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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比我更懂穿越!》三百四十二 叛道
“哈,哈哈。”

教諭長氣極反笑。

他可算是聽出來了,這寧國公,純粹就是個來搗亂的!

他覺得,寧洛大抵是有什麽後手。

或者說,寧洛很有可能,是擁有超凡的記憶力,背下了皇家經閣中的大多典籍。

從而在金鑾殿上技驚四座,得到陛下封賞禦前博士的名號。

得到封賞之後,這位寧國公忘乎所以,便要為天下師。

這......

只能說是飄了。

教諭長自覺推衍出了一切根由。

心想著,你難道以為,把功法經書背全了,就有能力教書育人?

想什麽呢!

經義齋,分藥方,丹法,意學,道經四科。

本就是向藏書典籍之外的內容探索,哪怕你能將天下功訣倒背如流,卻也不足以在經義齋中授課。

治事齋,分丹,符,器,陣,傀,神,術,武,道九科。

同樣並非流於表面,畢竟江南書院提倡經世致用,治事齋更是注重達用之學,所有學科的授學都是以實踐為主。

背書,還真沒用。

教諭長搖了搖頭,咬牙笑道:“寧國公有自信是好事,但我想,您這初來乍到,對書院還不太熟悉。而且又貴為國公,無需過於操勞。”

“所以,看在您問鼎境修為的份上,要不,還是先傳授藥方一科。”

“待得學生領會了您傳授的學識,您再另開學科,如何?”

言外之意就是,您這區區問鼎修為,也就隻配教教藥方呢。

寧洛倒是揣著明白裝湖塗,輕笑道:“沒事,我不累,教書育人是我輩職責所在,有什麽好累的呢?”

教諭長老臉一黑。

不過寧洛很快話鋒一轉:“但你說得也對,貪多嚼不爛,不如先教你們一手藥方。等學生領會了,我再教其他的。”

呵!

教諭長心中冷笑:“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等學生領會?哼,等他們發覺你胸無點墨,早就棄你而去咯!”

當然,表面樣子還是得做足的。

教諭長笑道:“那行,寧國公,我這就找人給您安排洞府。”

不過多時。

寧洛便在道山清虛峰上有了自己的洞府。

說來也是有趣。

這江南書院,不僅授學體系特別,而且還頗有幾分仙家宗派的觀感。

學生大可憑實力自行挑選洞府,也可以住在建好的修煉室中,甚至大可住在山下的飛雲城。

只要在講師授學之時,齊聚講壇足矣。

洞府寬敞,且布設有聚靈大陣,可以自地脈之中抽取靈氣。

寧洛盤膝坐下,功法一直在持續運轉。

“歸鼎境,即是以自身為鼎爐,化作培藥之地。”

“而熟成境,則是精氣神三寶統攝,循環建構,圓潤如一。”

“本質上,或許與煉丹的原理相彷?”

說來慚愧,寧洛雖經百世輪回,但對丹道卻涉獵不深,甚至少有嘗試。

但他大體也能夠理解。

如若對應煉丹過程的話。

歸鼎境就是萃取靈物精華的步驟。

而熟成境則是從精華到成丹的過程。

但與煉丹不同的是,藥方會受到天行綱常的規限。

寧洛盤膝靜坐,吐納運氣,現在時間處於己午交替之際,也就是陽時和陰時交替的間隙。

靈氣自喉管重樓吐納入腹,先後經過上中下三丹田。

直到午時到來,精氣神循環建構。

循環的過程中,煉化後的靈氣便成了內靈,匯聚於氣海之中。

一月歸鼎。

效率其實已經很高很高了。

但這是基於寧洛家財萬貫,靈物唾手可得,

甚至體質非凡的基礎上,才從而得來的結果。“太慢了。”

“還是不夠。”

“我......”

“應該更加大刀闊斧地改動才是。”

寧洛緩緩睜眼,停止了煉氣的過程。

藥方沒有問題,而且已然足以躋身,甚至超越萬法界那三十六種無上藥方。

但......

沒有超出天道的規限。

如果沒有經歷天齊宮之變,寧洛或許已經就此收手。

但現在,他計劃有變,修行的目的也與起初不盡相同。

他要,開壇布道,創設道統。

而且不是一般的道統,是能夠將無終道與歸真道拉下神壇的道統!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從道海的黑手中掙脫出來。

“既如此,那我就得在現有天綱的基礎上,再另外動些手腳。”

“依照松陽所說,萬法界的修行規則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天綱規限則是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

“天地,日月,四時......”

