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岩洞內,一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
燈光下,人影在晃動。
江哥,你為什麽不趁這個時侯逃跑?木屋倒塌了,我爸病了,群龍無首,到處都是亂糟糟的,這是個好機會。
柳三盤腿坐地上,地上鋪了一張薄薄的葦席,葦席旁邊放了一件舊被單。
往那兒跑?潮水那麽大,浪頭有三,四高米,還沒等我飄過去,早就沒命了。
我挨著柳三坐著,柳三把身子慢慢的遞給來,頭擱在我肩上,烏黑的長發瀑布似披散開來,遮住了大半邊臉兒。
江哥,我說的不是昨天,昨天風浪太大了,是今天,今晚無風無浪,潮水又平又大,可以輕而易舉飄到青蛇島去。
柳三小嘴抽了抽,眉毛繞了繞。
柳三小妹妹,你想過沒有昨天風浪那麽大,船兒肯定飄走了。
我解釋道。
對,江哥,還是你聰明,我怎麽沒想到?柳三誇道。
別恭維我了,我明天上午去東面崖上看看,這只是我的假設和推測。
我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柳三的臉頰。
柳三換了話題,說:傍晚時我看見小馬和四妹吵嘴。
為什麽吵嘴?我問。
好像是為六妹,四妹質問小馬去地裡乾嗎?小馬說去看看農作物倒伏了有多少?四妹卻說,那六妹在那兒幹什麽?四妹說到這兒便火了。
我一聽明白了。
開玩笑道:你爸不是說這兒男女比例不平衡,小馬要製造平衡。
去你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你也一樣。
說著捏起拳頭打了我幾個。
幽幽的歎道:也不能不怪小馬,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
好了,柳三妹妹,不說這些,我累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砍樹,重建家園。
我慢慢的躺在葦席上,扯開被單蓋在赤裸的身上。
第二天上午我去東面的崖上,抬眼一看,船兒果然不見了。
我心裡頓時充滿了絕望。
正當我緩慢轉過身,準備離開時,柳七來了。
柳七笑著問:江哥,你來這兒幹什麽?看風景還是偷懶?吳哥和馬哥都去砍樹去了。
柳七,那你來這兒又是乾嗎?我迎著柳七清澈而帶有一絲挑釁的目光問。
江哥,你一個人在這兒多孤獨?我是來陪陪你呀,不歡迎我嗎?頓了一下:我還打算給你講馬狼的故事。
柳七小嘴勾了勾,眉頭跳了一下。
又問:江哥,你臉色不大好,像有什麽事?能說給我聽聽嗎?
沒什麽?早上和你三姐吵了一架。我索性撒了個謊。
吵架,為誰吵架?不會為我吧?柳七忙問。
不是,這是隱私我不想說。
說著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兩眼望著不遠處江面,太陽照在江面上像一面閃閃發光的鏡子。
既然是隱私不說也罷。
柳七挨著我坐下,雙手搭大腿上。
我無意中瞥了一眼,柳七下意識並攏雙腿。
…………
有一天二姐從地裡鋤草回來,還帶了一頭受傷小母狼,小母娘右腳被埋伏在草叢中鐵夾子夾住受了傷,傷口還源源不斷的滲血,二姐用鹽水洗好傷口後,用布簡單包扎一下,又騰出雞籠把狼崽關押在裡面,沒想到卻惹出麻煩來。
晚上狼崽思念父母或兄弟姐妹,
在籠裡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傳得很遠很遠。 馬狼聽到了,立即噢了幾聲回應狼崽,隨後統率一群狼,氣勢洶洶來到木屋門囗。
我爸躺在床上一聽立即明白了。立即爬來叫二姐把狼放走。
二姐不願意放,理直氣壯的說:狼崽受傷了,不能行動,放出去會死的。
我爸大吼道:你睜眼看看外面有多少隻狼,你這不是惹火上身嗎?
二姐說:狼崽是我帶來的,禍是我闖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會連累你們。
說完猛地一甩腦後粗辮子,挺起胸前,嘩啦一下拉開大門,亳不畏懼的衝了出來。我爸衝著二姐嫋娜的背影大聲吼道:柳二,你想找死嗎?這麽多狼一人一口都不夠吃。
爸,你把門關好,別管我。
說完毫不畏懼朝關押狼崽的雞籠邊走去,毫不畏懼打開雞籠,毫不畏懼的抱出躺在竹籠的小狼崽,然後緩緩的展開小狼崽腿上的傷口。
馬狼一步步逼近,一雙綠瑩瑩的狼眼正死死的盯著二姐,二姐依舊一臉畏懼,當她高高舉起受傷狼腿,就像舉起一面旗幟。
所有狼都看得一清二楚。
二姐大聲說:你們都看到了,小狼崽受了傷,我在收養它,治療它,你們別把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你們有種的過來咬我,我不怕。
走在最前面馬狼忽兒揚起前爪大叫一聲,聲震夜空,二姐以為它會喪心病狂的撲了過來,兩眼一閉,想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