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錘矮人被卡匹克馱回了營地,小賽安蘸著剩下的清水給他清洗了一下傷口,塗了點父親的藥酒,星風祭祀又施了個聖光術,他胳膊上的咬傷就沒什麽大礙了。
緩過勁來後,矮人操著一口濃厚的方言,向除了布萊恩外的所有人一一道謝。
沙拉克很真誠,他明白,今天要是沒有這些人,自己的小命大概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對於德茲科他更多的是感激,對於小賽安和星風祭祀則多上了一點敬畏,蠻錘矮人向來敬畏神秘,對於薩滿和祭祀總是心懷敬意。
他們固執地相信萬物有靈,認為所有的施法者都是天空之眼,通曉之人,他們遮掩身份行走在人群之間,是為了替萬靈向盲目之人施以真誠的教誨。
盡管這些傳統遭到了很多人的誤解,一些流浪法師甚至覺得蠻錘矮人是愚昧和迷信的代表,認為他們和那些原始的巨魔鄰居根本沒什麽兩樣,可是數百年來蠻錘矮人們依然堅定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活得小心而謙卑。
布萊恩正悄悄偷看著這位蠻錘兄弟,忽然想起了在血蹄村見過的薩滿教義。直覺告訴他,兩者是有一些類似的地方。
蠻錘矮人很快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自豪地告訴眾人,他的姓氏是偉大的山丘之王卡德羅斯的賜予,鷹斧家族世世代代與獅鷲為伴,天空就是他們的家園,祖祖輩輩中也誕生過非常多的戰士和獅鷲騎士。
談到自己時,沙拉克·鷹斧似乎有些失落,不過又很快地振作了起來。他驕傲地告訴眾人,自己雖然沒有戰鬥的天賦,不過也在庫德蘭·蠻錘的賞識下,成為了一位光榮的獅鷲飼養員。
聽到獅鷲,布萊恩心中永遠的痛又再次揭開,那些目光短淺的家夥居然說他的技術隻配養一頭猩猩,簡直讓他怒不可遏。於是他酸溜溜地嘴賤嘲諷了一句,結果激怒了沙拉克。
蠻錘矮人早就看“細皮嫩肉”的布萊恩不順眼了,更別提這嬌滴滴的家夥居然還敢侮辱他的高貴工作,沙拉克咒罵著撲過去想要揍布萊恩一通,要不是林中飛出的兩隻獅鷲,兩個矮人差點就要打起來。
沙普拉克和沙普薩拉都才剛剛成年,玩心很大,一旦放開了翅膀非常容易刹不住車。他們中午放風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窩胖乎乎的梟獸,這引起了兄妹兩的興趣,因為暫時還不餓,他們就陪著梟獸一家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一直玩到把最後一條翅根吞進肚子,拍拍翅膀上的一堆雞毛,他們才發現主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兩隻獅鷲急忙飛上天到處找,主人沒找到,倒是遇見了一群吃了敗仗的狼,這狼群還是他們的老熟人,曾經被兄妹兩從邪枝巨魔的領地攆到了枯木巨魔的領地,就是因為狼群的首領老是和他們作對,各種各樣的偷襲層出不窮,可惜最後都栽在了不會飛上。
聞到了狼群中傳來的主人身上的血腥味,兄妹兩勃然大怒,凌厲地俯衝而下,把這些喪家之犬殺得七零八落,然後又順著血腥味的軌跡飛到了牛頭人的營地。
他們高興地發現,主人原來還沒有死!
機靈的妹妹沙普薩拉特別會賣乖,自知犯錯的她討好地從肚子的絨毛裡扒出一顆顆巨蛋,可憐巴巴地推向主人。
“你們兩個貪玩的家夥,這麽會功夫居然又端了一窩!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們!”
沙拉克·鷹斧蹂躪著兄妹兩下巴上的絨毛,一邊開著粗魯的玩笑。
獅鷲表達抗議的手段很簡單,
兄妹兩憤怒地昂起腦袋,用足以擊碎岩石的喙對著矮人亂啄一通。 當然他們肯定不想殺掉自己的主人,所以咬得很輕柔,就像給獅鷲寶寶整理羽毛一樣,用圓潤的上沿輕輕地啄,甚至連喙都沒有張開,不過即使這樣矮人也被捉弄得夠嗆。
不過即使很疼矮人也傻乎乎地直笑,誰讓他總是對這些家夥毫無抵抗能力呢,就當痛苦並歡樂著吧。
說起來,能讓他惦記的東西今天又多了一個,沙拉克偷偷地望向正在給卡匹克喂草料的德茲科,臉詭異地紅了起來。
多虧蠻錘矮人的臉上塗了些花花綠綠的油彩,眾人都沒怎麽發現這尷尬的一幕。
正在慢條斯理地嚼乾草的卡匹克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大大腦袋向德茲科的懷裡靠了靠,他總覺得這主人救下來的家夥一直對他不懷好意。
哥哥沙普拉克正縮著脖子,他也跟著妹妹一起扒拉出好幾個圓滾滾帶著紅色斑點的巨蛋,看得小賽安眼睛直冒星星,感情這些厚厚的白色絨毛全都是光禿禿的棉花嗎?
