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院一事定下之後。
剩下的最後一個議題,相對來說就無比簡單了。
‘都察院’顧名思義便是負責督查整個飛虎軍的機構。
而這個機構,在徐陽提出都察院這三個大字之前,實際上就已經存在於飛虎軍了。
只不過之前這個機構叫做軍法隊罷了。
兩刻鍾後。
徐陽環視一周眾校尉之後,平靜道:“都察院設立之事,諸位可有不同的意見。”
眾校尉聞言盡皆搖頭。
“沒意見。”嶽婉寧與趙鐵柱幾乎同一時間開口答覆道。
“我等也沒意見。”趙小虎、王大力、薑武陽三人齊聲回答道。
徐陽微微點頭開口說道:“好,既然沒有意見,那麽我宣布,參謀院與都察院自今日起正式成立。”
隨著徐陽一錘定音,參謀院、都察院這兩個後世新王朝中無比重要的機構正式落地。
“全體起立。”徐陽目視前方話音雖平靜,但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態度。
眾校尉聞言齊刷刷的放下手中狼毫筆,快速起身。
且起身後的眾校尉,皆身姿筆直,目不斜視。
徐陽目視前方開口道:“嶽婉寧。”
嶽婉寧大聲回應道:“末將在。”
徐陽平靜道:“重複今日議事商業重點。”
“遵命!”嶽婉寧大聲回應道。
隨即,嶽婉寧目視前方鏗鏘有力道:“飛虎軍第一次軍政.大議,商業重點如下。”
“第一件事!撤銷飛虎軍水泥作坊,著水泥作坊所有信得過之人前往濟南城五十裡外無名荒山開采硝石礦。”
“著,王大力王校尉為此番開采硝石礦總負責人,領精兵一千,目的為駐守硝石礦至少半年時間!”
“第二件事!家眷區內的紡紗工坊以及紡織工坊全力運轉,一個月後,棉布徹底推向市場,以此緩解我軍財政危機。”
“著,薑武陽薑校尉為此番棉布推廣總負責人,可調集精兵五百,書生兵一百。”
“第三件事!確定了未來三個月家眷區玻璃工坊的主要發展方向以及銷售方向。”
“著,嶽婉寧為玻璃工坊總負責人,可調集精兵五百,書生兵一百。”
“第四件事!確定了我軍鋼鐵工坊未來三個月的發展方向,全力開發新無縫鋼管以及膛線之際,務必在三個月內將所有雁翎刀打造完畢,以待三個月後全軍換裝雁翎刀!”
“著,趙小虎趙校尉為鋼鐵工坊總負責人,全力配合家眷區總負責人趙萬石完成鋼鐵工坊的發展!可調集精兵五百人!”
“著,黑衣衛統領趙萬石,為家眷區總負責人,負責全力運轉家眷區大小事務,負責協助諸校尉完成商業任務。”
“報告將軍!以上便是我軍關於商業發展的所有議事!”嶽婉寧大聲開口稟報。
徐陽點頭開口說道:“今日總體定下了未來三個月我軍商業發展的重點規劃,以及確定了各商業工坊的主負責人。”
“具體細則,我會在三日內單獨尋你等商議。”
徐陽話音落罷,眾校尉起身回答道:“尊令!”
徐陽看向嶽婉寧沉聲道:“我軍未來三個月的軍事規劃重複一遍。”
嶽婉寧雙手抱拳大聲道:“尊令!”
隨即,嶽婉寧再度目不斜視的大聲宣讀道:“飛虎軍第一次軍政.大議,軍事重點如下。”
“第一件事,確定了我軍未來三個月軍事練兵規劃。”
“其中包含騎射訓練、鴛鴦陣法訓練、步騎配合訓練、山地戰訓練、步卒結陣扛騎訓練。”
“斥候偵查訓練、黑衣衛反間訓練、戰車配合訓練、以及先登訓練等。”
“著,趙鐵柱趙校尉為飛虎軍未來三個月練兵總負責人!負責整體練兵事宜。”
“著,薑武陽薑校尉為飛虎軍未來三個月練兵騎兵總負責人!負責協助趙鐵柱校尉完善騎兵訓練。”
“著,嶽婉寧為飛虎軍未來三個月槍法總教頭,負責協助趙鐵柱校尉完善步騎槍法訓練。”
“因,嶽婉寧與薑武陽薑校尉各有商業重任,故,特許二人每五天訓練士卒一天,一月總訓練天數不得低於六天!”
