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站在客廳內,慢慢的掛了手機。
朵朵見他臉色十分難看,便低聲問:江源哥,怎麽啦?
家裡人都以為我死了,為我搭靈台,為我請道士,做法場,為我送葬,為我立墓碑。
江源氣憤的說,身子在輕微的抖,兩眼望著外面的大街,大街上人來車往一片繁忙喧鬧。
江源哥,這跟你回去沒什麽關系呀?朵朵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嘟囔道:才走半個月,這間老房子就變成這個樣子,到處都布滿灰塵。
不是沒關系,而是有很大的關系,關鍵是父母不讓我回去了。
為什麽?你又沒死,你還活蹦亂跳的活著。朵朵一臉不解的看著江源的臉,不解的說,細長眉毛彎了幾彎。
船務公司賠了錢,一百二十萬,如果我回去了,讓他們知道了,這個錢就沒了。
江源嘴角猛地抽搐幾下,把投向大街上的目光慢慢的收回來,泊在朵朵的臉上。
事己至此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大不了你還是跟去月牙洲,去打魚,我駕船,你撒網,婦唱夫隨,這沒什麽不好?江源哥。
朵朵小嘴抽了抽。
朵朵小妹妹,是不是巴不得這樣?
江源哥,我乾嗎巴不得?朵朵迎著江源那凌厲的目光大聲質問。
跟你打魚,可以廝守在月牙洲上看潮來潮往,日出月落嗎?
江源哥,不錯,我是有過這種想法,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是你的女人了,說句不好聽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沉默了一會兒,說:江源哥,我知道你心裡憋屈,難受,一個大活人忽兒變成人,還不能回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難以接受。
江源幽幽的歎了一囗氣:對不起,朵朵,我不該衝你發火,你是無辜的。說著輕輕把朵朵的擁進懷中。
江源哥,以後別動不動就發火,你發火的樣子好凶呀,吡牙咧嘴,兩眼瞪得像銅鈴,頭髮都豎了起來,我好怕呀!
朵朵一臉委屈的說。
江源一邊撫摸著朵朵的長發,一邊用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朵朵,你怕我?我還怕你揍我呀?
朵朵說:江源哥,把我惹惱可以動手打人,但不會打你的。
為什麽?
不告訴你,免得長你傲氣。
小嘴一勾,樣子嫵媚極了。
又道:對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下樓去菜市場買點菜,買瓶酒,弄幾碟小菜,好好兒犒勞你一下。
說完掙脫了江源的懷抱。
江源說:能不能給我買部手機?
好,江源哥,我知道了,沒有手機寸步難行。
入網用你的身份證。
為什麽用我身份證,江源哥,你的身份證不行?
朵朵眨了眨眼,不解的問。
我的身份證有可能注銷了。江源緊了緊眉頭說。
注銷了?為什麽注銷了?朵朵感到困惑了。
朵朵小妹妹,我問了爸,我的戶囗己經注銷,身份證,工作證,毫無疑問全都注銷了,我就是死了的人,在另外一個地方活著,你說我身份還能開戶辦卡嗎?
哦,江源哥,哦明白了,好吧,我用我的身份證為你開戶辦卡。朵朵說著忍不住又問:江源哥,那以後還工作嗎?你的大副證不是沒用了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當然要工作了,不工作,你養我呀?那我豈成了小白臉了?
江源咧開嘴巴,露出兩排潔白整齊,開玩笑道。
朵朵走後不久,江源躺在床上休息,這時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江源忙從床上爬起來,趿了一雙拖鞋出了房門,穿過空蕩蕩的客廳,來到門邊,輕輕拉開門,江源還以為鄰居或朋友。
門外站著是個中年婦女,身材豐滿,面容姣好,雙眼皮,大眼晴,長頭髮,氣質不俗。
江源笑著問:請位大姐有什麽事嗎?
中年婦女一愣,兩眼盯著江源半天才恍過神來。
江源疑惑的問:大姐,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你是誰?怎麽在我家?朵朵呢?朵朵去了那兒?
中年人婦女眉頭緊了緊反問道。
我是朵朵的男人。
朵朵,她,她結婚了……中年婦女神情忽兒激動起來,身子抖了起來。
你究竟是誰?
我是朵朵的媽,我叫月季。
朵朵的媽?不可能吧?朵朵跟我說她媽己經死了好多年了?怎麽平地忽兒冒出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媽來?大姐,今天是不是愚人節呀?
江源輕笑道。
朵朵,她,她是……恨我,恨死我了,她恨死我了,所以咒我死。
月季說到這兒,情緒越發激動起來,雙手緊緊的捂住臉兒,洶湧的淚水很快漫過手指縫,滴在幽暗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