“本質並非時辰。”

“而是更為源頭的大道規則,是陰陽,是四象,是五行......”

寧洛摩挲著下巴,心中隱隱映照出了藥方的藍圖。

六陰時,六陽時。

這個概念其實在道門典籍中就出現過。

但是,卻有兩種解釋。

眾所周知,道教並非道家。

前者是宗教,而後者則是哲學體系。

以寧洛淺見,百家爭鳴時道家才是純粹的道統。

而東漢時期道教草創,到魏晉唐宋道教鼎盛......

究其根由,還是統治階級想要借道家思想的名義穩固秩序,如此才衍生出了道教的天庭神仙。

但那早已背離道家的初衷,更多則是鞏固君權的工具罷了。

所以在明清走向衰落,也是必然的事情。

而陰符陽火這一概念,提及最多的地方,便是明清的道教門徒。

他們以子時至己時為陽時,以午時至亥時為陰時。

認為前者當進陽火,後者當退陰符。

確實沒什麽毛病。

因為日夜也算是陰陽的一種,所以這裡的陰時陽時並無謬誤。

只是,與道門源流產生了分歧。

道家的陰陽之說,比起日夜輪替,更應與天乾地支契合。

子醜寅卯辰己,午未申酉戌亥。

十二地支之中,陰陽區分理當是每個時辰交替一次。

子,陽,水。

醜,陰,土。

寅,陽,木。

卯,陰,木。

辰,陽,土。

己,陰,火。

午,陽,火。

未,陰,土。

申,陽,金。

酉,陰,金。

戌,陽,土。

亥,陰,水。

對應的月建則是與時辰相彷,從子到亥,是從十一月到十月。

這才是道家哲學的陰陽源流。

而不是明清道教道士夢寐以求的修真偽道。

哪怕從易經術數的角度來看。

奇數為陽,象征天。

偶數為陰,象征地。

這也與道家十二地支的陰陽學說相匹配。

寧洛摩挲著下巴,心道:“如果這麽分配陰陽的話,就比萬法界的培藥藥方合理多了。確實,依照天行綱常修行的確有可取之處,但是把小周天規限為一天,實在太過苛刻。”

“照萬法界的規則,如若不坐關靜修,修行便很難有成果。”

“因為只要荒廢了兩三個時辰,那麽一天的修行恐怕都會功虧一簣。”

“這樣未免太荒唐了些。”

“但是......”

“如果把小周天,規限為兩個時辰呢......”

“一個時辰采氣,一個時辰煉氣。”

“這樣不是更合理許多嗎?”

“而且,遵循的天綱也更加契合大道源流,”

寧洛還不知道,如果說他之前的藥方是對萬法界培藥之法的補足與修正。

那他現在的藥方,就分明是離經叛道的邪法!

前提是,如果它被天道排斥的情況下。

如若這一藥方能夠順天而行,那麽或許整個萬法界的修行體系,都將因而劇變!

但這樣,還不夠。

攢簇五行,和合四象,怎能就如此膚淺?

寧洛不知道什麽過猶不及,他只知道,一旦要做學問,就必須窮極源理!

“還是不對!”

“十二地支中,金水火木都是兩支,唯獨土行卻有四支。”

“這樣......五行豈不是不匹配了?”

“不對......”

“四土,四土,四土......”

“對了!”

“辰未戌醜這四大地支,同時意味著四季。”

“所以,道學將之稱為「四隅之土」。”

“這!”

“這好像,不會吧......”

寧洛緩緩抬起右手,揉捏著自己的額頭,童孔猛然放大,似是發覺了某種讓他萬般震撼的隱秘!

太巧了!

他先前為了讓修途符合陰符陽火的天綱,去嘗試以道學理念生搬硬套。

但是跳出道教修真的虛妄規限之後。

他現在,忽然發覺......

原來,培藥的火候,早已銘刻在天地大道之中!

當他回想起十二地支中四隅之土的概念,卻發現,他已經沒必要繼續推演下去了。

“那麽,以清晨為始源。”

“根據陰時陽時,天乾地支,五行對應,便是......”

