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說絲綢能挑戰棉布地位,甚至取而代之?
很簡單,舒適性!
絲綢絕對是所有布料當中最為親膚的,尤其是在夏日,棉布穿起來難免炎熱,絲綢卻冰冰涼涼,舒適至極!
相較之下,孰優孰劣,一看便知。
還有就是絲綢夠薄!
稱之為薄如蟬翼也不為過!
顧北川依稀記得,大唐時期,有蠻夷首領入長安,覲見大唐官員。
隔著足足五層絲綢,卻依舊能清晰看見官員胸口的一顆黑痣!
這段歷史,充分闡述了絲綢之薄!以及大唐絲綢工藝之高超。
怪不得絲綢之路雖始於漢朝,卻於唐朝興盛至巔峰。
而等絲綢生產出來之後,顧北川便想著將其交給沈貴售賣。
畢竟,沈記布行,遲早要姓顧。
若是不提前給些甜頭,反倒顯得我顧某人強取豪奪了。
砰砰砰。
就在顧北川思緒紛飛之際,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秀兒眉頭一皺,嘟囔道:“都這麽晚,還有誰會來?”
顧北川也是停筆,站起身來。
他本能地覺得,來人非同尋常。
秀兒見自家少爺這番模樣,一時間也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砰砰砰!砰砰砰!
見無人開門,那敲門聲反而愈加激烈了起來。
大有一番,你若不開門,我便破門而入的意思。
顧北川眉頭緊皺,一邊拿起木椅,一邊用眼神示意秀兒開門。
秀兒忐忑地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去,將手探到門把手上。
扛著木椅的顧北川點了點頭,下一刻,大門轟然洞開。
一個苦大仇深的和尚映入秀兒眼簾。
這人…好生奇怪,分明從未會過面,為何叫人這般熟悉?秀兒如是想。
“阿彌陀…。”中年和尚嘴唇開合,誦念佛號。
只是念到一半,便見有呼嘯之聲,自耳邊襲來。
正是卯足了力氣砸椅子的顧北川!
按照他的理解,這黑燈瞎火,又私闖民宅的,豈能是什麽好人不成?
自然是要先製服再說。
然而,就在顧北川手中木椅即將命中目標時。
一股罡氣自和尚體內猛地爆發而出!
罡氣呈螺旋狀席卷,掀起一陣狂風。
在那風中,木椅一點點分解,碎裂,最終成為木屑,四散飄飛。
一切都結束之後,罡氣回歸體內,和尚慈眉善目地吟誦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
顧北川看了看手中只剩下椅把的椅子,一時間有些茫然。
他是不是應該納頭便拜,高呼好漢饒命?
不過好在,和尚並未為難顧北川。
只是他說出的話,卻叫兩人瞠目結舌。
只見和尚渾身顫抖起來,眼角似有淚光閃爍,語氣激動道:
“秀兒,為父來接你回家了。”
轟!
顧北川隻覺自己三觀都要被炸碎了。
回頭一看,果不其然,秀兒小嘴微張,雙眸瞪大,一副目瞪口呆之狀。
於是他咽了咽口水,忐忑開口道:“這位…前輩,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聽聞此言,和尚激動地搖了搖頭,道:“怎會記錯?”
“秀兒是我和七秀的孩子,她的姓名,樣貌,貧僧終生難忘。”
“可…可是大師啊,您是個和尚啊。”
“這年頭,和尚也能婚喪嫁娶了嗎?”
“貧僧若乾年前,曾還俗過一段日子。”
“可是…秀兒打小便在江南顧府,是我看著長大的呀。”
秀兒身為顧北川的貼身丫鬟,乃是顧軍親自挑選的,身世定然是要查清楚的。
所以顧北川到現在還記得,秀兒生父名喚季楊槐,母親名喚江桃英。
一家三口本是北方難民,逃難來了江南。
也是顧軍心善,可憐他們,便統統招進了顧府。
只是季楊槐和江桃英因為在逃難路上挨了太多餓,受了太多傷,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唯獨剩下一個小季秀,留在顧府慢慢長大。
按理來說,家仆身死,主人家是沒義務下葬的,得你自家子女掏錢挖墳立碑,不然怕是免不了要暴屍荒野。
可季楊槐和江桃英做工沒多久,還沒能攢下棺槨的銀錢。小季秀一介孩童,更沒有銀錢。
後來還是少年的顧北川聽了這事兒,從顧家帳房偷了大筆銀錢,替小季秀安葬父母。
其實,顧北川當年偷的銀錢很多,只有少部分給了小季秀。
大多數都拿去賭了。
可即便如此,小季秀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的少爺。
也是從那一天起,秀兒便成了顧北川的貼身丫鬟。
任憑外界人怎麽說少爺的不是,可在她心中,顧北川一直都是個十足的好少爺。
所以,秀兒現在是怎麽憑空冒出來一個爹的?
莫不是季楊槐詐屍?
“前輩可曾認識季楊槐,江桃英夫婦二人?”
和尚聽聞此言,更顯激動:“正是舍弟與弟媳,他們二人現在何處,可還安好?”
聞言,顧北川沉默了。
良久之後,被和尚看得有些受不了,終究還是如實告知。
沒承想,聽了這話,苦大仇深的和尚竟突然淚流滿面。
嘴中喃喃自語:“楊槐啊楊槐,是大哥害了你。”
隨後又向顧北川解釋道:“我弟媳身子有缺,不能生子。”
“當年我又遭逢大難,故而把秀兒托付給二弟。”
“沒承想,他們竟死在了逃難途中。”
聽完這話,顧北川也是唏噓不已。
這天殺的世道。
別看這幾年大乾在仁宣皇帝的治理下井井有條,但十幾年前,可亂得很!
強盜,鄉匪層出不窮,貧苦百姓們活不下去,只能揭竿子造反。
那幾年裡,顧軍也是憂心忡忡,整日皺著眉頭。
所有人都在猜測,大乾是不是氣數已盡。
這項家的江山,該易主了。
畢竟都三百年了!王朝氣運也該盡了。
可誰承想,先帝駕崩,仁宣皇帝登基了!
他先是掏空國庫賑災,後又頒布一系列政令,甚至微服私訪,以保證這些賑災的糧食能落在百姓手裡。
後來,冠軍侯和鎮北王先後橫空出世。
將大乾境內叛亂悉數鎮壓。
這才迎來了如今難得的盛世!
所以當和尚說他知曉季楊槐和江桃英此二人時, 顧北川基本就確定他未曾說謊。
再者說了,以剛才這和尚的表現來看。
多少都是個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要殺他們倆,不是如殺一雞子?
真有歹意,犯得著費如此周章?
直接殺了了事,豈不是更簡單?
既然這是人家的家事,顧北川便不再摻和,默默後退,把空間留給了久別重逢的父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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