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到底還是拗不過女兒。
朵朵還是跟江源去了高鐵站,買了回家的票。
倆人在人頭攢動人語喧嘩,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候車室內的長椅上坐,還有半個小時高鐵就要進站了。
朵朵說我去買點零食什麽的。
等朵朵買好零食回來時,高鐵己進站了。
開始檢票了,共五個自動檢票口,每個檢票口都有一排長長隊伍。朵朵和江源檢好票,穿過一條通道,爾後下了樓梯,便是長長的站台。
不一會兒,動車緩緩的進站了。倆人上了車。朵朵細喘了一囗氣,從紅色的方便袋內取出一票礦泉水遞給江源。
江源習慣性說了聲謝謝。
朵朵抿嘴笑了:江源哥,你跟我還這麽客氣,難道正如書上所說,相敬如賓,我不習慣。我倒喜歡你大大咧咧,不修邊幅,隨心所欲,無所顧忌的樣子。
江源笑了笑:朵朵小妹妹,我從你身上看到一種野性,質樸美,這種美在充滿胭脂化妝品氣味的城市內絕無僅有,一場大霧讓我有幸遇上你。
朵朵拿出二包瓜子,一包遞給江源。
江源擺擺手說:我不嗑瓜子。
這兒有水果。
我也不吃水果。
江源哥,你真是個怪人,瓜子不嗑,水果不吃。又問:你能講講船上的經歷嗎?
江源說:可以。
……那年我十八歲,是個水手,大約初夏一天晚上,我們的貨船從上海的崇民島奚家港出來,剛駛出不到四五千米,天突然下了大霧,由於船上設備差,沒有雷達和電子導航,貨船頓時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轉了有一二個小時,好像還在附近江面打轉,劉船長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
劉船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至今未婚。中等個,濃眉大眼,鼻直口方,聲音洪亮,按現在標準是個不可多見的帥哥。
既然是個帥哥為什麽還是單身?朵朵插了一句。
開始我不知道,後來從二副口中得知,為了自由他不願結婚,不過他情人很多,每到一個港囗他都會有一個情人。
還是言歸正傳吧。
…………
江面上的霧越來越大。
劉船長認真看了看駕駛室內的潮汐表,面色凝重的說:漲潮了,按照潮水方向向前開,潮水是從長江吳淞口湧進來,往上遊,沒錯,上遊。
舵工右手猛地操左舵,轉角八十度。
船大約開了三,四個小時,越向前開越不對勁,但己經來不及了,只聽見嘩地一聲響,船身猛地搖晃幾下,舵工大叫一聲:劉船長,船兒擱淺了。
倒車,倒車,加大油門倒車。
舵工忙加大油門,船尾冒出濃濃黑煙,船穩絲不動。
劉船長,倒車也不靈了,怎辦?舵工一臉焦慮兩眼絕望的說。
倒車不下來,那只有等大霧散了,那只有等明天天亮,那只有等明天中午的潮水重新上來了。
站在旁邊三副小吳說:劉船長,我們都繞糊塗了,這究竟是那兒?不會擱淺在某個不為人所知荒島上吧,那我們豈不成探險家了。
二副楊乾說:小吳,到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看劉船長都急成啥樣了?
聽了這話劉船長反倒輕松笑了:都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說,說不定咱們的船擱淺在女兒島上,你們聽說過女兒島。
二副三副,還有剛從船頭趕過來我都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們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劉船長賣起關子來。
第二天上午大霧散盡後,微風吹拂著寬闊的江面,湧起朵朵細小的浪花,貨船果然擱淺一個長方形的小島上。
船上人都出來了,站在船頭朝島上張望。
劉船長命令:先把錨拋下去,等漲潮時船兒不至於漂走。
楊乾說:劉船長,你難道忘了,昨晚是陰歷十八,一月中最大潮水,爾後潮水逐漸變小。
劉船長一拍腦袋,說:糊塗,我連基本常識都忘了。
小吳一臉焦急的說:這可怎好呀?我們船兒要到下個月陰歷十八,大潮水時才能下來,一個月呀,不是一天二天呀,我們的儲備食物只能夠維持一個星期。
劉船長挺直腰板,兩眼灼灼的望著島上,說:我們的希望在島上,島上不會沒有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