“辰時,采春生之土靈,紫氣東來,禦天地純陽。”

“己時,煉火靈,煉心腑絳宮。”

“午時,采火靈,以絳宮精血滋潤心臟。”

“未時,煉夏燥之土靈,以純陽氣血煉肉身脾髒。”

“申時,采金靈,以氣血與金靈潤肺髒。”

“酉時,煉金靈,煉肺腑華蓋。”

“戌時,采秋枯之土靈,暮氣昏黃,納天地純陰。”

“亥時,煉水靈,煉精化氣,煉腎腑玄牝(氣海)。”

“子時,采水靈,以內靈與氣血滋潤腎髒。”

“醜時,煉冬寒之土靈,匯集三寶,煉脾腑倉廩。”

“寅時,采木靈,同時肝髒疏泄排毒,淨化循環。”

“卯時,煉木靈,將周天所余純淨氣血儲入肝腑血海。”

“如此。”

“便是一個大周天。”

“甚至小周天不應當是兩個時辰,而是每一個時辰都是一次小周天循環,只是過程中有不同的側重。”

“一個時辰為一個小周天。”

“十二時辰為一個大周天。”

“以紫氣東來為始,以疏泄藏血為末。”

“以喉管鼻腔為始,到心煉血煉精,肺煉化外靈,腎納氣蟄藏,脾運化統攝,肝疏泄藏血。”

“其中辰時日出純陽,與戌時黃昏純陰,二者於靈台交匯,從而催生神識,誕生天庭。”

“......”

“我的天......”

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

攢簇五行,和合四象。

所有的一切,都被包容在這一藥方之中!

甚至包括寧洛自己研發的六腑秘藏!

心,肝,脾,肺,腎,腦。

絳宮,血海,倉廩,華蓋,玄牝,天庭。

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融匯其中!

寧洛感覺。

他什麽都做了。

但也什麽都沒做。

他所做的,只是窮究大道至理,修正萬法界認知中謬誤的地方。

但他尚未來得及思考每一個周天該如何循環。

大道便已然給出了結果。

就好像他只是準備好了所有的食材,食譜就自然而然在腦子裡生成了一般。

簡直匪夷所思......

卻又順理成章。

寧洛震撼之余,更是發現。

那個他先前嗤之以鼻的天綱培藥體系,現在竟是比他原本的道解強大太多太多!

或者說。

這張藥方,就是真正的大道。

它,就是所謂的「道解」!

寧洛不知道他為了窮究大道,已經閉關了多久。

但是前來求道的江南書院學子,卻已然聚集在他洞府門口廣闊的空地上。

他們在來之前,其實已經得到了書院教諭的提醒。

“我們經義齋,藥方學科,近日來了個新的教諭。”

“呃......”

“他,他的名字我想你們大都已經聽過了,就是最近聲名大噪的寧國公。”

“不過......秋實教諭長跟我們說,這位寧國公......他,他,呃......”

“他隻得二境歸鼎修為。”

“噓——”

“不要吵鬧,也不要在公開場合議論!”

“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他的課......要不要去聽,你們自行斟酌吧。”

這段話,經義齋幾乎無人不曉。

經義齋是做學問的地方,所以修為其實並不重要。

甚至有道境的學生,和玄丹期的教諭,一同研究培藥期的藥方,足可見江南書院的教學體系何等獨特。

但是,歸鼎境的修為......

還是太荒唐了點。

學生們忙著做學問,哪有時間去寧洛那裡試水?

但終歸還是有幾個想法獨特的學生,想要來一睹新教諭的真容。

換言之。

就是樂子人。

學生們交頭接耳,心生好奇。

“辰時已至,寧教諭怎麽還不出來?”

“這第一堂課就遲到......未免有些抹黑教諭之名了吧。”

“確實,不過人家畢竟是寧國公,是禦前博士呢~”

“換做旁人,想來已是被辭退了吧。”

“要不溜了?午時元教諭開講,我還得早做些準備呢。”

“害,午時不還早著嗎,再等等唄。”

“我就想聽聽,這位寧教諭到底能傳授些什麽離譜的學識出來,哈哈——”

講壇邊七人一邊說著,一邊捧腹大笑。

然而,不過多時,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注意到,就在他們笑得正歡的時候......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

“嗯?”

“什麽情況?”

“不對勁!天象有異,絕非自然!”

未等他們窮究天變根由。

忽然!

轟卡!



天幕低垂!炸雷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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