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大力後。
徐陽再度派人將薑武陽尋了過來。
昨日飛虎軍第一次軍.政.大.議中,負責棉布推廣的正是薑武陽。
棉布推廣一事對於飛虎軍的重要程度絲毫不亞於練兵。
而之所以選擇讓薑武陽負責此事,一方面是因為薑武陽先前曾是耿蟬兒副將,於泰安城中的人脈關系要遠遠高出其他校尉無數檔次。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薑武陽為人處世面面俱到,若非如此,耿昌也不可能將他派給耿蟬兒做副將。
而棉布的推廣顯然重點並不在於推廣之上,而是在於如何守住市場, 這其中牽扯的利益糾葛實在是太大了。
正是出於這一點,棉布推廣的重任非薑武陽這個地頭蛇莫屬。
片刻後。
“將軍您找我?”一身盔甲的薑武陽走進了二樓書房。
徐陽面色平靜道:“坐。”
待薑武陽坐下之後。
徐陽開口詢問道:“薑校尉對於棉布推廣一事可有頭緒。”
薑武陽昨日回去之後顯然對此事深思熟慮過。
聞言並未急著回答徐陽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敢問將軍,這棉布定價幾何。”
徐陽平靜的回答道:“低於絲綢,略高於麻布。”
薑武陽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早已猜到了徐陽的答覆一般。
薑武陽緩緩開口說道:“棉布無論是質量上還是價格上都遠遠超過市面上的麻布數十倍。”
“若是定價略高於麻布,想必一經推廣勢必很快就會在泰安城風靡起來。”
“因此,末將認為棉布的推廣並不難, 難的是如何抵抗泰安城各大家族的圍攻。”
話音落罷,薑武陽抬頭看向徐陽。
徐陽微微點頭示意薑武陽繼續說。
薑武陽見狀繼續開口說道:“棉布一旦正式上市,憑借著棉布的種種優勢,很快就能打破泰安城現有布行的格局。”
“而泰安城目前最大的布行持有者,正是顏長白顏副帥的顏家。”
“因此,末將認為棉布一旦推廣,首先要防備的便是顏家以及他的盟友張家。”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糾葛,有利益糾葛的地方就會有敵人。
唯有利益動人心。
先不說徐陽與顏家在商場上已然成為敵人。
哪怕兩家關系如膠似漆,一旦徐陽的棉布上市,顏長白勢必會毫不猶豫的翻臉。
甚至極有可能因此動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正因如此,徐陽才會再度為家眷區增兵一千士卒。
徐陽輕笑一聲開口說道:“薑校尉覺得應當如何防備顏家以及張家的反撲。”
顯然,此刻的徐陽心存考校之意。
薑武陽沉思片刻後回答道:“末將認為當務之急是保密。”
“保密?此話怎講。”徐陽平靜的反問道。
薑武陽不假思索道:“現如今市面上所有的棉花都已經被將軍收購一空,哪怕是顏家與張家想要紡織棉布,也根本弄不到原材料。”
“即使他們派人現在種植,等到棉花成熟也已然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時間,顯然是我軍棉布發展的重要時間。”
“棉布雖然各方面性價比都很高, 但,若是顏長白與張安國不惜一切代價以降價的方式用麻布來與我軍打價格戰,”
“到了那時, 哪怕棉布的性價比再高,普通老百姓也只會選擇價格更加低廉的麻布。”
“市場就那麽大,他多一點,我軍便會少一點。”
薑武陽說到這兒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但,無論是張家也好還是顏家也罷,一旦如此行事,無異於兩敗俱傷。”
“正因如此,我軍能不能抗住顏家以及張家的反撲,其重點便在於紡紗工坊以及紡織工坊內的兩種機器。”
“這兩種機器一旦被顏家以及張家知道,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弄到這兩種機器。”
“而這兩種機器一旦被顏家以及張家得到,勢必將會大大減少兩家的成本,從而讓兩家更有底氣對我軍棉布行業發動反撲。”
薑武陽一番話說完,深深的看向徐陽。
徐陽輕笑一聲讚同道:“薑校尉所說句句在理,不過。”
徐陽話音一頓再度開口說道:“不過紡紗工坊與紡織工坊的保密問題薑校尉無需擔心。”
“一來,家眷區現如今除了一千飛虎軍士卒之外,還有五百黑衣衛在家眷區隨時待命。”
“無論是顏長白也好,還是張安國也好,只要耿大元帥在一天,他們便一天不敢對飛虎軍動武。”
“因此, 他們也只能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倆罷了。”
“而黑衣衛最不怕的便是這種上不了台面的伎倆。”
說著徐陽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二來,則是因為無論是紡紗工坊也好,還是紡織工坊也罷,這兩個工坊所使用的工人,皆為目不識丁的中年村婦。”
“即使真有人受不了顏長白等人的威逼利誘,想要將兩種機器的秘密通過口述的方式泄露給顏長白等人他們也做不到。”
薑武陽疑惑道:“為何?”
