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驕陽似火。
獸窩外壘砌著六個灶台。
沉戎幾人打磨光滑的石鍋,清洗乾淨,架在灶台上。醃製好的肉塊倒入放了油的石鍋中,不消片刻時間,誘人的焦香肉味彌漫開來。
木琴揮動著鍋鏟,眼神火熱注視著面前的雙耳石鍋,朝根開口吩咐道:“根,你得空去一趟亂石灘,長夏說熬炸肉和炒菜石鍋更方便。家裡缺一口石鍋,你去亂石灘采幾塊石頭回來打磨成石鍋。”
她之所以讓根多采幾塊石頭。
目的跟長夏問亞東要紫檀木一樣,想給巫也打磨一口石鍋。長夏送家具,自家再送一口石鍋。
“下午,我就去一趟亂石灘。”根應道。
他跟木琴生活幾十年,木琴開口讓他采石,根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二話不說,直接點頭答應。
“長夏,紫檀木放哪?”亞東高喊著,趁著長夏他們熬油炸肉的時間,亞東山昆回了趟部落,將亞東囤積的紫檀木搬了過來。同來的,還有挺著肚子的暖春。
她背著背簍,施施然跟在山昆兩人身後。
南風遠遠見到暖春,上前接過她的背簍。
“找個陰涼的地方放,別暴曬。”長夏回道。
“好嘞!”亞東扛著紫檀木,往獸窩背陰的地方噗通一放,頓時,地面都震動了幾下。
長夏對木頭了解並不多。
但是,看著紫檀木橫切面漂亮的紋路,心情好極了。
“暖春,快坐。”
欣賞夠了,長夏向暖春揮揮手,示意她隨便坐。
暖春指著南風接過的背簍,微笑道:“我給你拿了些黃皮根塊,我混著肉燉煮吃過,味道粉糯,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真的。”長夏開心走過去,將背簍中的黃皮根塊拿了出來,仔細一瞧,哦豁!這黃皮根塊竟然是山藥。當即,長夏興奮道:“暖春,這黃皮根塊是山藥,你在哪找到的?”
部落雌性每日都會外出采摘收集。
像薺菜,白菜,青菜等,統統稱作野菜。大頭菜,花生這樣的,一致叫做根塊。
燉肉的時候,野菜根塊一起放。
那滋味,長夏吃過一次就頭皮發麻。
偏偏以前身體太虛弱,吃不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吃。要不然,就只能喝米粉糊糊。
長夏提過意見——
可惜,她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幼崽,根本就沒有話語權。
成年根說結親,就能獨立生活。
長夏稍作思考直接點頭答應了。
結親確實可怕,可是跟每天的食物相比較,長夏覺得也許結親並沒有那麽可怕。
於是,她痛快跟著根和部落去了諾曼底大集市。
“山藥,這名字確實比黃皮根塊好聽。”暖春捧著肚子,身體往後仰了仰,張嘴道:“灌木林靠著松樹那塊荒地,我在荒地邊緣挖的。”
“長夏,山藥很好吃?”南風輕快道。
長夏點點頭,張嘴就來,說:“山藥燉肉,山藥涮火鍋,清炒。無論怎樣吃,山藥味道都很不錯。像部落有些身體不好的老人,吃些山藥對身體有好處。”
這一解釋。
別說南風幾個吃貨心動,連根和木琴都恨不得立即去灌木林的荒地。
“暖春,灌木林那片荒地生長的山藥多不多?”木琴急切道。
暖春回想了一下,答道:“挺多的。我去年寒季意外挖出黃皮根塊,就是山藥。今年暖季開春,我又去挖了些。
” “好好好。”木琴興奮不已。
根向暖春點點頭,說:“明天,我跟外出采摘的族人說說,讓她們去灌木林挖山藥。”
“族長,山藥最好采摘的時節應該是寒季。”長夏道。山藥一般11~12月采挖,考慮暮靄森林與地球不同,她又有些不確定。
“長夏,這時節也能采摘。我背簍裡面的山藥,就是前兩天采挖的,味道軟糯很不錯。”暖春開口道。
長夏撿了根山藥,打量幾眼。
暖春沒說錯,山藥確實沒發芽,蘆頭沒有生長珠芽。長夏忽然想起一年四季的白果,頓時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那晌午我們用肉燉些山藥嘗嘗。”長夏沒再糾結,爽快決定晌午多一道菜。
一聽,眾人紛紛讚同附和。
得知晌午有好吃的。
木琴南風接過長夏熬油炸肉的活,讓長夏準備午飯。
暖春挺著肚子,跟在長夏身旁,用她的話來說,想跟長夏學一手。無論是回部落教族人,還是回家自己做,都是很合時宜的選擇。
聽完,長夏沒攔著暖春幫忙的決定。
讓沉戎去白湖湖邊拿魚蝦,長夏帶著暖春翻撿清理族人送來的食物。肉除了留出一部分,余下全部做成炸肉。
野菜,根莖。
這些是長夏最想要翻找的。
果不其然,她很快找到了寶貝。
辣椒,長夏找到了拳頭大小的燈籠椒。拿起,一股辛辣的氣味撲面而來,長夏笑的開心極了。
常年吃素,對於在湘南長大的長夏來說,簡直非人。
找到辣椒,她很快又找到花椒、桂皮等能入味的作料。野菜中長夏找到了白菜和蘿卜,這些她不吃驚,畢竟都吃過。只是,暮靄森林的白菜蘿卜比她以前見過的大一倍罷了。
“這是什麽好嗆?”暖春捂著嘴鼻,連退兩步,詫異道:“這味道比薑蒜還刺激,長夏你確定它能吃?”
依稀間,她好像見巫拿這東西入藥。
至於味道暖春連回想都覺得可怕。
“辣椒,這味道是辣味。旁邊的是花椒和陳皮,這些都可以拿來入菜。”長夏興奮道。讚美族人,看來部落有人跟自己一樣喜歡囤積。
只是,她詫異這季節會有辣椒。
花椒等物是乾的,應該是某位族人以前采摘囤積的。
白菜蘿卜蔫蔫的,一看,就知道是去年寒季采集儲藏的。相比較而言,這時節新鮮的野菜味道更好些。
但是,長夏半點不嫌棄。
食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等窯建好,她一定要多弄幾個地窖。
遠處眾人聽著長夏的解說,紛紛露出笑容。盡管他們好奇長夏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卻沒有人真的詢問出聲。
“長夏,晌午還吃魚丸嗎?”南風問道。
長夏搖頭,揮動手上的辣椒花椒等物,大聲道:“晌午,我們吃水煮魚。”
說著,長夏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麻辣鮮香的水煮魚,軟糯鮮美的山藥燉肉,炸肉炒野菜。再讓沉戎弄個烤肉,魚蝦直接清燉清蒸。
很快,長夏就在腦海裡決定了晌午這頓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