“啟稟將軍,以上便是我軍此番大議關於軍事方面的所有重點!”嶽婉寧臉不紅氣不喘的大聲稟報道。
徐陽微微點頭環視眾校尉之後開口說道:“諸位對此番我軍練兵總要,可還有疑問亦或者是意見。”
見眾人皆無意見。
徐陽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既如此,那麽此番我軍未來三個月練兵計劃就此正式成立。”
話音落罷,徐陽微微偏頭看向趙鐵柱沉聲道:“趙校尉,未來三個月我軍的練兵計劃就依靠你了。”
趙鐵柱雙手抱拳大聲開口說
道:“末將誓死完成任務,絕不負將軍所托!”
趙鐵柱語氣堅定,但身軀卻在微微發抖,徐陽能夠將整個飛虎軍的練兵重任托付於他之手,由此可見徐陽對他的信任究竟有多高。
如此知遇之恩,使得趙鐵柱這個中年漢子恨不得現在就將心掏出來給徐陽看,以此來證明他對飛虎軍對徐陽的忠心。
細心的徐陽自然發現了趙鐵柱那微微顫抖的身軀。
緩緩邁步於趙鐵柱面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趙鐵柱的肩膀語氣平靜道:“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差點讓那個帶著兒子、村民東躲西.蒼,顛沛流離數年時光,挨過餓,遭過白眼,挨過毒打,當過俘虜,無論日子過的如何苦,卻始終不願掉一滴的中年漢子頃刻間老淚縱橫起來。
“哭什麽哭,多大的人了還哭,你兒子可還看著呢。”徐陽半揶揄半安慰道。
“沒哭,就是眼裡進沙子了而已。”趙鐵柱揉了揉雙眼開口說道。
“爹,這可是議事大廳,哪兒來的沙子。”趙小虎也不知是真傻還是真想要揶揄自家老爹。
趙鐵柱惡狠狠的瞪了趙小虎一眼,手掌微微放置在腰間。
正是這一個輕微的舉動,卻嚇得趙小虎急忙扭頭看起大廳裝飾。
徐陽輕笑一聲開口說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嶽婉寧,繼續。”
此言一出,議事大廳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眾人再度恢復了之前腰背挺直,目不斜視的狀態。
先前已經重複了商業與軍事,那麽現如今自然到了政事了。
嶽婉寧目視前方繼續大聲宣讀道:“飛虎軍第一次軍.政.大.議,政事重點如下。”
“正式成立參謀院,明確了參謀院的重點職責。重點職責有兩點。”
“一、為飛虎軍各大軍伍培養合格的參謀人員。”
“二、主管整個參謀系統,為主官的決策提供依據以及建議,協助主官進行管理以及指揮。”
“補充,參謀院重點在‘參’與‘謀’,而不是‘斷’簡單來說參謀院只有提議權,沒有指揮權。”
“參謀院下屬參謀職責同樣有兩點。”
“一、預選參謀人員通過參謀院考核後,將會下派到各大軍伍,根據各大軍伍情況不同,最高可配置下派到伍一級。”
“二、下派參謀同樣無軍事指揮權,主職工作為出謀劃策以及培養麾下士卒信念,樹立麾下士卒正確價值觀!”
“稟報將軍,以上便是我軍關於參謀院的所有商議。”嶽婉寧一字不差的將參謀院的重點宣讀出來後大聲朝著徐陽稟報。
徐陽微微點頭,環視一圈站的筆直的眾校尉平靜道:“諸位關於參謀院可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嗎?”
趙鐵柱、薑武陽等人齊聲回答道:“無!”
