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肉夾饃啦，四塊錢一個。便宜好吃，包您滿意。”

“酒釀新鮮出爐，十塊錢一份，好吃不貴……”

“……您只需要花兩元錢，就能得到您想要的商品。兩元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快進店看看……”

少年一臉麻木地看著眼前懸掛著的大排擋招牌:金子號大排檔。

再看身著高定西裝的吳老，嘴角微抽。

吳老站在破舊設施，衣著窮酸的貧民中間，顯得鶴立雞群。

少年退後一步，和吳老保持距離。

吳老倒是興奮的很，雙手靠背，大步走進去。

“老板，倆個人，兩碗叉燒飯。”

少年徹底喪了氣，已經不願再對這個不靠譜的乞丐有什麽好的期待了。

“小子，我沒錢，你就湊合著吃吧。”

少年:“……”

“小子，你要是不吃的話……”

“吃！”

老板的做飯的速度很快。

沒多久，量大份足的兩盤叉燒飯被端了上來。

老板熱情地招待:“吳老，不夠還有，這頓我請。”

吳老十分不要臉地答應了，“好！”

少年:“……”

也許是太餓的原因，少年覺得這頓飯好吃極了。

吃了足足三大碗，這才感覺到飽。

吳老:“吃飽了?“

少年點頭。

內心發誓:以後絕不讓自己餓肚子。

吳老站起身來就走，果真沒給錢。

少年低著頭，尷尬不已。

“怎麽還不走?”吳老催促道。

少年:“你那麽有錢，為什麽不付錢?”

吳老:“我是乞丐啊。哪來的錢?”

少年看著對方身上的高定西裝，“你可以把這個賣了，你就有錢付了。”

吳老搖頭，“不行！這是別人送我的，我不能賣。”

少年:“……”

回到大平層別墅，他又指著這別墅說:“你可以把這個賣了，那就有錢了。”

誰知吳老又說:“這是別人送我的，我不能賣。”

少年:“……那你說說哪些東西不是別人送你的吧。”

吳老:“沒有啊……我生活的所有東西都是別人送我的啊……”

少年轉身就走。

俗世沒意思！

他要回玉門關。

被吳老抓住後衣領，他說:“別走啊，多陪陪我吧。”

少年不從，卻根本無法離開。

又被帶到了之前的那個破舊小屋內，睡破舊的木板床。

少年很難理解吳老的想法，於一日終於控制不知地問:“你能住好吃好，為什麽要委屈自己過貧苦日子?”

吳老一邊烤著雞，一邊幽幽地說:“他們送我東西，我收下是為了不讓他們愧疚難過。可我不住進去，是因為自己的良心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少年:“他們是誰?”

吳老:“不知道。反正在我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是乞丐。差不多和你一樣吧……”

少年:“……”

吳老:“你就陪我多待一段時間吧……”

之後的一個月，吳老也不乞討了。每天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將少年喚醒，壓著少年打。

每當少年的舊傷剛恢復，就又會添上新傷。

可奇怪的是……

少年並不覺的難受，反而越來越能扛揍了。

終於在一次將對方打敗之後，少年控制不住地狂呼。

他雙手叉腰，激動地說:“讓你欺負我！你以後要是還敢欺負我的話，我就這麽打你。”

吳老躺在地上，劇烈地喘氣。

他吃力地說:“你試試看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暴走。”

少年凝了神，去想那些不堪難過的過往。

清明的雙眸漸漸變得猩紅，但與以往不同得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沒有失去意識……

他驚喜地看向地上的吳老，“我沒有暴走了！”

吳老坐起身來，一向老頑童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深沉。

他說:“你回去吧！”

少年猛地一怔，遲遲地問:“你讓我回去?”

吳老:“嗯！我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沒辦法帶著你。”

少年沉默了。

當夜，吳老就走了。

少年知道，並未阻止。

關內的那些人還在找他，他不想拖累吳老。

回到玉門關之後，少年隻覺得窒息。

腦海中頻頻浮現和吳老相處的場景。

吳老這人很差勁！

但說老實話，和吳老在一起，他真地很輕松。

心生思念。

他暗暗去找吳老。

等好不容易找到吳老，千辛萬苦地去找他時，看到的卻是——吳老的身邊已經站了另一個人。

幽綠的眸深深的落在他的身上，少年謝忍問他:“你找師父有事?”

師父?

少年的心狠狠一顫。

這個他一直想叫卻一直沒叫出口的稱呼竟然從別人口中出來。

心生不滿。

深邃漆黑的眸慢慢轉成猩紅。

少年謝忍驚喜道:“你是謝沉淵。”

少年問:“你知道我?”

謝忍點頭，“師父經常提起你，說你的眼睛是這個世界的救星。

師父每次提到你的時候，都會露出很懷念的表情，他常說‘在他內心裡，你永遠是他的弟子’。我一直很好奇你長什麽樣子……”

少年點頭。

謝忍:“你不去見師父嗎?”

少年轉頭， 透過牆角，去看那正在烤雞的男人，微微搖頭。

短暫的相聚又能換來什麽?

他從懷中掏出謝老爺子給他的銀行卡，遞到謝忍的受上，說:“讓他隨便花，不要存錢。”

謝忍收了。

少年漸漸長大，依靠著自己的實力，終於擺脫玉門關的控制。

他欣喜地去找吳老，卻得到了一個可悲的消息。

吳老死了！

因為謝忍而死。

他的心涼了。

那個從未叫出口的“師父”二字再也沒有出口的可能。

海風起，卷起陣陣漣漪。

男人看著毫無邊際的海平面，語氣很平淡:“我不恨謝忍，也不討厭他。可想到吳老是因為他而死，我就沒辦法面對他。”

夏至:“需要我下手輕點嗎?”

謝沉淵勾唇一笑:“不用！打，往死裡打！”

夏至:“……他想要謝家的控制權。”

謝沉淵:“爺爺還在，輪不到他。”

夏至:“你就不想親自掌控謝家?”

從見謝沉淵的第一面開始，夏至就沒見過謝沉淵對謝家的財富在乎過。

謝沉淵一手輕輕刮在她的鼻梁上，笑著說:“蠅頭小利，沒必要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有人願意無償為我分擔，我為什麽要拒絕?”

夏至:“……”

突然覺得謝忍挺可憐。

男人站起身來，對著夏至伸出手，笑著說:“嬌嬌，走吧。我帶你去吃大餐。”

夏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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