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聲爆裂,破空的箭矢接連射入泥濘。
兩隻鱷魚淒慘地從淤泥裡鑽了出來,他們狂亂地甩著尾巴,像是瘋了一樣翻滾掙扎,一時間碎石飛蹦,泥漿濺得到處都是,這副亂象仿佛剛捅了馬蜂窩。
迎接兩頭悲慘鱷魚的是灼熱的彈丸和金光飛錘,反應過來的布萊恩掏槍就射帥氣得仿佛西部牛仔,幾發彈丸一頭鑽進鱷魚的腦袋,這頭鱷魚掙扎了幾秒就沒了聲息,另一頭則更加淒慘,被德茲科丟出的錘子直接砸碎了腦袋。
這時候老婦人才反應過來,她的身體顫抖著垮塌,然後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小賽安當即牽著科多獸趕了過去,老婦人恐懼極了,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她驚慌地揮舞著小圖騰拚命阻止眾人的靠近,最後還是靠著小賽安安撫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老太太攥著小賽安的手不停地抹著眼淚,她一遍又一遍感謝他,“孩子,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這把老骨頭……”
眾人見狀,乾脆點起了營火,陪著她坐了起來。
“真是多虧了你,我的好孩子,但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誰家的孩子?大水才剛下去,怎麽會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
布萊恩和梅卡托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暗夜精靈們,最後一同看了回來。
小賽安撓著頭想解釋一番,可是想了想自己的樣子好像沒多大說服力,於是退到身後,把膀大腰圓的德茲科大哥推了出來。
經過德茲科一番艱難地解釋,老婦人總算明白他們是前往北方的旅行者了,為此布萊恩還秀了一把自己半生不熟的牛頭人語,惹得老婦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星風祭祀幫忙清理了一下長袍,得到了老婆婆友善的感激。她很快就向他們作了自我介紹,她說她叫塔姆拉·荒原,是阿帕拉耶營地的一位薩滿祭司,她是來這裡調查雨季過後焦炭谷積水褪去的情況,並沒有居住在這裡。
她告訴大家,石爪山脈的牛頭人大多居住在森林更加茂盛的巨木谷,那裡有著一座巍峨的風剪峭壁,山谷裡終日翻湧著狂風,要比其他地方乾燥許多,而且更重要的地勢較高,可以保護牛頭人們安然度過艱難的雨季。
在得知德茲科和賽安來自血蹄部族後,塔姆拉婆婆更是露出了一抹激動的神色,她急切地詢問德茲科血蹄部族當今的境況,在得知血蹄村近年來的艱難處境後,塔姆拉婆婆變得悲傷不已。
“我們也曾是血蹄部族的一員……”
塔姆拉揉了揉眼睛,傷感地說:“那些生活在巨木谷的人們,大多是經歷了戰亂或饑荒的老人,還有一些不願離開故居的年輕人。”
“他們不想要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凱恩酋長南下尋找新的土地時,就把剩下的同胞們托付給了馬格蘭和我。”
諷刺的是,當血蹄部族的牛頭人因為乾旱而飽受折磨的時候,石爪山脈的牛頭人部族卻因為大量的降水而舉步維艱。
這裡的氣候非常極端,一年四季都被濃霧所籠罩,雖然有著植被的覆蓋,但土地依然異常的荒蕪,雨季裡山洪爆發更是常有的事,海上飄來的水汽撞擊著崎嶇的山岩,雨水年複一年地衝刷著峭壁,把岩石切割成破碎的塊狀。
雨水順著山澗流淌進山谷,又再度回流回大海,帶走了大量富有營養的腐殖質,讓這裡的土地變得貧瘠不堪。
除去紛爭不斷的焦炭谷,整個石爪山幾乎沒有一塊適合耕牧的土地,
除了偶爾冒險外出打獵,巨木谷的牛頭人們大多靠著采摘樹果菌類還有捕魚艱難地生活著。 “他們還願意回到這裡嗎?”塔姆拉抹著眼淚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說……和我們一起生活,盡管這裡的日子也不是那麽的容易,雨總是下個不停,不過還是能活下去的……”
塔姆拉哽咽起來,德茲科手足無措地安慰這位悲傷的老婦人,又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半人馬的存在說給她聽,聽到半人馬的威脅時,塔姆拉又面露悲傷,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聽血蹄村得到了來自暗夜精靈的幫助,塔姆拉婆婆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她激動地握著萊雅拉和貝麗莎的手,不停地念叨著感謝。
她邀請他們一起去東方的巨木谷做客,想讓大家嘗一嘗他們為冬天儲備的新鮮果醬,萊雅拉婉拒了她,笑著告訴這個善良的老婆婆她們必須繼續向北前往灰谷。
塔姆拉歎了口氣,告訴她們所有的牛頭人都沒有踏足過石爪山的北峰,因為根據先祖的預言,那裡埋藏著一個神諭,在那個預言尚未揭曉之前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去破壞它。
她很抱歉不能陪著這些客人們一同前往,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的乾糧和清水分了一大半出來遞給萊雅拉,並真誠地祝福大地母親保佑他們的靈魂。
她們同行了一段路程,在被稱為暗色湖的湖泊岸邊分別了,小賽安有點擔憂塔姆拉婆婆一個人是否安全,婆婆笑著告訴他們她並不是一個人,在湖岸向東行進大約小半天的路程後有一個叫作烈日石居的小型哨站,馬格蘭·峭壁行者酋長正在那裡等著她。
“真沒想到我們誤打誤撞地躲過了鷹身人的麻煩,還有奇美拉之類的可怕野獸。”
小賽安慶幸地拍著胸口,他們也是剛剛得知焦炭谷是鷹身人和奇美拉的領地,往日裡漫山遍野都是它們的身影,只是因為雨季剛剛過去,這些鷹身人們還沒有從山上撤回到谷地裡的家園,才讓他們逃過一劫。
小賽安倍感幸運,要知道自己身上還穿著奇美拉皮革做的護甲呢,要是被聞出來可就相當不妙了。
星風祭祀將一本讚頌艾露恩的典籍抱在懷裡,一邊誠摯地向月亮母親祈禱,一邊說道:“是啊,在月神的教條中有過記載,鷹身人是荒野神靈艾維娜的子嗣,她們族群中永遠只有女性,但是這些半神的後裔卻習得了一些不知廉恥的習俗,常常讓暗夜精靈們頭疼不已。”
布萊恩眼睛滴溜溜一轉,似乎猜到了些什麽,猥瑣地笑了起來。
“啊?什麽習俗?”
“對呀,什麽習俗呀?”
面對兩個小朋友的好奇臉,德茲科也誇張地咳嗽起來,萊雅拉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濃重的不自然,她瞪了貝麗莎·星風一眼,然後板著臉一手一隻,按著好奇小牛犢和好奇小精靈的腦袋把它們都給轉過去,“不要再問了!總之,這是小孩子根本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切!”
“切!”
兩個孩子無趣地縮回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