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第二個“張海媚”的瞬間,張海媚徹底愣住了。
但是她心中的震驚和愣神,隻僅僅持續了片刻,緊隨而來的,則是徹骨的寒意。
這一股寒意,仿佛是數九寒天中的凌冽北風,沿著骨頭,爬上張海媚的天靈蓋,把她凍得,渾身發冷,四肢僵硬,血液凝固。
在冒牌貨的身上,張海媚隻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惡意,朝著她湧來,仿佛驚濤駭浪似的,要將她這一葉扁舟淹沒了。
“奇物!”
“這是奇物!”
張海媚的喉嚨中,喉結滾動著,發出艱難苦澀的聲音。
她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雙胞胎。
哪怕世界上,真有其他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會如此地湊巧,正好被紀天賜發現。
張海媚能想象出來的手段,唯有奇物。
紀天賜用了奇物,創造出了這個冒牌貨。
冒牌的張海媚,蓮步輕移,腰肢扭動,走到紀天賜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見過殿下!”
姿態嫵媚,一顰一笑,都極為誘人。
“像!”
“真的像!”
紀天賜欣慰地笑了一聲,非常滿意墨靈的演技。
眼前的冒牌張海媚,是他用畫眉筆畫出來的墨靈。
墨靈不僅容貌與張海媚一模一樣,就連張海媚身上那股嫵媚的氣質,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哪怕張海媚本人,都覺得眼前的冒牌貨,足以以假亂真。
“紀天賜,你打算做什麽?”
張海媚的聲音在顫抖,聲線控制不住地上下震顫,似乎看到了平生最為恐懼的一幕。
“我想做什麽,你這麽聰明,難道想不明白嗎?”
紀天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著。
這話,瞬間將張海媚說得沉默了。
張海媚的嘴裡,發出苦澀的聲音。
“你打算用她,潛伏到我父親身邊?”
父親能發現這個冒牌貨?
張海媚心中非常地絕望。
就連她本人,都無法看出冒牌貨的破綻。
他的父親,就更加懸了。
一旦讓這個冒牌貨,成功潛伏在父親身邊,那麽焚天門的下場……
張海媚不敢繼續想下去。
光是她現在想到的,就讓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聽到張海媚的話,紀天賜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不屑。
“就這?”
“伱太小看孤的格局了!”
“孤的目標,可不僅僅是你們焚天門而已。”
“整個太湖十八寨,包括山大寨,才是孤的目標。”
聽到紀天賜的勃勃野心,張海媚瞬間被震驚到了,紅唇張得老大,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紀天賜。
他,竟然要將太湖十八寨,一網打盡!
紀天賜的胃口,著實是大破了天際,徹底嚇到了張海媚。
張海媚心中突然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後悔。
或許,她不該來招惹紀天賜。
焚天門,也不應該負隅頑抗。
在得知朝廷要剿滅太湖水匪的第一時間,就應該果決地離開太湖,離開吳國,重新開始。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哪怕張海媚心中如何地懊悔,都無濟於事,也無法改變現狀。
紀天賜看著心如死灰的張海媚,心情愉快,仿佛是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似的。
“孤會派她返回焚天門,然後慫恿張烈,匯聚太湖水匪的全部力量。”
“然後……孤以雷霆萬鈞之勢,犁庭掃穴,還太湖一個朗朗晴天。”
紀天賜毫不避諱地在張海媚的面前,說出他的計劃。
聽到這裡,張海媚的臉色更加蒼白。
太湖十八寨,實力雄厚,哪怕黑龍寨、飛天寨和無常門已經被剿滅,剩下十五個寨子,也能湊出不下四十名宗師。
她不知道,紀天賜憑什麽認為,憑他一部禦林軍,就能夠一口氣吃掉太湖十五寨的全部力量。
只是,見到紀天賜從容淡定的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神情。
張海媚心中開始為太湖水匪的未來,感到擔憂。
或許,紀天賜還有她不知道的底牌,能輕松剿滅太湖水匪。
但即便如此,張海媚也依舊保持著心中最後的倔強,不服軟地輕哼一聲。
“冒牌貨終究是冒牌貨!”
“我父親才沒有那麽傻,會輕易信任冒牌貨!”
