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打開院門,只見門外是一穿著造型怪異衣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色棉袍,像盔甲,又不像,腰中配著一把長刀狀的武器,模樣倒是英武不凡。
門外那人正是徐陽,取了錢財之後徐陽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東寺街。
中年婦人開口問道:“你找誰?”
徐陽回答道:“麻煩問一下,這兒是不是嶽婉寧的家。”
中年婦人臉色一邊,猛地一下將門關上說道:“你走錯了,這不是什麽嶽婉寧家。”
徐陽連忙問道:“那您知不知道嶽婉寧家是哪一戶。”
中年婦人有些慌張的說道:“這兒就沒有什麽叫嶽婉寧的,都說了你走錯了還不信,趕緊走。”
說完門內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徐陽看著房門,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隍廟心中道:“嶽老伯說的應該就是這兒了,而且來之前還專門讓陳亮查了查,給的地址也是這一家啊。”
徐陽一拍腦門暗道:“不對,剛才那婦人太慌張了,像是極力想要隱瞞什麽似的。”
此時那婦人慌慌張張的走到院內給著兒子嶽連升說道:“升兒,不好了,外面有個帶刀的人來找嶽婉寧了。會不會是嶽勝金的袍澤?”
嶽連升聽後無所謂的說道:“就算是嶽勝金回來又能怎樣,他還能鬥的過張大公子。”
中年婦人聽後一琢磨,那張安邦張大公子,可是泰安城四大副帥之首張安國副帥的親弟弟,這泰安城能鬥的過張大公子的還真沒幾個。既然這樣,那還擔心什麽。
門外的徐陽連敲了好幾十下院門,始終沒有人搭理他。
明明院內有人,偏偏自己怎麽敲也不開門,不開門也就罷了,連製止都不製止,越敲徐陽越感覺這裡面有貓膩。
徐陽環顧左右,三步並作兩步直接爬上院牆,尋了處積雪厚的地方,輕輕的跳了下去。
院內母子二人,聽著外面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雖說心中有底,但也怕外面那帶刀男子蠻橫不講理。
母子二人一合計,迅速扒開掩埋在嶽婉寧身上的柴草,母子二人架起嶽婉寧就往房間內走,想先將嶽婉寧藏起來,萬一門外那人硬闖進來,尋不到人,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母子二人打殺了吧,
這泰安城可是有王法的。
徐陽跳進院內,正好看到母子二人扒開柴草,從雪地裡面拉出一奄奄一息的瘦弱女子,大冷天的,那女子身著單薄的衣衫,衣衫上打滿了補丁,補丁處還有鮮紅的血跡。
再聯想到剛才中年婦人聽到嶽婉寧這個名字後的臉色,徐陽瞬間確定了這便是自己要尋的嶽婉寧。
嶽老伯在外戰鬥,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殺得都是胡虜,無論如何也算的上是民族英雄了。
可親人在這泰安城內卻遭受到了如此非人的虐待。
想起嶽老伯臨死時那滿是傷疤的軀體,徐陽瞬間滿腔怒火。
徐陽大踏步走向母子二人,頓時三人六目相對。還不等徐陽說話。
那中年婦人便先大聲嚷嚷道:“你這人怎麽擅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徐陽冷冷的看著眼前兩人開口說道:“這個就是嶽婉寧對不對。”
徐陽不等兩人回答,直接大步向前。
寒光一閃,腰中長刀出竅,握在手中。
母子二人連忙丟下嶽婉寧向後退去。
徐陽伸手接過嶽婉寧,入手一片冰涼,
手腳通紅,徐陽見狀直接脫下自己的棉袍,包裹住嶽婉寧。 隨後冷冷的看向那母子二人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中年婦人頓時惱羞成怒道:“你別以為拿把刀就是將軍了,這裡是泰安城,是有王法的地方,更何況這是我們家事,你一個外人插什麽手。”
嶽連升見母親越說越難聽,連忙拉住母親低聲說道:“娘,這個人我見過,他和耿大小姐關系好像很不錯,你少說點話,待會我尋機跑出去搬救兵。”
中年婦人聞言一愣,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弱弱的低聲問道:“哪,哪個耿大小姐”
嶽連升看了一眼徐陽,低聲說道:“耿大元帥的女兒,耿蟬兒大小姐。”
中年婦人身子頓時一顫,差點沒摔在地上:“這麽說來,這個人來頭不小了?”
嶽連升說道:“我也不清楚,等會娘你想辦法拖住他,我去搬救兵,先將他們留下,來頭再大還能大過張公子?”
