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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第六十一章 誰同意,誰反對!
  “你說甚麽!”趙檉向那通事看去。

  通事自知趙檉身份,就算遼人在宋境跋扈,可對方乃是親王,全權主持此次擂台事,身份地位太過懸殊,見他開口,哪敢繼續出言不遜,只是擺出一副冷硬,又不做聲。

  “說甚麽?我大遼朝野上下傳宋人不知禮數,小使不信,還與人分辨了幾句,言宋讀書多年,亦知聖人教誨,怎能不曉禮數?眼下看來卻是小使我錯了。”

  嗯?趙檉轉頭看去,目光落在最後面的蕭敏身上,只見這女公子修長細眉挑了挑,臉帶嘲諷,亦正在看他。

  這話兒卻是趙檉昨天說過的,言這女公子不知禮數,今天卻被她換了稱呼,送還回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敏心頭暗爽,哪怕上次和蕭塔不煙比武,將那風騷貨打翻在地時,都沒有此刻心頭爽利。

  打臉很爽嗎?趙檉面無表情看著小娘,見她坐在椅上,身姿似柳,色如桃花,雙腿筆直修長,一副得意洋洋,心中不由突地升起一個罪惡想法,十幾種非常手段。

  “禮數自是對人講的,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鳥有鳥話,莫不是你們遼人去外打獵,看那山中財狼虎豹,還要行個禮,見那水內魚鱉蝦蟹,亦要問聲好不成!”趙檉看著小娘冷笑道。

  “你!”小娘臉上得色立時消失,身子微微前傾,咬牙切齒瞪著趙檉。

  “齊王殿下,此話是何意思?”為首的通事聞言立刻臉色一變,對方怎就直接罵上人了?

  他不是第一次出使大宋,之前亦來過一次,卻也是上賓待遇,別說自家,就是往上個百年,也從沒有使團遇到這種上來就罵的事情。

  “是何意思?”趙檉看他:“本王問你剛才說了甚麽,你裝聾作啞不去回答,現在反而又質問起本王來,蕭落木你真是好膽!”

  趙檉看過使團表,自然知道這通事叫什麽名字。

  “齊王殿下,這事兒乃是伱們宋國無禮在先,是你們……”使團又一人說話。

  趙檉臉色一沉,未待他說完,伸手抓起桌上的茶碗便砸了過去。

  那人是名將軍,有拳腳在身,可哪裡會料到對面這位不但罵人,居然還伸手就打,猝不及防便被茶碗砸到肩上,那定窯的綠釉茶碗卻是打個粉碎,半盞茶湯灑落衣袍。

  將軍立時懵掉,遼國使團其他人亦都懵了,這一邊禮部的人也愣住。

  沒人見過這種情形,大宋沒有,遼國沒有,哪怕是與一些小國使團會談,居高臨下有之,狂妄譏諷有之,威脅恐嚇有之,卻從沒有過丟東西打人的。

  一瞬間,遼國使團所有人看向趙檉的目光都變了,若是早個幾十上百年,恐怕這使團的人就要拽刀子衝上來砍人,但眼下,契丹亦沒了那許多血性,全是聖人教化有功!

  那被打的將軍第一反應居然是對方親王,且是掌管數萬軍隊的實權王爺,在北面朝本部這樣的王爺別說打自家一下,就算是拿刀直接把他砍殺了,亦是白砍白殺。

  蕭敏也驚呆了,心中暗想這宋國的小白臉王爺居然還有點膽氣,嗯不對不對,大石林牙說過,這叫驕橫跋扈,說當今的朝堂,就是壞在這樣人的手裡。

  白時中亦是一臉驚色,這卻絕不是裝出來,他一向自詡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深,但此刻自家知自家事,真的是失態了。

  整個會鴻殿堂內,針落可聞。

  想象中的衝突,亦或遼人暴起,抽出雪亮刀子恫嚇的事情沒有發生。

  趙檉看著使團之人,心中已是榷定大概,看來這次擂台之事對遼來說應是頗重,不然哪怕契丹失了血性,總會有些激烈反應,但他此刻殺心已起,倒不介意把那激烈的直接弄死。

  “耶律鐵甲,你一個庶耶律,小小的將軍,誰給你的膽子,和本王如此說話!”趙檉看著那衣衫被茶湯澆濕的使者,冷冷喝問。

  遼國契丹人眼下幾乎只剩下兩個姓,劉是耶律的隱姓,而沒有皇室血脈,民間和各部落後改的耶律姓,則被稱為庶耶律。

  耶律鐵甲坐在那裡不抬頭亦不動,甚至連握拳都沒有,他後悔這次來宋國,他可是花了銀子出來見識的,聽聞宋國官府懦弱,市井繁華,多少有些作威作福之心,哪成想,自家一句多嘴卻引來這般不快事,此刻心下琢磨的卻是回去後,如何把使的銀子要回一半。

  好半晌,蕭落木才小心翼翼道:“王爺息怒。”

  趙檉看了他一眼,心下頓時索然無味,道:“宋遼兄弟之邦,且說事情。”

  蕭落木聞言,暗暗松了口氣,來宋之前,天祚帝曾拉他密談,無論如何要促成此事,如今朝堂混亂,民間謠言四起,急需一場喜事調和, 出兵打仗是不可能了,去年對女真的大敗猶未喘息,只能使些取巧法子。

  蕭落木又和司裡主官同僚演練了會談開局,最終還是決定硬氣一點為好,否則便是自家心虛,所以才有之前拖延時間的手段,全都是外部交往心理戰術,誰成想竟遇到這麽個豪橫飛揚的齊王,原本的計劃全部打亂,眼下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爺明見。”蕭落木既是通事,練就的便乃翻書變臉本領,他此刻恭謹慎微,便連禮數亦不再短缺:“王爺,這次於東京擺下擂台,實乃兩國情誼互通,既然官家允了,那小使便鬥膽提個日程,搭建擂台花篷毋須許多時候,不如明日便行工事,後日開擂比武,王爺意下如何?”

  趙檉沒說話,拿眼皮兒橫了他下,端起新上的茶碗喝一口,隨後往桌上一丟,這次卻是個純白色的,一丟之下,那白的茶蓋直接掉落,接著“滴溜溜”在桌上滾動幾下,“啪嚓”一聲滾到地上,轉眼跌成了八瓣。

  堂內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顫,禮部這邊皆低了眼瞼,坐在椅上動亦不動,仿佛昏睡一般,就連白時中便也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仿若坐了個禪樣的泥雕木塑。

  蕭落木擠出笑容,輕恭敬道:“那王爺以為三日後開擂如何?”

  趙檉看他一眼,緩緩站起身,負著雙手兩眼向對面十幾人望去:“本王覺得,十日後開擂才合適!”

  對面眾人聞言一時發呆,面面相覷。

  趙檉忽地冷笑一聲:“本王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下方聞言,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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