該死,好想揉一揉啊!
他忽然有一種給獅鷲洗澡的強烈衝動。
沙拉克高興地撿起一個巨蛋,拿在手裡掂了掂,“不錯不錯,有好東西吃還沒忘記給爸爸留點,果真是爸爸的乖孩子。”
他搖搖晃晃抱起三四個蛋,鄭重地塞到德茲科懷裡,然後跑又拿了幾個跑到小賽安面前,恭恭敬敬地遞給他。
“請收下這微不足道的謝禮吧!尊敬的薩滿!”矮人謙卑地鞠了一躬,“你們救了沙拉克的命,我知道這些東西遠遠不夠償還你們的恩情,可是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別的東西能拿出來報答你們了。”
沙拉克不安地說道:“如果願意的話,我想邀請你們到我家坐一坐,我會用最好的美酒與烤肉來招待你們!”
“額……可別那麽叫我,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在德茲科和布萊恩的偷聲笑中,小賽安抓耳撓腮,他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不是薩滿,甚至還不是真正的德魯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學徒,還有好多好多東西要學習呢!”
矮人固執地搖了搖頭,似乎一點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看法。
“好吧……如果您真的喜歡這麽叫的話……”小賽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我剛好也在尋找梟獸蛋,不過您真的願意把這麽寶貴的東西送給我們麽?”
到沙拉克不解,“珍貴?尊敬的薩滿大人,雖然梟獸蛋是很美味的食材,不過再怎麽也談不上珍貴吧?”
“這裡的氣候非常適合梟獸的繁衍,這些胖乎乎的家夥在辛特蘭已經成為一個麻煩了。”
矮人忽然感覺有人在啄他,他疑惑地回頭,原來是沙普LS把一顆巨蛋滾到了沙拉克的腳下,討好地蹭了蹭沙拉克。
矮人無奈地撿起一顆梟獸蛋在岩石上磕開,掏出營養豐富的蛋黃給她吃,獅鷲妹妹開心地啄著蛋殼,吃得髒兮兮的,喙上都掛滿了美味的蛋黃。
“真是的,明明自己就能啄開還總是找爸爸……瞧你吃得髒兮兮的樣子,快讓爸爸給擦擦!”
沙拉克寵溺地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嘴巴,然後拍了拍她的腦袋,讓她和哥哥到一邊玩去了。
看得梅卡托克一陣惡寒。
“說到哪了?哦……對了, 不瞞您說,每年秋天大領主都會派遣獵手們深入叢林中進行一場大規模捕獵來控制梟獸的數量,可是每到新的春天它們又會泛濫成災,一茬接一茬,簡直是沒完沒了。”
沙拉克無奈地說道:“幸虧梟獸肉還算美味,羽毛也是很棒的裝飾品,他們野外的天敵也算不少,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師傅一口咬定肯定能在辛特蘭找到梟獸蛋呢……”
賽安暗暗點了點頭,不過直覺告訴他,師傅大概又在什麽意想不到的地方坑了他。
“說起梟獸,就總會想到美味的烤梟翅和有烤全梟,讓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沙拉克又向他們發出邀請,雖然有些意動,小賽安還是不舍地拒絕了這個誘人的邀請。
“很抱歉,可是我們不能一直待在辛特蘭。”小賽安抱歉地說道:“同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要搭船才可以,所以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邀請了。”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遺憾……”沙拉克惋惜地說道,“那就讓送你們一程吧,再怎麽說我也是個當地人,辛特蘭的叢林凶險異常,有個熟人也能少走點彎路。”
小賽安看向大工匠、德茲科和貝麗莎,眾人沒有什麽異議,他又看向一臉不情願的矮人。
“就讓他跟著唄……”矮人小聲嘀咕道,“反正也不會少兩斤肉。”
牛頭人心領神會地笑了,他對沙拉克伸出了手掌:“那就交給您了,沙拉克先生,您的知識與經驗一定會幫我們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