哪怕是目不識丁之輩,只要有心泄露,完全可以通過口述的方式泄露秘密。
至於徐陽所說的口述也無法泄密,對於這一點薑武陽的內心持懷疑態度。
徐陽輕笑一聲調侃道:“一看就知道薑校尉那日沒有好好觀察這兩座工坊。”
聽得徐陽調侃,薑武陽不由得老臉一紅,那日初到家眷區便被學校的朗朗讀書聲給震撼了一下。
隨後又被那黑虎紡紗機的效率再度給深深的震撼了一下。
這也就導致了薑武陽等人在陪同徐陽巡視紡紗工坊以及紡織工坊時,略有些心不在焉。
現在,這一事實被徐陽當面調侃出來,薑武陽哪怕臉皮再厚,也不由的臉紅了一下。
徐陽輕笑道:“薑校尉若是好好觀察便不難發現,無論是黑虎紡紗機也好,還是飛梭紡織也罷。”
“兩座工坊內的兩種機器重要部分全部被鐵皮蒙住,且上了不止一把鎖。”
“而鎖的鑰匙,全部都在我這兒,平日裡兩座工坊內都會有黑衣衛巡視,即使那些工人有心想要查看其內的重要部件,先不說能不能打開鎖,但凡他們有一定異動,第一時間便會被黑衣衛控制起來。”
薑武陽聞言心中稍定,隨即腦海中再度閃過一個想法。
不由得詢問道:“可若是張安國與顏長白派人潛入到兩座工坊,暴力破開鐵皮呢。”
徐陽輕笑一聲開口說道:“看來薑校尉那日是真的走神了。”
“若是沒有走神,定會發現,無論是紡紗工坊也好還是紡織工坊也罷,它們的正門都設置的偏遠。”
“而兩座工坊的工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圖省事從偏門進入工坊。”
“之所以會這樣,不是因為他們不知變通,而是因為他們早已被人告誡過。”
“告誡過什麽?”薑武陽的好奇心徹底被徐陽勾起。
“偏門附近,以及工坊四周,除了正門正路以外其余地方皆被埋了憾地雷。”徐陽輕笑著回答道。
“撼...撼地雷?”薑武陽雙目圓睜不可置信道。
徐陽輕笑道:“沒錯,正是憾地雷,正因如此薑校尉大可不必擔心紡紗工坊以及紡織工坊的保密示意。”
“對內,有黑衣衛巡視,以及黑衣衛重兵把守正門。”
“對外,則有撼地雷環繞,以及黑衣衛日夜守護。”
“呼。”薑武陽聞言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原來這就是徐陽的底氣。
工坊正門設置偏遠,且有重兵把守,以此逼迫那些細作從工坊四周的空地以及偏門進入工坊。
而當他們踏入那片空地的那一刻,便已經注定了他們的死期。
即使有人僥幸不死,那巨大的爆炸聲勢必將會驚醒所有潛藏的黑衣衛,到時候萬箭齊發之下,哪兒還有細作生還的道理。
不得不說,徐陽這一招,當真是狠辣到家了。
徐陽輕笑一聲開口說道:“如此一來,薑校尉便可放心的在商場上大殺四方了。”
薑武陽聞言重重點頭回答道:“末將誓死完成重任。”
徐陽輕笑一聲從書桌下取出一張折疊好的宣紙,將宣紙推到薑武陽身旁。
“這是我關於行商的一些總結,薑校尉回去後可以參考一番。”徐陽平靜道。
薑武陽聞言伸手拿起書桌上那張折疊好的宣紙,起身大聲保證道:“遵令!末將定會細細研讀。”
薑武陽話音落罷,徐陽雙手抱拳道:“徐某在此便先祝薑校尉在商場大殺四方了。”
......
徐陽小院外。
剛走出徐陽的小院。
薑武陽便迫不及待的將徐陽所給的宣紙打開細細品讀起來。
這一讀,直接讓薑武陽愣在原地高達一刻鍾之久。
而薑武陽手中的宣紙上並未寫有多麽高深的策略。
簡單來說,那張宣紙上所寫的也只不過是幾個小故事罷了。
唯獨最後一個小故事的結尾多出來一句略顯突兀的一句話。
那句話赫然便是“打一部分,拉攏一部分。”
正是這句話讓薑武陽感覺到徐陽所給的這幾個小故事並沒有初看之時的那般簡單。
細細品讀之後,到最後,薑武陽後背忽然泛起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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