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少女的回答，鬼卿一噎，準備好的說辭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是相信命的。

　直覺告訴他，夏至也應該是相信命的。

　他定定地看著少女明亮水潤的眸，本應是魅惑的桃花眼，內裡卻透著讓人心驚的清澈以及……只有歷經滄桑之後才能有的釋然和淡定。

　一個十六的少女，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她究竟經歷了什麽?

　心隱隱一痛。

　這一刻，他隻想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營。

　他說:“我也不信。”

　隨手拿過夏至面前的物理試卷，看了一眼，點點頭。

　“不錯，滿分。”

　正給兩人端來點心的顏玉捂唇笑了笑，“阿卿，你都沒有看答案，怎麽知道是滿分的?”

　鬼卿微笑著說:“哦，我看了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正巧經過的顏念修猛地頓住，眼神熱忱地看向他，問:“你學習很厲害?”

　鬼卿思索一瞬，咳嗽一聲，十分驕傲地說:“還行吧！曾經的帝都高考狀元，語數外物理化學奧林匹克一等獎吧。”

　時錦:“……”

　麻木地收了試卷，冷著臉上樓。

　她仇視高智商的人。

　顏玉總說她很聰明，其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勤能補拙而已。

　不如顏念修，不如謝沉淵，更不如現在的鬼卿。

　不過，那又怎麽樣?

　智商不夠，勤奮來湊。

　再者在那個地方生活了數百年，日日吃那些能滋補靈魂，增進智慧的食物，現在的她也不差。

　這般想著，她的後背微微挺直了不少。

　顏念修卻是疑惑了，問:“那我為什麽沒聽過你的名字?”

　歷屆高考狀元，都會被媒體各種采訪，曝光，甚至還有些貧困戶借著這次機會，代言不少廣告，賺得一筆收入。

　他向來關注這些，甚至做好到時候自己要不要接受幾個代言，賺點錢的準備。

　鬼卿這個名字太過特殊，他要是看過，必不會忘記。

　然而，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鬼卿無奈地笑了笑，“我上的不是普通學校，對學員的隱蔽性要求很高。所以……”

　顏念修脫口而出:“輝光學院?”

　鬼卿一怔，一向的溫和化為嚴肅。

　他眸色深深地看著顏念修，語氣認真了不少，他問:“你知道?”

　輝光學院，並不在世界大學的排名之內。

　然而，只有真正的豪門和具有一定社會檔次的人才能知道。

　能進入這個學校的學生，不是天才就是天賦異稟，要麽具有強大的經濟或者特殊身份做後盾。

　比如現代社會中，總會出現一些擁有奇異能力的人。

　而一個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輝光學院的。

　然而，就是顏念修這樣一個普通人知道了。

　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顏念修並未回答，上了樓。

　顏玉站在桌邊，滿心疑惑。

　輝光學院，以前還在帝都的時候，好像在哪裡聽過?

　如今卻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微微苦惱。

　她挺喜歡鬼卿，當即就問:“輝光學院是什麽地方?”

　鬼卿溫和地笑著，就是不說。

　顏玉:“……晚上請你們去我店裡去吃大餐。”

　夏至沒有去，因為還要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鬼卿也沒有去，因為要給夏至改卷子。

　顏念修更沒有去，因為快要高考了，所以沒時間。

　顏玉:“……”

　請了個寂寞。

　期中考試如期而至。

　夏至再次以科科滿分，奪得第一，再一次震驚了全校。

　上一次月考，不少人認為夏至是通過作弊，這才拿到第一名。

　否則的話，夏至為什麽放著優秀的精英班不待，去學渣班?

　一定是做賊心虛。

　至於這一次，夏至為什麽得了第一，十有八九還是作弊。

　於是，全校再次沸騰了。

　作弊，一次可以容忍，二次絕不能忍。

　一個作弊的人，還能留在學校，是對全校人的侮辱。

　一班的人再次推舉司徒南去交請願書。

　這次司徒南猶豫了，拒絕道:“我不去！”

　同桌蘇音急了:“你不想打夏至的臉嗎?”

　司徒南內心尖叫:想。

　她實在是太想了。

　自從上次才藝比試，方銳作弊被揭穿，連帶著自己也受到牽連，背後被人指指點點之後，她就覺得現在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以前是羨慕讚美的，現在卻是嘲諷的。

　她討厭夏至，也恨方銳。

　好在方銳這個蠢貨死了，否則她一定要方銳好看。

　她拿起書，冷著臉說:“我不想將不必要的時間，放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夏至不就考了兩次第一，有什麽好驕傲的。

　這兩次她發揮失誤，後面絕對會把第一的名次搶回來。

　微微側眸，神色冷淡地看向坐在窗邊那個空下來的位子。

　冷笑一聲。

　去了學渣班，遲早會被帶壞。

　爺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討厭夏至的。

　想到這裡，在蘇音不滿的注視下，她拿起書，出了一班，佯裝從十四班門口走過。

　經過後門位置的時候，拿起手機，對著正在和王野嬉笑的夏至拍了一張照片。

　似是覺得不夠，將十四班那些畫著濃妝的女生，和染著黃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學生拍了幾張照片。

　得意地收了手機，她挑唇譏笑。

　夏至，你就等著被爺爺厭惡吧。

　視線無意間，和夏至的雙眸對上。

　她拉大嘴角譏笑的弧度，舉了舉手機，嘴唇開合數下。

　她說:“等著被爺爺厭惡吧。”

　夏至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走來，將後門重重關上。

　“砰！”

　同學不解地問夏至:“怎麽了?”

　夏至:“看到了個蒼蠅。 ”

　同學:……

　後門外。

　司徒南面色鐵青。

　這個草包，真的變了。

　王野白了後門一眼，對著夏至說:“我一直看司徒南不順眼，佔著自己成績好，看不起別人。”

　夏至並未接話，將一份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放到她的面前。

　王野:“不是吧！我們現在才高二，就要做高考模擬卷了?”

　夏至:“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如果你及格了，今晚上我就請你去念家小調吃飯。”

　念家小調是顏玉開的餐館的名字，主營中西式點心，也有飯和面等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