徐陽微微點頭再度看向嶽婉寧開口說道:“宣讀都察院的重點。”
嶽婉寧點頭大聲開口說道:“自今日起,我軍正式成立都察院。”
“都察院的具體職責如下。”
“負責我軍士卒軍功審查以及士卒晉升軍官審查。”
“負責我軍商業財政運轉審查。”
“負責我軍軍法軍規執行審查。”
“以上便是我軍此番關於都察院一事的所有議事。”嶽婉寧臉不紅氣不喘的朗聲稟報道。
徐陽微微點頭,目光環視眾校尉平靜道:“關於都察院一事,諸位可還有不同意見。”
。眾校尉聞言起身回答道:“無。”
真的沒有意見嗎?恐怕不見得,畢竟都察院就相當於懸浮在眾人頭頂上的一把利劍。
但凡眾人有一丁點的二心,這把劍恐怕就會毫不猶豫的斬下。
但,眾人能因此反對徐陽成立都察院?
不能。也不敢。
一來則是因為沒有規矩便沒有方圓,沒有規矩的飛虎軍還能保持現如今的戰鬥力嗎?
這個答案,眾人心裡都十分清楚。
若是飛虎軍沒有規矩,那麽它和其他軍伍就再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二來,則是因為相比於目前隻對敵人使用的黑衣衛,眾人似乎更加喜歡這個被徐陽擺在明面上的都察院。
黑衣衛有多麽恐怖,沒有誰能夠比他們這些飛虎軍校尉們更加清楚的了。
有都察院在,那些黑衣衛只能對外。
若是沒有都察院在,說不定哪一天那些黑衣衛就會對內了。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那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酉時(相當於後世下午五點鍾。)
持續了整整一天的飛虎軍第一次軍.政.大.議,正式結束。
徐陽端坐主位目送幾大校尉離開小院。
許久。
徐陽這才起身緩緩伸展筋骨,隨後便邁步走向樓梯。
出乎徐大意料的是。
徐陽並未再度回到他的書房。
而是默默向上走去。
那個方向,赫然是三層小樓的最頂端。
而那裡除了飛虎軍兩千余士卒的牌位之外,再無他物。
徐大默默頓住跟隨的腳步,目送徐陽獨自一人走進三樓房間。
每當徐陽做出重大決定之後,總會將自己鎖在三樓房間內,獨自一人靜靜的待上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哪怕是身為親兵隊長的徐大,也是無法進入三樓房間的。
徐大歎息一聲,轉身站立在三樓房間門外,就這樣靜靜的為徐陽值守。
三樓房間內。
徐陽從門口置物架上取出一把清香。
將其點燃,靜靜的看了一會渺渺青煙。
隨後,緩緩踏步走向房間正中心的香爐處。
將清香完好的插入香爐內。
隨即踏步走向三樓正中間的一把躺椅處。
緩緩將身子靠在躺椅上。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那兩千余飛虎軍士卒的牌位。
這一刻,徐陽的臉上浮現出極為罕見的疲憊。
好似,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能卸下所有的偽裝,卸下所有的防備一般。
清香緩緩的燃燒著。
青煙隨著三樓打開的一扇小窗,緩緩飄向窗外。
最終完全消失在天空中。
而徐陽的煩惱與疲憊,在這一刻好似隨著那渺渺青煙而緩緩消散。
許久。
躺椅上滿臉疲憊的徐陽,面對著飛虎軍兩千余士卒的牌位,緩緩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從酉時睡到了戌時。
戌時(後世晚上七點鍾。)
沉睡的徐陽在幽暗的房間內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去。
黑暗中。
徐陽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支火折子,借助著火折子的微弱火星,尋到一根蠟燭。
沒多久,黑暗的三樓中緩緩綻放一抹光亮。
徐陽尋到一把清香,借助蠟燭的火光緩緩點燃,隨之,將清香再度插於香爐內。
“走了,下次來再給你們帶酒。”
話音落罷,徐陽手持蠟燭緩緩走向房門。
而徐陽轉身之後。
那香爐內的清香,忽然忽明忽暗起來。
看起來好似有無數人正揮舞著雙手,送別徐陽一般。
當然,這一切,徐陽都未曾看見。
三樓房間外。
聽到聲響的徐大快速的轉身。
“主上。”徐大恭聲問候道。
“嗯,走吧。”徐陽平靜道。
隨即,二人緩緩邁步走下樓梯。
無論是徐陽也好還是徐大也罷,仿佛都適應了二人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
一夜無話。
次日辰時。
徐陽從床榻上起來之後並未像往常那般前往校場進行日常的訓練。
僅僅只是在小院內練習了一會瀝泉槍法之後,便一股腦的扎到書房內。
巳時(相當於後世上午九點。)
估摸著耐力拉練已經結束了的徐陽拍了拍雙手。
隨即書房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
“主上。”徐大踏步走了進來。
“派人尋王大力來此一趟。”
.....
