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趙政心中在忐忑著,在不安著。
這時,信陵君已經離開望遠鏡,走到趙政面前,侍從遞過盤子,刀叉。
信陵君夾起一塊牛肉,放在盤子當中,切下一大塊,吃在嘴裡面,又是喝下一口美酒,問道:“小子,你可是趙政?”
趙政躬身行禮道:“小子正是趙政,拜見君上!”
信陵君笑道:“趙政,你可是墨家之人?”
趙政放下刀叉,恭敬道:“政只是一個小兒,居於邯鄲,也未見過墨家之人!倒是翻閱了一些墨子的文章,略微熟悉一二,對於墨家的技巧,機關製造之術感興趣,多思考一些問題,多想一些事情而已!”
信陵君說道:“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君無父,是禽獸也。”
趙政笑道:“君上此言,只是孟軻一人之言。以百年計,縱橫家,法家為顯學;為千年計,儒家,黃老為顯學;以萬年計,墨家和名家為顯學。世人不懂墨子,不是墨子的錯誤,而是眾生的錯誤。”
“在幾百年後,世人尊孔丘及其門徒,為至聖先師;在千年後,世人必尊墨子及其門徒,為至聖先師!”
信陵君說道:“你倒是崇拜墨子!”
趙政笑而不語。
在穿越者記憶中,墨家之學為第一生產力。
天下治國,社會運轉等等,皆是圍繞墨家之學。
墨子沒有錯誤,錯在早出生兩千年。
信陵君說道:“我觀之,望遠鏡可觀天上月亮上的情景,若是發放給將軍,將軍可提前洞察敵人,排兵布陣,可離開伏擊。若是騎兵斥侯,若是有望遠鏡,也可提前發現敵情,通知後方的士卒!”
“兵法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在戰場上,誰能率先發現敵人,誰就是掌控戰爭主動權。望遠鏡若是製造的小了,攜帶方便,可用在戰場征伐之上。”
趙政微微皺眉,說道:“昔日以惡金造犁,牛拉之,可耕地百畝,百姓多安樂。可鑄造為戈、戟、鈹等,卻是多有殺戮。當今天下,荒地眾多,百姓不足,不思多鑄鐵犁,而是想著多鑄刀劍殺戮,此為不仁!”
“平原君鑄造望遠鏡,是為觀星觀月,為觀星辰大海;可君上鑄造望遠鏡,卻是軍爭殺戮,此為不仁!”
信陵君嘲笑道:“秦人殘暴如虎狼,沒有想到虎狼大秦,卻是有一位綿羊般的公孫,倒是可笑至極。”
趙政笑道:“秦人本來淳樸,可多被魏人欺凌,丟了河西之地,社稷危險,只能向魏國學習,秦國是虎狼,魏國難道不是虎狼嗎?”
言語有蔑視之意,裝什麽大尾巴狼。
信陵君卻是歎息一聲,卻是沒有說什麽,切割牛肉,吃著牛肉,喝著美酒。
趙政也不多言,而是吃著肉。
感覺吃飽了,站起身來,開始彈奏著古箏,卻是高深唱起來:“我愛你,愛著你,好似老鼠愛大米……”
歌聲嘹亮著,伴隨著聲音,靡靡之音,卻是唱出激昂的情調。
阿房聽著,好似聽到一個男子求愛歌聲,這樣的歌聲比詩經當中的《蒹葭》《關雎》《桑中》更為刺耳,更加露骨。
聽著這樣的求愛生歌聲,不由的臉色羞紅,紅撲撲的,好似蘋果一般。
信陵君聽著,卻是聽從不一樣的味道。
秦國是老鼠,魏國是大米,秦國愛著魏國,
就好似老鼠愛著大米。 東方六國,在大秦眼中又何嘗不是可口的大米,可以隨意的品嘗。
此人,以歌言志,胸懷大志。
歌聲唱完至後,趙政向著平原君告辭,平原君點頭招呼著,趙政離去了。
登上馬車,馬車在響動,向著遠方而去。
隨著夜色漸深,眾人皆是散去。
只剩下,信陵君和平原君兩人。
信陵君開口道:“妹夫,我欲殺趙政?”
平原君愕然,問道:“姐夫,為何要如此?政兒,可是招惹了你什麽?”
信陵君說道:“趙政,胸有大志,乃是下一個秦王稷,若是他登基為秦王,必然為六國的災難。唯有殺之,為六國除掉禍患!”
平陽君聽著,卻是笑了起來,說道:“當年,趙稷為秦國公子,為秦王庶子,在燕國為質兒,等到秦武王舉鼎而亡的時刻,父親幫助之下,趙稷回到秦國,成為秦王。我時常在想著,如果趙稷沒有成為秦王,而公子壯,或是公子沛成為秦王,那時長平之戰,我趙國會贏嗎?”
信陵君放下酒葫蘆,想要說沒有秦王稷,沒有白起,趙國會打贏長平之戰。
只是這樣的謊言,自己也不相信。
平原君繼續道:“我看好趙政, 趙政為人聰慧,意志堅定,若是回秦國可能成為秦王……看好他,我將阿房許給他。不為了其他,只為了給我們這一脈留下一些緣分。至於趙國的未來,我已經看不到了!我已是五十有六,姐夫已經是六十有三,還能有幾年可活。”
“何必要深謀遠慮,何必要想著未來,何必想得太多。我喜好美姬,可盡情的享受美人風韻的身軀;姐夫喜好美酒,可享受美酒的醇香。至於趙國的事情,魏國的事情,我們還是不必理會了!”
“孩子們去理會吧!”
信陵君歎息道:“勝,你倒是豁達!”
平原君歎息道:“昔日,我父親趙武靈王,在沙丘為兄長活活餓死,我能如何,只能假裝沒有看到。我兄長的諡號,也只能是趙惠文王,而無法是趙孝文王。”
信陵君說道:“魏國,是我的母國!我豈能看著母國滅亡!”
平原君笑道:“秦國勢大,魏國能抵擋住秦國嗎?”
信陵君沉默無言。
在長平之戰當中,趙國損失四十五萬大軍,已經虛弱不堪。
可相應的,秦國也是兵力損失巨大,先是在邯鄲敗於聯軍,接著又是、乘勝追擊,一舉收復了魏國河東郡、安陽、汾城,趙國太原郡、皮牢、武安,韓國上黨郡及汝南。秦軍在此戰中損失慘重,不僅精銳損失殆盡,前二十年的苦心擴張成果也一並毀去,
然而,六國卻是呈現頹廢。
小勝,難以挽回大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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