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男人，用邱今遞給他的紙巾擦幹了眼淚，又做了兩個深呼吸，稍稍讓情緒平靜下來。

　　“嗯，我想再認識一下你那兩個可愛的孩子。”邱今對著鏡子裡的男人說，語氣依舊是輕快的。

　　鏡子裡的男人顯然已經放棄了掙扎。他雙眼發直，邱今問什麽，就回答什麽。

　　“我有個兒子，叫晨晨，早晨的晨。我希望他，像早晨的太陽一樣朝氣蓬勃。可是，他並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成長起來。他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甚至，喊他的名字，都很少會有反應。他只是有時重複一些別人說過的話，但又好像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他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毫不關心……”

　　“是自閉症吧?”邱今輕聲問。

　　鏡子裡的男人皺著眉，點點頭:“對，兩歲的時候，晨晨確診了自閉症。我和我的妻子十分痛苦。不過還好，我們還有悅悅。”

　　“您的女兒，很健康?”

　　“對！”鏡子裡的男人綻放出難得的笑容，“悅悅很健康，非常活潑可愛，而且非常懂事。我們告訴她，哥哥生病了，需要照顧。她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幫著我們照顧晨晨。晨晨雖然不願意與外界交流，但看得出來，他特別喜歡妹妹。有時候，他會對悅悅笑，會含糊地喊‘悅悅’。”

　　下一秒，男人的笑容凝固了，接著，眼眶又紅了。

　　“可是，悅悅，我的悅悅，她、她怎麽能就這樣離開呀?她離開之後，晨晨每天都要找妹妹。晨晨哭著要妹妹。可是，我去哪裡找悅悅呀?我怎麽能找回我的女兒?我的悅悅呀……”

　　男人捂住臉，又一次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