一刻鍾後。
王大力在徐大的帶領下走進了徐陽書房。
“見過將軍。”王大力面帶激動的行禮道。
對於徐陽尋他來此的目的,顯然王大力早有猜測。
徐陽平靜道:“坐。”
待王大力滿臉激動的坐好之後。
徐陽並未直接進入正題,反而是開口問道:“最近識字識的如何了。”
王大力聞言,臉上激動之色快速褪去,面露為難道:“已...已經識的兩百余字了。”
王大力出身獵戶,弓箭耍的那叫一個相當不錯,但,識文斷字....不好意思,未加入飛虎軍之前的王大力,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數月時間能夠識的兩百余字,這其中顯然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徐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隨即從書桌內取出一封信件,將信件推給對坐的王大力。
“這是陳軍師發過來
的密件,你試試看能夠看懂多少。”徐陽平靜道。
王大力面帶難色的伸手打開信件,不一會,王大力整個臉幾乎都快要貼在信件上了。
徐陽靜靜的看著王大力滿頭大汗、無比吃力的閱讀那封信件。
許久。
王大力仿佛認命般將書信放置於書桌上無奈道:“只能讀懂一半。”
徐陽目視王大力平靜道:“我希望半年後你從硝石礦回來時已經能夠完全讀懂信件。”
王大力聞言重重點頭保證道:“請將軍放心,完成任務之余,末將絕不會懈怠讀書識字。”
對於徐陽的用意,王大力心裡可謂是十分清楚,而徐陽越是如此要求,王大力心中便會愈發的踏實。
如此一來,至少代表著徐陽從未想過放棄他。
徐陽伸手接過信件緩緩開口說道:“前幾日陳軍師已經正式投靠了濟南王劉世恆的嫡長子劉天安。”
“什麽!”王大力大吃一驚。
隨即不敢置信道:“陳軍師叛敵了?這....這不應該啊。”
眼見王大力誤會了,徐陽輕笑道:“陳軍師並未叛敵。”
“那...那適才主上說的陳軍師投靠了劉天安這是何意。”王大力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道。
徐陽無奈扶額開口說道:“昨日我便說過濟南城中有我軍內應。”
“這內應不是別人,正是陳軍師。”
“而陳軍師之所以投靠劉天安,也正是我安排的。”
徐陽話說的如此明白,王大力想不懂都難。
王大力長松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適才真真是嚇死我了。”
徐陽扶額輕笑一聲繼續開口說道:“這幾日, 陳軍師會以劉天安幕僚的身份取得濟南城五十裡外荒山的控制權。”
“屆時,你便可率人偽裝成民夫進入那座荒山。”
聽到這兒,王大力顯然已經明白了徐陽的安排,以陳亮身為劉天安幕僚的身份,將周邊幾座荒山全部購置於自己名下。
隨後,自己率一千飛虎軍士卒偽裝成民夫進入荒山,進行硝石礦的開采。
至於其後如何合理的將硝石運到泰安城,那便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他的職責便是守護硝石礦,以免硝石礦的存在被其他人發現。
思索到這兒,王大力開口說道:“請主上放心,末將一定全力配合軍師,守護好硝石礦。”
顯然這王大力並不蠢笨,適才失態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徐陽沒有把話說清楚。
在飛虎軍軍中能夠做到校尉的,又有幾人是蠢笨之輩。
徐陽點了點頭囑咐道:“到了荒山凡事和陳軍師商量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