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思仁是姓卞還是姓董,其實這不是關鍵所在,關鍵是在越州,卞家的確是強大的地頭蛇,卞思仁自身便是越州州官,加上卞家在越州的影響力,我們想要在越州做事情是很困難的,若真是惹惱了卞家,咱們恐怕都討不了好。”
施彥卿認真道。
“是啊,越州那地方邪得很呀,那地方的人,又狡猾又不服教化,百姓不淳樸,喜愛打官司,可是桀驁不馴得很啊。”
鄔宗賀對於越州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陳宓笑道:“既然越州人這麽喜歡打官司,又桀驁不馴的,怎麽強行攤派這等事情也能出現呢?”
聽到陳宓如此說道,施彥卿笑了出來:“狡猾的人面對可以凌辱的對象會顯得勇敢,但面對真正的強權,他們也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陳宓笑了笑道:“遇到事情用法律來解決問題,這不是什麽壞事,說明越州人教育程度高,知道用法律來保護自己。
但是,卞家在越州這種狀況是不正常的,這是在一手遮天,卞家是要當土皇帝不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卞家非要盤剝農戶,這可不行啊。”
瞿洪慶皺著眉頭道:“二郎說得對,但是卞家的確是咱們目前沒喲辦法奈何得了的,若是非要捅這個馬蜂窩,恐怕到時要惹出滔天大禍來,咱們何不找個輕松一點的地方開這個頭,有一些過於危險的地方,咱們視而不見就是了,銀行的發展也不在乎這些地方,二郎您說是吧?”
眾人都看向陳宓。
陳宓皺著眉頭思考起來,楊玉容在他耳邊悄悄說道:“卞思仁與程家程顥的關系頗好,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二郎你與程家仇恨頗深,恐怕程家會借此發難……”
陳宓聞言眼睛一亮,頓時心中有了決定了。
“好,就這麽決定了,就從越州下手。”
陳宓道。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說話,唯有楊玉容道:“不是,二郎是不是說錯了?”
陳宓笑道:“沒有錯,卞家識相便罷,若是不識相,竟敢抵抗朝廷,那便是自取滅完罷了,小小一個地方土豪,竟然敢對抗朝廷變法,反了天了!”
施彥卿憂慮道:“卞家如果真是董家,那麽錢家有可能會護著它,到時候牽扯的可是整個江南了。”
陳宓呵呵一笑:“咱們要乾的事情牽扯的可是整個大宋,江南……江南肯定是要牽扯的呀。”
眾人神色一凜。
是呀,陳宓說得對,變法涉及的是整個大宋,江南也不過是其中一隅罷了,江南有大族,北方更有大族,北方大族甚至盤根錯節更甚,五代十國時候留下來的大族,隱藏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如果現在怕了這卞家,以後也可能會怕了什麽李家陳家劉家。
他們不知道,陳宓其實就是專門衝著卞家而來的,以他的心性,與程家既然成了死敵,怎麽可能會不調查清楚呢。
程顥與卞思仁是同窗,相交莫逆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程家作為世代官宦,盤根錯節關系之下,如果要強行拔起,卻是絕無可能,但卻是可以通過執行青苗法這等方式,將與之相關的勢力一一拔除,卻是可以做到的。
這種事情不用刻意去做,只要卞家不主動來招惹,陳宓便不會去惹事,但若是卞家要強出頭,便是順手拔除的事情。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做好眼下的事情嘛。
……
越州。
卞家。
卞思仁先是接到程顥的信,看完之後卞思仁倒是不以為然,然而隨後譚廷嶽卻是來了。
卞思仁看到譚廷嶽不由得有些吃驚:“譚兄你擅離轄地,被人撞見可是要出大事情的,您這是?”
譚廷嶽笑道:“不耽誤事的,誰會將這等事情認真,來了便來了。”
卞思仁無奈笑道:“譚兄還是這麽灑脫,不過譚兄此次來了,恐怕不是那麽簡單吧?”
譚廷嶽點點頭道:“的確是沒有那麽簡單,譚某想,程顥該給你寫信了吧?”
卞思仁點點頭道:“譚兄覺得如何?”
譚廷嶽撇了撇嘴道:“程兄也是心不由衷而已,他的請求不符合他的為人,倒可能是他的弟弟脅迫的。”
卞思仁笑道:“譚兄也看出來了啊,哈哈,小程是這樣的人啊,哈哈哈……”
卞思仁笑歇,問道:“……譚兄怎麽看?”
譚廷嶽無所謂一笑:“這個倒是小事了,隨手做了也就是了,不做也是無所謂的,不過譚某過來不是因為這事,而是因為銀行之事。”
卞思仁呵呵一笑:“就這等小事也值得譚兄過來?”
譚廷嶽也是呵呵一笑:“卞兄覺得是小事?”
卞思仁兩手一攤:“還能是什麽大事不成?”
譚廷嶽想起卞家的祖上,頓時笑了起來:“那倒也是,譚某倒是小家子氣了,不過,此次可不只是銀行過來了,還有禦史台也跟著一起過來了,若是有把柄被抓到,卞兄的知州之位……”
卞思仁擺擺手道:“這鳥知州誰愛乾誰乾去,卞某沒有了這知州之位,在這越州一樣說得上話,反而少了諸多的麻煩。”
譚廷嶽不由得哈哈大笑, 與卞思仁這等土皇帝說話,有時候的確是要打破三觀的,大多數人關注的官職,與他們來說卻是可有可無,有了官職,算是在官方掛了名號,沒有官職,他們所說的話,一樣沒有人敢反對。
“不過,卞兄,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一些,雖然卞家不懼這些,但能夠少些麻煩還是有必要的。”
這話本事勸說,但卞思仁卻道:“某與伯淳(程顥)相交多年,彼此肝膽相照,他從沒有央求某做過事情,此次放下面子來求某,某怎麽能讓他失望,而且……”
卞思仁看了譚廷嶽一眼道:“此事卞家牽扯頗深,陳靜安若是不來便罷,他若是來了,卞家便退不得。”
譚廷嶽聽了這話便明白,估計是這卞家做事毫不遮掩吧,沒有用官府之皮,而是直接以卞家發貸,這般一查一個著,退是退不得了。
卞家如此明目張膽,譚廷嶽卻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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