徐陽沒有理會竊竊私語的母子二人,而是用力裹緊衣服為嶽婉寧取暖。
咳咳,不一會嶽婉寧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又看了看身上的棉衣。
冰雪聰明的她自然知道,自己這是被這個人給救了下來。
嶽婉寧費力掙扎著做了起來。
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竊竊私語的母子二人。
嶽婉寧環顧一圈,頓時明白目前的狀況。
這個人應該是專門來救她的,可能和父親有關,從徐陽身上她感受到了和父親一樣的肅殺氣息。
那是長年軍旅生涯,長年在外拚殺之人自帶的一種氣勢。
徐陽見嶽婉寧醒來,低聲詢問道:“嶽婉寧?”
嶽婉寧輕輕點了點頭。
徐陽再次問道:“你想怎麽處理?”
嶽婉寧冷冷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母子二人說道:“那男子叫嶽連升,是東城最大的地痞,手下有不少人,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徐陽點了點頭,彎腰抱起嶽婉寧就要往門外走去。
嶽連升衝母親低聲說了一句之後,飛快的跑到大門外,直接將大門上了鎖。
而中年婦人則是拉著徐陽的胳膊,哭喊道:“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摟摟抱抱想要私奔,傷風敗俗啊!”
中年婦人大聲吆喝,想要將鄰居驚動,但是自己做的事,又無法公之於眾,隻好先將屎盆子扣在徐陽和嶽婉寧頭上,好佔據大義,激起民憤。
徐陽見狀直接一腳將中年婦人踹了出去,不是徐陽不明白中年婦人的意圖,而是他終究是個軍人,戰友唯一的親人受此委屈,心中怒火早已通天。不願再忍下去,哪怕與所有人為敵又如何?他怕嗎?怕了還是軍人嗎?
這時左右四鄰紛紛爬上牆頭,對著兩人指指點點,不過嶽婉寧和徐陽誰都沒有搭理這些人。
徐陽走到門口,見大門被鎖,輕輕放下嶽婉寧,直接一個助跑將門踹開。
此時那中年婦人爬起來之後還想要拉住徐陽,徐陽看了不看直接一腳再次將她踹飛。
這次那婦人在雪地裡緩了好久才緩了過來。
左右鄰居紛紛拿著掃帚木棍堵在門口。
一中年男子呵斥道:“看你人模狗樣的,怎麽能打女人。”
一滿頭白發的老人拄著拐杖,用手指著徐陽罵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真是傷風敗俗,敗類啊。”
徐陽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些人:“你們知道事情原委嗎?你們知道為什麽打她嗎?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憑一面之詞,就來指責我?”
徐陽將長刀拔出,冷漠的說道:“我數三聲,你們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若是還不散開,就別怪我徐陽大開殺戒了。”
眾人見徐陽拔出長刀,看那架勢是真敢砍人的主,頓時慫了。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先前呵斥徐陽的中年男子連掃帚都不要了,直接就跑。
那滿頭白發的頑固老頭,拄著拐棍,晃晃悠悠的看似不穩,實則比誰跑得都快。
徐陽轉身背上嶽婉寧走出院門,待走到城隍廟旁,從遠處跑來二三十個手持刀棍的年輕男子。
為首的正是剛剛偷跑出去的嶽連升。
徐陽將嶽婉寧放在馬背上,輕拍一下,那戰馬仿佛有靈性般緩緩前行了幾步。
冷眼望著那奔跑而來的二三十青壯,手中長刀閃著刺骨的寒光。
嶽連升走到近前,停下腳步惡狠狠的說道:“我知道你和耿大小姐有些關系,我也不為難你,將嶽婉寧放下,這事就此接過,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看如何。”
徐陽看著嶽連升冷笑道:“想讓我放下她也不是不可以,用你的命來換如何。”
且不說徐陽答應嶽老伯的臨終請求,要照顧嶽婉寧,哪怕沒有承諾這回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花季少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推進火坑。
嶽連升黑著臉惡狠狠的說道:“你有耿大小姐的關系,當我嶽連升上面沒人是嗎,實話告訴你,這嶽婉寧是張大公子點名道姓要的女人,張大公子可是張副帥的親弟弟,小子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吧。”
徐陽聽後冷笑一聲:“惹得起又如何,惹不起又如何,答應袍澤的事情我徐陽還從未食言過。”
嶽連升黑著臉凶狠的說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兄弟們給我打,照死裡打,有張大公子撐腰,打死個把人算什麽。”
