這可把許洛澤給逼急了,這要讓老媽知道了那還得了,於是滿口敷衍著說:“好好好,待會我就補過去,這次放我一馬,下次肯定不敢了。”向言昕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扭頭就走。還在幼兒園的時候兩人就在一個班,那時候向言昕一直被阿澤捉弄,好幾次都哭了,然後阿澤回家被許媽訓斥。現在可是給向言昕逮著機會了,“哎,官大一級壓死人啊。”許洛澤苦悶的坐在座位上,但是一想到下午教練就要公布比賽大名單了還是些許激動,一上午的文化課阿澤坐立不安,等到下午訓練時間早早就提著書包去了運動場。

  “下面公布入學大名單的隊員,隊長,秦運。守門員……中場……後衛……前鋒,秦運,許洛澤,蘭小波,杜榮。一共16名球員,這只是入選的大名單,不是最終的主力名單,至於是否能踢上主力,還要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

  池濱市的足球文化很好,從小學到高中都有完整的足球鏈,你可以通過足球考初中,考高中,甚至考大學,過去十幾年間池濱市許多的足球人才和教練,但是近來些許沒落,從前的池濱一中也是叱吒高校足壇許多年,並有許多球員通過各類比賽成為職業或半職業球員,池濱一中曾蟬聯四次省校園足球聯賽高中組冠軍,並在全國青少年足球聯賽高中組奪得過第三的成績,當時的池濱一中可謂是將池濱足球文化挺高到了一個新的檔次。

  阿澤所在的是池濱實驗小學,說來也是奇怪,池濱足球的沒落就是從小學開始出現了斷層,都後來直接導致升入高中的後備人才不足,基本功差等問題。這次比賽是池濱足協通過很大的努力才為池濱實驗小學爭取到的名額。

  “阿澤,接下來的幾個月備戰你要加倍努力了,你是大名單裡面年齡最小的,要多補足自己在身體和強壯程度的短板,其他嘛我倒是不擔心,總之,接下來可不能懈怠了,這次比賽很重要的哦。”阿澤聽著教練的話若有所思,心情既高興又複雜,但是更多的是對自己即將迎來第一次大賽洗禮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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