紀天賜淡然一笑,對張海媚的反駁,很認同地點點頭。
“你父親張烈,你在太湖創出這樣一番事業,無論怎樣,都稱得上是梟雄。”
“孤,自然不會小瞧他。”
“想讓他上當,的確不容易。”
“但如果,孤將剩下的三塊九陽焚天玉碎片,全都送過去,你覺得你父親忍得住嗎?”
紀天賜笑了,笑得宛如千年狐狸精似的狡黠。
張海媚聽到紀天賜的打算,徹底愣住了,滿臉的蒙蔽,甚至一時間,分不清紀天賜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要把九陽焚天玉的碎片,雙手奉上。
這種行為,簡直太瘋狂了!
在張海媚看來,紀天賜要麽是傻子,白癡到雙手獻上寶物。
要麽,就是瘋子,視整個太湖十八載的力量為無物。
認定哪怕送出九陽焚天玉的碎片,也能再輕松奪回來。
這時,青姨推門而入,看到張海媚那面如死灰的模樣,心中除了一口惡氣,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紀天賜對著青姨吩咐說道。
“青姨,將她關押起來。”
“不殺了嗎?”
“不殺!”
紀天賜搖了搖頭,淡然地說著。
青姨秀眉緊皺,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紀天賜。
紀天賜頓時被看毛了,這種眼神,仿佛是在看大色狼一樣。
“你這是什麽眼神?”
“哼——”
“殿下,你該不會饞這個狐狸精的身子吧?”
“想要等到解決了焚天門後,再盡情地享用她?”
“啊呸——”
“孤是這種人嗎?”
“青姨你不要血口噴人。”
“孤不殺張海媚,只是怕張烈有什麽手段,能感應到張海媚的生死。”
“這都是為了大局考慮,絕不是為了我兄弟的幸福考慮。”
紀天賜義正辭嚴,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青姨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青姨出手封禁了張海媚體內的真氣。
也不知道張海媚是徹底心灰意冷了,還是想好好韜光養晦,另尋他機,她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青姨輕松鎮壓,關押在水牢之中。
艦隊之中的水牢,陰冷潮濕,寒意刺骨。
哪怕是成年壯漢,也挺不了三天。饒是以張海媚這種宗師之軀,待在水牢中,也萬分難熬。
在處理完張海媚之後,紀天賜對墨靈說道。
“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還不等紀天賜開口,墨靈就很乖巧地趴在床上,翹起渾圓的美臀,露出風情萬種的姿態。
如千年狐妖般魅惑的妖嬈,絲毫不比張海媚差。
看到墨靈這般誘惑他的舉止,紀天賜頓時滿臉黑線。
“不要再假扮張海媚了。”
“我又不是張烈。”
墨靈有些不滿地嘟著紅唇,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殿下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的話,我還可以變成青姨的樣子哦——”
墨靈的聲線,拉得很長,似乎要將紀天賜心底最陰暗的欲望,全都勾引出來。
紀天賜狠狠地一巴掌飄在墨靈的翹臀上面,露出宛如餓狼一般的眼神,瞪了一眼。
“收起你的色誘!”
“孤不吃你這一套!”
“孤是有正事交代給你。”
紀天賜正襟危坐,臉上露出濃濃的正色,對著墨靈說道。
“這次你去焚天門,任務重大。”
“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慫恿張烈召集太湖所有的水匪,組成聯軍,來討伐孤。”
墨靈聽到紀天賜的計劃,歪著腦袋。
“這可不好辦!”
“太湖十八寨之間,本來就矛盾重重。”
“其他人,憑什麽聽從張烈的吩咐,組成聯軍?張烈又憑什麽相信他們?”
墨靈的一系列質疑,紀天賜早有答案,語氣平穩地說道。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只要利益勾搭,哪怕連親生兒女都能出賣,更何況是組成聯軍。”
緊接著,紀天賜將三枚九陽焚天玉的碎片,交給墨靈,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這,就是能讓張烈出賣一切的鑰匙。”
……
焚天門。
張烈的閉關之所。
偽裝成張海媚的墨靈,輕松地進入了這處焚天門的禁地。
身上,還帶有血跡,臉色蒼白的模樣。
張烈見到張海媚突然回歸,有些措手不及,滿臉愕然。
“海媚,你怎麽回來了?”
