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林地中央,小賽安正盤腿打坐,他的身軀閃爍著淡淡的翠綠色光芒,零零散散的樹葉憑空而生,悄然藏匿在他的鬃毛中間。
忽然,一點輕微的響動驚醒了他,小賽安睜開眼睛,回頭看向黑暗的森林裡,然後開心地笑了。
“好久不見了,我的巨熊朋友,真抱歉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找你玩!”
一頭鉛灰色的巨熊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他邁著沉悶的步伐來到賽安的對面,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受傷了好多傷。”
巨熊的聲音渾厚而低沉,他放松前肢,輕輕地在牛頭人的面前趴下,他把巨大的腦袋湊近一些,然後伸出舌頭,小心地舔了舔牛頭人的眼睛。
小賽安一點都沒反抗,他相信烏索克絕對不會傷害他。
“你的皮毛還沒有像我那麽堅硬,受傷了一定很疼。”
“其實也沒什麽,因為我完全昏過去了……倒是醒來的時候癢得不行一直想撓撓……”
烏索克沒有回應,他又舔了舔牛頭人的耳朵,用濕漉漉的鼻子蹭起了他的腦袋。
他察覺到了巨熊的傷心,為了讓他高興起來,小賽安灑脫地笑了笑,“想聽聽我們旅途的見聞嗎?”
牛頭人長出了一口氣,放松身體,啪的一下向後倒了去,初秋時節地上鋪了一層綿軟的草毯,一點也不害怕磕疼腦袋。
然而他驚奇地發現自己落在了比草還柔軟的棉被裡,原來是烏索克露出最了柔軟的肚皮,讓溫暖細膩的絨毛把他整個包裹起來。
小賽安整個陷了進去,他揚起腦袋,與烏索克的熊頭對視了一陣子,然後哈哈大笑,烏索克也被逗得開心不已,發出了呼呼的笑聲。
笑了好一陣子,小賽安枕著巨熊慢軟乎乎的肚子,慢地講述起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故事。
深秋的風有些寒冷,不過躺在烏索克溫暖的肚皮上,會舒適到忘記季節的存在。
小賽安從他和艾絲塔莉雅任性的冒險開始,講到與矮人的相遇,又講到蟲群的危機,然後再到翡翠夢境的奇遇,最後是歸鄉的見聞,梅卡托克大師的幫助,以及新的旅途與新的相遇。
他慢慢地講著,烏索克靜靜地聽著,伴隨著輕柔的呼吸,巨熊和牛頭人的毛發在輕輕地搖擺。
烏索克是熊的神明,他從千萬年前就漫步在這片大地上,他的腳掌丈量過無數的江河湖海,見證過不計其數的山川奇景,但是他卻依然會因為這個小小的生靈的一次冒險而心生神往。
“說起來,這次旅途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口感謝拯救我的伊瑟拉大人。”
小賽安笑著說道:“伊森德雷女士告訴我,伊瑟拉大人已經體會到了我感激的心,可是我還是很想當面感謝一下她,她一定是一位美麗又善良的女王……”
“伊瑟拉一直都是那麽溫柔,她會為每一個逝去的生命而落淚,她和她的姐姐一樣心懷憐憫,她總是選擇拯救,也總是義不容辭。”
巨熊肯定了賽安的看法,不過他的語氣似乎有一點吃味,只見他別扭地撓了撓爪子,耷拉著耳朵說道:
“我很喜歡伊瑟拉,可是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你可不許丟下我,也不許忘記我,你一定要記得我比伊瑟拉多一點,你保證!”
賽安被逗笑了,他輕輕拍在巨熊爪子上,“救命恩人是救命恩人,朋友是朋友,或許我以後會有幸和那位偉大的女王陛下成為朋友,不過現在她只是一個我感激和敬重的人,
你們才是我真正的朋友不是嗎?” 巨熊高興地嚎叫了一聲,湊過腦袋對著牛頭人就是一頓狂舔。
賽安癢得連連求饒,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毛球,滾在地上開始裝無賴,“饒了我……饒了我吧……你可是威風凜凜的巨熊,怎麽能和淘氣的小狗一樣呢!”
見求饒無果,他又掙扎著從屁股後面摸出一個小陶罐,討好一樣遞給高高在上的巨熊,“這個給你……這個給你……趕快放開我……哎呦哎呦……”
“這是沙棗花蜜,媽媽收集到的野蜂蜜,就只剩下這一小罐了,我想你應該喜歡吃這個,所以就帶來了。”
巨熊開心地把蜜罐頂在頭上,高興地舞足蹈起來。
賽安大笑著,心想熊神也和熊沒什麽差別嘛,又蜂蜜吃果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笑著笑著,牛頭人忽然想起了另一份值得分享的喜悅, 於是他向烏索克招了招手,烏索克順從地趴了下來。
他們面對面,牛頭人閉上了眼,再度睜開的時候,他已經開啟了科多守護。
他的眼睛已經從漂亮的棕色變成了大地的灰黃色,只見他高興地說道:“我想請你見一見我最好的搭檔!”
巨型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他伸出爪子,輕輕揉了揉小家夥的額頭,“看來他終於蘇醒了,恭喜你!”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小賽安笑著說道:“是灰谷的時候嗎?”
巨熊點了點頭,笑著問道:“你會怪我沒有早一點告訴你嗎?”
“怎麽會呢!”牛頭人搖了搖頭,“如果早早就知道了,我一定會患得患失的,那樣可能就不會遇到那麽多善良的人了!”
“可惜我又要遠行了……”
小賽安撲通一下躺了下來,他撚著手指穿過月亮,眯著眼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去,“這次是去遙遠的東部大陸,大概又很久都不能見面了。”
“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可是我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巨熊伏下身來,用鼻子拱了拱牛頭人的腦袋,“就讓我來傳授你一些保護自己的方法吧,你也想變得強大起來,對嗎?”
賽安支棱起耳朵,好奇地望向巨熊。
烏索克緩緩起身,漫步到月下,他的氣勢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身鉛灰色的皮毛也不再柔軟,反而變得像鋼針般堅硬。
“想要成為一頭合格的巨熊德魯伊,你要先學會讓自己毛皮變得像鋼鐵一樣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