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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第八十一章 古怪步法
  時遷急忙拜倒道:“大王,天可憐見,但能做人,誰願做鬼,但能良善安穩,誰願偷偷摸摸,時遷隻恨身軀相貌艱難殘喘,才不得已做這醃臢勾當。”

  趙檉自是不肯輕信他,道:“這些年做慣了,哪容易罷手。”

  時遷道:“大王,有工做,有田耕,有飯吃,有衣穿,小的怎願顛沛流離,為人不恥。”

  趙檉道:“就怕時不時手癢了,不做下些事情,總覺得心中空落落。”

  時遷苦笑道:“大王,小的也聞此種病,可小的委實沒有,若是有大王不妨把手剁下,料得便長記性。”

  趙檉看了他會兒,道:“本王觀你還算誠實,欲免你罪,再給你找一處安身,你可願意?”

  時遷聞言頓時大喜,自打小起,哪料過這一生竟有如此際遇,原本只是見了那縣裡的都頭差役,都要彎腰賠笑的角色,如今卻能在這堂上,得當朝王爺說教,這是何等榮幸,莫說江湖上那孝義黑三郎,便是柴大官人也求不得這份光耀吧?

  時遷鼻頭髮酸,心中隻念著肯定是祖上哪一輩的墳頭埋正了位置,才能夠有這般大幸運。

  楊志見他感慨,不由踢上一腳:“王爺問你話呢。”

  時遷立時醒來,急忙拜道:“小人願意,小人雖沒甚大本領,但亦願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檉搖頭道:“嚴重了,本王雖然收下你,但伱之前的勾當著實讓人不放心,若真個犯了錯,哪個又能抓得到你。”

  時遷道:“大王,這有何難?若是大王不嫌小人手段醃臢,便把使用步法獻與大王,大王可令人演練,到時這許多英雄豪傑,哪個又擒不得小人?”

  趙檉笑道:“如此說,倒像本王貪你技藝了,不過話說回來,本王亦不虛偽遮掩,確是對你那步法感些興趣,只是要就事論事,若是你學之時發了什麽禁忌誓言,那便作罷,本王哪怕好奇,亦不能做這等違人心願之事。”

  時遷搖頭道:“大王,綠林之中,怎比古來門派,莫得許多規矩,小人學這技藝時,連師都未曾拜,又哪來的誓言,只是小人寫字不成,大抵要求人代筆,小人自畫了圖形,兩相對照,一看便知。”

  趙檉點頭,道:“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客氣,不必書寫,你且說來,圖形片刻再畫便是。”

  時遷剛要張嘴,趙檉又道:“楊志,你喚大郎過來。”

  楊志喚來史進,兩人站著聽時遷言說,時遷嘴巴伶俐,說得分明,隨後又畫了步法圖形給趙檉觀看,趙檉看後,半晌才望向楊志史進道:“適才時遷所說,你二人記得多少?”

  兩人互望,楊志道:“屬下隻記下了七成。”

  史進撓了撓腦殼,便也道:“屬下亦隻記下七成。”

  趙檉不細問,只是把手上繪著圖形的紙張向前旋飛過去:“仔細瞧瞧。”

  兩人再看了片刻,楊志送回來,趙檉在燭下毀掉道:“不管記了多少,莫要外傳,這是他人技藝,便是本王亦不會傳。”

  二人應了,趙檉又對時遷道:“本王給你安置一處,雖不至衣錦食玉,卻總也飽暖無憂,但記一點,你之前行徑斷不可與他人透露,最多隻道做過土夫子之類,且已金盆洗手,此生斷未行過梁上之事。”

  時遷便也道:“大王放心,此等事大王不交代時遷亦不會說,非是面皮羞臊,實是入行時便有此規。”

  趙檉點頭,對楊志道:“你且送時遷去碎玉樓安歇,

如何安排聽黃孤就是。”  楊志送時遷走,趙檉感到倦乏,叫了頂轎子坐著回府。

  書房之內,趙檉琢磨時遷步法,這步法古怪詭異,與戴宗的神行無影不同,且有個不受聽的名字,居然叫做百鬼夜行。

  趙檉卻是領悟了即會,這時方才覺得時遷連這步法五成都未參透。

  他暗自搖頭,門外卻有人敲門,道了聲進來,見是蘇石引著後院的丫鬟錦兒,不由納悶道:“錦兒,莫不是你家娘子有事?”

  錦兒小臉微紅,手中捧一食盤道:“王爺,你前次去過,言語裡提了糕點事,我家娘子心內矛盾拒了王爺,過後左右思想,總覺得寄住王府便是好大人情,如今又用人伺候,飲食無虞,王爺討要糕點若是拒絕,便是不近人情,今日娘子和奴家采了新鮮花瓣,造得一盒點心,娘子便命奴家送來,以謝王爺。”

  趙檉想了想,歎道:“貞娘卻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如今張教頭為本王辦事盡心盡力,所謂千金難買世間忠義,府內這些又算得甚麽, 你且回貞娘,原本一句玩笑之言,卻累得她辛勞,本王這裡謝承了。”

  錦兒點頭應得,將食盤輕輕放下,再次見禮出門離去。

  趙檉揭開食盤上的白色絹帕,見整整齊齊擺了九塊點心,拈起一枚放入口中,卻是軟糯可口,不由一口氣竟全部吃掉,完事後拍拍手,這才尋了本書,挑了燭花後燈下夜讀……

  卻說這時,就在那東京外城一家簡陋客棧內,正有一名大漢坐著飲酒。

  酒自然是劣酒,桌上亦莫得幾樣葷菜,只是道這大漢端坐,生長得威風,但見他:

  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氣概軒昂,散千丈凌雲之志氣。

  大漢好酒,哪怕酒劣,亦喝得胸膽開張,待眼花耳熱後,他心中便有些焦躁,只是惱這東京城宵禁,尋常人不得走動,只是忽又想起,自家懷內根本沒有幾貫銅錢碎銀,縱能出門又去哪裡?

  想到此,他便有些自省,總是這好急躁的脾氣害人,眼下尋常小事都要心頭起火,這又如何能夠使得?

  他一口幹了碗內酒,心中回味,若不是在家鄉怒起打人至死,何至顛沛流離?他逃出本打算投奔柴大官人,只是又見了朝廷的旨意,這才想著將功折罪一番,總要好過去滄州躲藏。

  大漢心內胡亂琢磨,有意壓製焦躁脾性,卻忽然一拍桌子道:“不對,不對,那人若真死了,怎一路未見海捕公文通緝畫像?便是報名打擂時便也拿了,莫非那人未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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