身後二三十人笑的無比囂張,紛紛讚同嶽連升的話。
隨後嶽連升帶著這二三十人飛快的衝向徐陽。手中大刀閃著寒光,明顯是不把一條人命當回事。
徐陽見狀握緊長刀,飛快退到城隍廟內,順手關死一扇門,隻留另一扇門。
二三十人見狀笑的更加猖狂了,他們以為徐陽怕了。
孰不知徐陽是想借助地理優勢,將這些人一一斬殺。
外面太過空曠,一人打二三十人說起來挺厲害,其實一個不留神就容易命喪刀下。
亂棍打死我老師傅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而廟內隻留一扇門,敵人再多同時接敵的也只有兩個人。
一打二對於徐陽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第一個人獰笑著衝到門口,舉起大刀就要劈向徐陽腦門。
徐陽一個側身躲過大刀,身形不亂的同時,手中長刀遞出。
長刀從那男子胸口穿透而過,徐陽手腕一擰,長刀在那男子體內轉了一個半圈。
瞬間那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陽將那人拉到懷中,拔出長刀,此時第二人的刀鋒已經到了面前。
撲哧一聲砍在了徐陽當作肉盾那人身上,徐陽趁機遞出一刀,迅速結束了第二人的生命。
這時十幾人擁擠著,叫囂著要砍死徐陽。
徐陽不慌不忙的守在門口,手中長刀不斷遞出。
不一會門口屍體就堆積了一米多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靠得近的人見狀,拚命的想要往後退,靠後的人看不清狀況,滿心隻想抓住徐陽企圖得到張安邦的賞識。
城隍廟門口,霎時間人聲鼎沸,辱罵聲、叫囂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奏響一曲人間絕唱。
城隍廟外剛剛被徐陽嚇跑的那些街坊鄰居離得遠遠的,此搬著凳子,吃著瓜子,看著城隍廟門口一陣熱鬧景象。
更有人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爬上了牆頭,騎在牆上對著城隍廟門口指指點點。
城隍廟門內徐陽長刀揮舞的越來越快,片刻後十五具混混屍體有序的躺臥在門口。
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隔離帶。
嶽連升好不容易擠到近前,一眼看到門外地上堆積的屍體,和門內渾身鮮血的徐陽。
手腳發抖,渾身直冒冷汗,臉色霎那間變得無比精彩。
無論他怎麽想,都可能想到自己二三十人打一個,居然會是眼前這副景象。
徐陽冰冷的雙眼掃過嶽連升,嶽連升嚇得連忙丟掉長刀,轉身就跑。
在嶽連升眼裡,此時的徐陽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魔鬼,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傳聞戰場上有百人敵,萬人敵,他一直都當成一個笑話,一個人怎麽可能打得過上百人。
而現在徐陽直接用實際行動,給他上了一堂終生難忘的課。
外面剩下的七人見狀紛紛往外跑去,沒有人敢跪地求饒。
他們怕徐陽殺瘋了,根本就不給他們求饒的機會。
徐陽越過門口那一地屍體,右手握著刀把,長刀斜著指向地面,鮮血如同河水般從刀尖滑落。
雪水融化了地面上的積雪,形成了一道獨特又恐怖的線條。
徐陽飛快奔跑,轉眼追上一人,手起刀落之後迅速追向第二人。
當徐陽結束第二人生命時,第一人屍首緩緩分離,竟是被徐陽直接給一刀兩段了。
片刻之後徐陽斬殺完最後一人後,渾身鮮血的走回了城隍廟門口。
徐陽一聲歎息,看向遠處,只可惜那嶽連升跑得太快了。斬草未能除根,怕是後患無窮。
嶽婉寧一眼望去,只見那男人手持長刀,渾身浴血的行走在雪地中,身後一條長長的血線。
這一刻的嶽婉寧沒有害怕,反而是感到興奮,這才是他心中的男人,像她父親一樣,對不公敢橫刀立馬。
徐陽長刀歸鞘,翻身上馬之後對著嶽婉寧輕聲說了一句“抓好”之後便一甩刀鞘抽在馬屁股上,馬匹頓時吃痛,直接揚長而去。
而剛剛還樂樂呵呵站在遠處點評的那些人,此時則個個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胸口。
爬上牆頭,跳的最歡的那幾人,看著城隍廟大門處的慘狀,身子不受控制的從牆頭上摔落下來。
哪怕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深怕引起徐陽注意,將他們也變成那人間地獄中的一員。
徐陽則完全沒有搭理那些人,直接縱馬前往軍營。
一路上嶽婉寧鼓足勇氣從輕拽著徐陽衣角,變成輕擁徐陽。
而徐陽腦海中滿是善後,完全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