“暴露了?”
墨靈點點頭,讓張烈心頭一沉。
只是,張烈也沒有怪罪張海媚,畢竟潛伏在五皇子身旁,有多麽危險,他心中一清二楚。
但是,緊接著,墨靈說的話,就讓張烈滿臉愕然以及驚喜,甚至說可以用狂喜來形容。
“爹爹,女兒可是有一個驚喜要給你。”
“你看看,這是什麽?”
說著,墨靈拿出紀天賜交給她的三塊九陽焚天玉碎片。
看到碎片的瞬間,張烈滿臉的狂喜,狂喜到不敢置信。
“海媚,你……你成功了……”
墨靈的嘴角上,露出一抹獨屬於張海媚嫵媚而又自信的笑容。
“這是當然。”
“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住女兒的魅力。”
“那個紀天賜,自然也不例外,被女兒迷得神魂顛倒,恨不得舔女兒的腳心。”
張烈聽到紀天賜被張海媚迷得神魂顛倒,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自己這個女兒,對於男人來說,有多大的誘惑力,他太清楚了。
簡直就像是罌粟一般,一旦吸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張烈在驚喜過後,目光又落在了墨靈胸口上的血跡。
“海媚,那你身上的傷勢,是怎麽回事?”
墨靈眼中露出一抹恨意。
“本來,紀天賜都被女兒給迷得魂不守舍了,但是紀天賜帶來的妾室,卻對女兒百般刁難,甚至還暗中對女兒我出手。”
“不得已之下,女兒出手反擊,最後引起了紀天賜的警覺。”
雖然墨靈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張烈,依然能夠從女兒的話語中,感受到其中的腥風血雨和明槍暗箭。
張烈好心地寬慰著墨靈說道:“女兒,這種事情別太放在心上,不管如何,這次行動,都是大獲成功。”
張烈擼了擼胡須,在他看來,能夠將三枚九陽焚天玉的碎片,全都帶回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墨靈臉上,露出濃濃的憂慮,讓張烈不要掉以輕心。
“父親,你不可大意!”
“紀天賜,也知道了焚天尊者傳承的事情了。”
“如今我們父女兩人,已經成了紀天賜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墨靈此話一出,張烈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臉色陰沉無比,比死人還要難看。
他很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他是紀天賜,他也不會放過自己父女二人。
至強大宗師的傳承,誰能夠抵擋住這等誘惑?
哪怕是孝元帝,如果知道焚天尊者的傳承,恐怕也會眼熱到發狂。
張烈幾乎能夠想到,怒不可遏的紀天賜,已經讓大軍開拔,朝著他們焚天門而來了。
見到張烈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墨靈趁機慫恿著張烈。
“父親,禦林軍的實力,女兒親眼見過,親眼見到無常門是怎麽覆滅的?”
“恕女兒直言,以我們焚天門的實力,是絕對擋不住禦林軍的大軍。”
張烈臉色陰沉如水,聲音嘶啞低沉地問道。
“海媚,那按照你的意思,該怎麽辦?”
“父親,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那就是聚集太湖十八寨所有的力量,組成聯軍,徹底絞殺了紀天賜。”
“否則,只要紀天賜一日還活著,他就會對我們父女兩人緊追不舍。”
“我們雙方,現在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張烈沉默了。
他很不情願組成聯軍,因為太湖水匪之間,毫無信任可言。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女兒說得對,他們和紀天賜之間,是真正的不死不休,除非自己願意交出九陽焚天玉。
交出九陽焚天玉?
這絕無可能!
他寧願去死, 也不願意將至強大宗師的傳承,拱手相讓。
那麽,剩下唯一的選擇,就是滅了紀天賜。
張烈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在意識到不死不休後,哪怕是皇子,他也敢殺,而且殺起來一點都不手軟。
深吸一口氣,張烈對著墨靈說道。
“為父這就去聯系蔡萬歸和劉鴻儒這兩個老家夥。”
“組成聯軍,滅了紀天賜!”
墨靈看到張烈下定決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切,都在殿下的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