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料到,德茲科·晨行者居然也加入了他們的旅程中,當萊雅拉阿姨笑著讓他做自我介紹時,賽安才明白這個驚喜。
這意味著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位年長可靠的同鄉都會一直陪伴著他們了。
這幾天大家早都認識了這個開朗熱情的牛頭人小夥,所以驚訝之余都十分開心,除了布萊恩大呼小叫地想要借機蹭幾口酒喝外,德茲科的加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
不過他們還是很好奇。德茲科也沒有藏著掖著,他爽朗地告訴大家這是血蹄酋長的交代,他將代替血蹄村的牛頭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他很喜歡這個任務,而且把它當做自己的成年試煉。
說完這句話,德茲科摸了摸小賽安的頭,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一幕加上臨行前父親與德茲科叔叔交談的場景,賽安總覺得他應該隱瞞了什麽,而且隱瞞的東西大概與他有關。
不過當他再追問時,德茲科就大笑著閉口不言了。
“不要叫我叔叔,叫我哥哥,德茲科哥哥!”
“可是媽媽讓我叫德茲科叔叔的呀?”小賽安苦著臉抱怨道:“我到底該聽誰的呢?”
“我不管!總之不準叫我叔叔!”
德茲科狠狠揉了揉小賽安的腦袋,笑道:“我還年輕著呢,嫌太難聽了叫我大哥也行,對!就叫德茲科大哥吧!”
“真的那麽年輕麽?”他掙脫出德茲科的鐵掌,不服氣地晃了晃腦袋,“可是我聽貝恩說德茲科大哥你很快就要成家了呀?”
聽到這個勁爆消息,同行所有人的耳朵瞬間立了起來,一股八卦的燥熱漸漸地沸騰。
德茲科被賽安的爆料嗆得連連咳嗽,他一邊慌慌張張地想解釋,一邊我我我說不出個所以然,反倒顯得更可疑了。
“沒……還沒……沒有成家……”
德茲科紅著臉慌張地解釋道,“我和萊莎才認識不久,我……我我……喜歡……不……我……我還沒有那個意思……”
“萊莎?是萊莎·遠行者姐姐嗎?”小賽安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興奮地說道:“原來是這樣!貝恩還以為是小娜的堂姐呢!”
小家夥恍然大悟,同時替小娜倍感惋惜,她最近一直在偷偷觀察未來的姐夫,畢竟作為準妹妹必須得好好把關,整天偷偷摸摸形跡可疑,連帶著他和貝恩也遭了秧,被拉上一起忙活。
一番感觸下來,她對德茲科印象很不錯,沒想到搞了一個大烏龍。
小賽安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小小地報復一下,不把這個令人悲傷的消息寫信告訴她呢?
“我……我……我去前面放哨了……”
德茲科夾著尾巴倉皇逃走了,雙蹄一碰,科多獸瞬間加速,遠遠地趕在了前面。
眾人瞬間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然後哈哈大笑。
德茲科胯下的科多獸似乎也發出了哼哧哼哧的笑聲,那是一頭健碩的科多獸,有著很罕見的淡紫色身軀,上面還繪著太陽的圖案,它的護額上裝飾著漂亮的鷹羽,腰間還掛著兩根粗短的圖騰,看起來神秘而威嚴。
德茲科告訴他們他的夥計名叫卡匹克,而那些紋路那是晨行者家族的徽記,上面承載著安瑟的祝福,這讓大家倍感稀奇,矮人還吵著要摸一摸,結果被卡匹克一角頂開了。
真是一點都不吸取教訓。
他們沿著乾枯的大地一路向北前進。
白天裡,小賽安弓箭從不離手,
土狼不敢襲擊成群結隊的旅客,但是禿鷲可不會管這回事,當它們俯衝下來的時候,作為隊伍裡唯一的獵人,他必須要保證在這些強盜啄瞎某人的眼睛前把它們射穿,然後催促大家遠離那些肮髒的屍體。 他們腳下的是德茲科推薦的路線,這條路不會穿越半人馬的領地,不過所有人都不敢真正放下心來,因為禿鷲和半人馬都還不算淒涼之地上最致命的東西。
風暴才是。
