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的風很涼，吹在人身上，沁人心脾。

溫暖的海水觸碰到少女白嫩的腳趾，帶去溫柔的撫摸。

“咕……咕咕……”

海鷗盤旋在海面之上，犀利的雙眸緊緊凝視著海裡的食物。

“撲哧哧……”翅膀煽動海水的聲音傳來。

無數海鷗俯衝而下，將毫無戒備之心的小魚叼在口中。

其中一隻海鷗慢了一步，撲了個空。

它不甘地飛起，去到距離海鷗群稍遠些的海面上空，傻傻徘徊……

黃昏來臨，火紅的光芒染紅了一片海面。

那還在徘徊的海鷗忽地驚慌叫一聲，朝著遠方飛去。

修長的人影遮擋住少女的陽光。

夏至並未抬頭，眸光看著漸漸化為小點的那隻海鷗。

謝沉淵:“謝忍，曾經是我的師弟。”

即便早就猜到謝沉淵和謝忍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單純的同族，可聽他這麽說，她還是有點意外。

她並不說話，等著男人後面的話。

謝沉淵:“我出生的時候，母親就被玉門關殺死了。還在繈褓中的我被抱到了玉門關，後來在張道陵和秦川海的幫助下，五六歲的我得到了短暫離開那裡的機會。

在玉門關的時候，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只要夠強，就可以踐踏弱者的命。我也是那麽想的，直到……”

稚嫩的少年遊走在睫上，陰沉的雙眸看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帶著敵視的意味。

他看到落魄不堪的街角處，斜靠著一個乞丐。

那乞丐似是喝多了酒，正在昏睡。

他玩心大起，拿出短匕，想要殺了這個乞丐。

銀白的刀刃折射出少年得意的笑臉……

手腕被撞的生疼，刀子撞擊石板地面的聲音傳來。

少年神色一變，拔腿就跑。

卻晚了一步。

畢竟是第一次面對外人，他有點慌。

騰空的雙腳劇烈的跑動，卷起陣陣氣浪。

“呵，小家夥天資很好，小小年紀就入了武道門檻，真讓人意外。”乞丐笑眯眯地說:“要不要跟我過幾天?”

少年狠狠地瞪著他說:“我不跟！你這個壞蛋。我是玉門關指定的未來少主，我命令你現在放了我。立刻！馬上！”

乞丐直接忽視了。

一手重重摁在他身上的某處穴位。

少年倒吸一口氣，下一瞬就昏迷了過去。

乞丐收起前面的破爛碗，愉快地哼著曲子，坦蕩離去。

……

少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木製板床上。

早就適應了各種艱難險境的他並未感受到身體的不適，遊刃有余地翻了個身，起床。

濃鬱的油香味傳來。

“咕嚕……咕嚕嚕……”

肚子叫的厲害。

少年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感覺那香味更濃了。

“啪嗒……”

口水落在土地面上，緩緩滲進土壤。

他選擇遵從本能，推開要壞不壞的破木門。

璀璨的陽光讓他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他習慣性地去閉眼。

再睜眼時，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小子，你醒來啦。”乞丐捧著一整隻雞，大口大口地吃。

少年的視線緊緊落在那只剩一半的雞身上……

“啪嗒……”

口水再度落在地上。

他衝了上去，目標:那隻雞。

乞丐呵呵一笑:“小子，想不到你倒是蠻橫的很！可是……”

“轟……”一拳將少年打進地裡。

少年的頭連著整個上半身栽在土壤裡面，配著那雙不停抖動的雙腿，像足了蛤蟆。

乞丐輕笑一聲:“玉門關是不是隻教會了你強橫，沒教會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

“轟……”土壤掀飛，少年猩紅著雙眸，進入暴走模式。

他惡狠狠地說:“把雞給我！”

乞丐大口咬掉雞大腿上的肉，“我不給，你打我啊……”

少年衝了上去……

十分鍾後。

乞丐坐在少年的後背上，將雞身上僅剩的最後一塊肉啃掉。

少年潰敗，毫無再鬥的力氣。

雙眸的猩紅已經褪去……理智回歸的瞬間，剩下的只有憋屈。

長這麽大，都沒有感覺過這麽的無助……

“哇哇哇……”他痛哭出聲。

乞丐:“咦?你還會哭啊……”

少年:“我是個五歲的孩子，怎麽就不能哭了?”

乞丐摸了摸長出胡須渣子的下巴，思忖一瞬:“是我想錯了……這個給你吧。你先將就著墊墊肚子，之後我再帶你去吃大餐。”

將雞骨架丟給了他。

少年:“……”

抱起來就啃，吃的很津津有味。

乞丐站起身來，眯著眼，微微點頭。

……

少年以為乞丐說的大餐是別人吃剩下的菜。

直到來到當地最豪華最昂貴的小區，再看到身著破爛的乞丐受到了保安熱情的接待。

少年驚呆了。

“吳老，您回來啦！好久沒見到您了，您又去體驗下層人民的生活了?感覺怎麽樣?”

看到少年的身影，笑著問:“吳老，這位是您撿的小乞丐吧。”

吳老雙手靠背，高深莫測地點頭。

少年:“我不是乞丐。”

保安根本就不理他。

少年有點憤怒，想要掄起拳頭上去揍這個保安。

被吳老提起來，“臭小子，跟我回家。”

再看到足有接近三百平，豪華裝修的大平層別墅後，少年再度驚呆了。

再看到渾身破爛的乞丐換了一身高定西裝之後，少年直接裂開了。

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不是乞丐?”

吳老笑眯眯地說:“我是乞丐！”

少年:“那你是富豪?”

吳老:“我也是富豪。”

少年:“……”

“走吧，帶你去吃大餐。”吳老說。

少年執拗地站在原地，不開心地說:“你還沒給我準備一件像樣的衣服。”

乞丐:“那你先幫我拖下地吧。”

少年想要穿的像個人樣，出去是大餐，隻得任勞任怨。

長時間沒人住，諾大的家具和地面積滿了灰塵。

少年愛乾淨，強撐著疲憊，用稚嫩的身體打掃乾淨。

乞丐滿意地看著亮堂了好幾倍的堂屋，點頭道:“好！我們走吧。”

去了小區隔壁兩條街外的菜市場門口的廉價服裝店，花了二十塊給少年買了一套衣裳。

少年:“……”

沒有力氣去爭吵，為自己謀取更好的待遇，隻得將所有的期待寄托在接下來的大餐上。

心想著:這乞丐看上去很有錢。在吃食上面，要求絕對不低。

乞丐摳的很，他不介意。

只要有好的剩菜剩飯，他也滿足了。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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