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面對來勢洶洶的一眾黑袍人,施默詠出了這一殺伐之句。
滿天的詩意湧向施默的身體,右手間,逐漸凝聚出一把長劍,劍柄雕刻青蓮。
“青蓮劍歌。”
施默動了,是無意識的動,身體就像被人操控一樣,不,就是那青蓮居士的動作。他不斷在黑衣人群中閃爍,神出鬼沒,幻影重重。
“酒後競風采,三杯弄寶刀。殺人如剪草,劇孟同遊邀。”
青蓮劍歌,一劍封喉。
離草堂不遠處的竹林裡,張勿狄,蘭斯洛特,雙雙對立。
“為了騎士的榮耀。”蘭斯洛特大喊一句,然後拿起手中的大寶劍,向張勿狄衝去。雖然有鎧甲在身,但蘭斯洛特的速度依舊很快。與蘭斯洛特一起動的,還有那七八名黑袍人。
“正巧,就讓你試試我最新的實力吧。”看著衝過來的蘭斯洛特,張勿狄並不在意。
鳴鴻在手,眼睛一直注視蘭斯洛特。
“飛鴻踏雪。”
周圍一裡之內,天色開始昏暗,驟降大雪。
張勿狄跟隨雪的規律,消失在原地,眨眼間,已近蘭斯洛特身邊,鳴鴻正手轉反手,直逼蘭斯特洛喉嚨。
蘭斯洛特提大劍格擋,但豈能敵過鳴鴻。
“哢嚓---”
一聲清脆響起,蘭斯洛特的劍斷了。
而劍斷的一瞬間,那幾位黑袍人終於是接近張勿狄的身體,手中鐮刀直指張勿狄的後背。
張勿狄察覺到背後危險,本能一閃,退開身位,而後鳴鴻一分為二,如惡虎般撲進黑袍人群。
蝙蝠略影,片血不沾。
在張勿狄和蘭斯洛特,施默與黑袍人對決的時候,杜甫和彼特拉可自然也在。不過兩人,是詩意的比拚,是看誰詩運更加強大。
“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
?身思狡兔,側目似愁胡。
絛鏇光堪擿,軒楹勢可呼。
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
幾聲高亢的鷹唳響起,震徹天際,石破天驚,那聲音有撕人魂魄的力量。
杜甫背後,數隻雄鷹,振翅而飛,凶猛的目光直盯彼特拉可,像是發現了獵物一樣,隻待一聲令下,便劃破長空。
另一旁,雖然剛剛的風球被雪山所擋,眼看杜甫那數隻雄鷹也虎視眈眈,但彼特拉可並不著急,他繼續翻著手中的本子,開始吟唱,
“夜鶯婉轉而悲切地啼鳴,也許是唱給小鳥或它的伴侶聽,天穹和田野都蕩漾著它的歌聲,曲調是那麽淒楚動人。曲調似乎整夜伴隨著我,使我想起自己不幸的命運······現在我知道,我可怕的命運就是活著含淚去領會這一真情。塵世既沒有快樂,也沒有永恆。”
詩歌哀怨,哀怨後空氣中的風都變得柔和,在彼特拉可身後,幾隻夜鶯發出悲鳴,那悲鳴,能擾人心神,陷入淒涼。
這是雄鷹和夜鶯的對決,也是雙方各自詩意的表達,說不上誰好誰好壞。夜鶯和雄鷹纏鬥在一起,在各自詩運的加持下,難分勝負。
突然,空中出現一個大洞,洞中有一隻血淋淋的手身了出來,他朝空一指,雄鷹竟落了下風,而杜甫也後退了幾步。
杜甫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在周邊搜索,終於他看到之前那位領頭的金發碧眼之人,愛德華·富瑞。
此時的愛德華嘴裡不斷念叨,雖然不知道在念叨什麽,但空中突然出現的血手必然和他有關。
隨著血手一指,雄鷹敗下陣來,且空中出現越來越多的洞,和越來越多的血手。終於那一隻隻血手匯聚成一隻大血手,足以遮天蔽日,將整個岱宗完全覆蓋,並一點點朝杜甫壓去,杜甫的詩歌領域有了一絲絲松動和裂痕。
施默已經結束了戰鬥,看著天上拍下來的血色大手。
張勿狄不在杜甫的詩域裡面,不知道裡面發生的情況。
杜甫環顧一眼周遭環境,望了一眼在下方的施默,沉默片刻,像是下了一個決定,而後大聲道,“施默小友,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杜甫的眼睛不再看向愛德華·富瑞,也沒有看向同自己對戰的彼特拉可,他一直在注視那血色大手。
動了!
杜甫不知從何拿出一隻毛筆,這隻毛筆陪伴了他許久。他以風為墨,不斷在空中書寫著。
“萬裡橋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滄浪。風含翠篠娟娟淨,雨裛紅蕖冉冉香。
厚祿故人書斷絕,恆饑稚子色淒涼。欲填溝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
杜甫背後,草堂乍現,一草一木,一梁一柱。
那草堂旁邊的百花潭池水,化作滔天巨浪,奔湧而來。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麹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世賢。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辨驚四筵。”
在滔天巨浪之上,逐漸浮現出八個人,他們風格各異,形態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們手中都拿著酒。
杜甫手中也拿著一壺酒,酒入喉腸,天地間仿佛傳來一聲大笑。
八個虛影連同杜甫,紛紛將手中的酒拋出,而跑出的那些酒逐漸匯聚,融為一體,最終在空中形成一個“鎮”字,朝那血色大手飛去。
“砰---”
相撞的余波讓天傾地斜,杜甫的詩域終於抵擋不住,破碎開來。
一個黑洞在相撞處出現,將周圍所吸引。
硝煙過後,草堂處空無一人。
皇宮,天機閣。
閣殿內,天機圖下,正坐著兩個人。一人羽扇綸巾,一人青衫繡袍。二人正飲酒對談。
突然,殿中的天機儀發出一陣抖動,許久後才停息。
在天機儀停止抖動後,天機圖上的華唐氣運有了一絲肉眼不可見的增加,微小至極。
那手持羽扇之人看見這一幕,喝了一杯酒,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青衫男子說道,
“太白兄,施默入軌,計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