正午日曬時停下來歇息,傍晚則加速趕路,他們靠著晝夜交替以及沿路的岩石與科多獸遺骨躲避風沙。
有時候風暴來得過於突然根本不及尋找掩護,賽安便教大家就地打上楔子把科多獸們拴起來,這些可靠的大家夥們可不會因為一點風暴就受驚,他們巨大的身體圍成一圈堅實的牆壁,把同伴們圍在中央,就這樣扛過了數次風沙的襲擊。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幸運,除了風沙以外這一路風平浪靜,雖然綠洲沒怎麽出現,不過沿路遇到過好幾個泥坑,科多獸背上水囊從來沒乾過,還意外地撞見過兩株沙棗。
眾人圖著新鮮摘了一些結果發現又酸又澀根本吃不成,不過科多獸們倒是非常喜歡,他們連著嫩枝一起大嚼特嚼,美美地加了幾頓餐。
撐過了大約一星期後,道路逐漸狹窄,植被卻零零散散地出現,遠處的山巒開始收攏,待到再過了一日,一個小型峽谷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科多獸們不安地停下了腳步,賽安從背上一躍而下,他從地上抓起一捧土,捏在掌心裡揉了揉,然後笑著對大家說:
“好消息各位,我們終於走出淒涼之地了!”
布萊恩也連忙跟著跳下來,雖然科多獸的噸位很大,步子特別沉穩,但是也耐不住連續的趕路,矮人的屁股早就吃不消了。
“北方的沙塵怎麽會這麽大!”矮人摘掉帽子扇了扇,抱怨道,“我的耳朵裡有沙子,鼻孔裡有沙子,甚至連眼睛裡都進了沙子,真見鬼,我感覺現在跳兩下都能抖出半斤沙子!”
他揉了揉眼睛,又非常粗魯地挖了挖鼻孔。
“荒原的西面是一片寬廣的海岸,也是滑刃納迦的領地,海風帶來了充沛的水汽,照理說這裡本應降水充足。”小賽安歎了口氣,“可是空氣中的水分卻像是被奪走了一樣。”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風吹拂過來只剩下了燥熱和沙粒,三年來,內陸的平原也再也沒有下過一場雨。”
“半人馬的聖山瑪拉佔據著寬闊的海岸中部,那是整個淒涼之地最高的地方,降水充沛的時候, 它會幫這片土地調節雨水,讓它免於洪澇的厄運,不過現在,它已經變成了奪取生機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賽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得虧它的存在,血蹄村才能免受風沙的侵襲,真是座讓人頭疼的大山呀。”
艾絲塔莉雅的心情也很沉重,不過她輕輕地摸了摸牛頭人的胳膊,“不用太擔心,爺爺已經給塞納裡奧議會說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也許很快就會有德魯伊去支援安倫他們,你要相信爺爺,我們一定能弄清楚這片土地的真相!”
“到時候我們也會回來幫忙的!”布萊恩用肘子拐了拐梅卡托克,豪爽地大笑,“你說是吧!聰明的大工匠?”
“沒錯,我對這裡的地理條件也挺好奇,也許到時候能說服工匠議會拿一批新的儀器過來。”
“等等,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或許我們可以試試亞硫酸鈣,不過說來奇怪,一般來說土壤有機質應該……”
梅卡托克點了點頭,剛想發表一番見解卻戛然而止,只見他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布萊克,順帶一巴掌打掉了他的鹹豬手,“該死的布萊恩·銅須!不要用你挖過鼻孔的手在我的襯衫上擦!”
“謝謝你們。”小賽安有點感動,很快就把煩惱拋在了腦後。
不一會,前方的路途就有了一些變化。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看見焦炭谷,然後就能與這見鬼的沙塵暴說再見啦!”
聽到小賽安這麽說,整個隊伍的活力肉眼可見地高漲起來,以至於需要半日的路程,隻過了三個小時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