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落了想要掉的葉子,喇叭花也已經枯萎了花朵開始結籽,小鎮裡遇難的居民也已經被親屬們送進了山裡跟祖輩作伴。日升日落,人民又匆匆忙忙的回歸了平常的生活,只是在某個地點或者某個特定的節日可能會觸景生情,黯然神傷。今天鎮裡又在下著雨,沒有雷聲,淅淅瀝瀝的已經下了兩天了。觀葉這期間沒有出門,他不時的看向立在身前鏡子,看著泡著觀一的水桶一次次的換水,現在已經與清水無異了。觀一身也從母親、小四、小五的忙碌,漸漸變成了父親、叔叔們的跑出跑進。
郝掌櫃正在整理著行囊,東家觀葉已經跟他談完了,明確告知了去向蕩兵山的路徑。其實不用告訴也能去,畢竟現在驛站的存在,長途旅行還是比較方便的。他現在等的是一個合適的出發時機,這個很微妙,不好言定。現在熊之冉已經接替他成為了新的掌櫃,平治輔助他處理雜物跟與陸氏對接。郝掌櫃已經向總櫃又申請了兩個人,特別要求了要老師傅,一個是幫忙盯著點櫃上,另一個原因就是要教給觀一一些運營方面的基礎知識。
突然郝掌櫃聽見外邊一陣急匆匆的跑步聲音,不一會兒伴隨著雨衣“嘩啦啦”的聲音就進了大堂。郝掌櫃抬頭一看是小七,她在大堂門口,怕雨衣上的水濺在打堂的地上就不肯向裡走了,站在那問:“觀葉師兄在不在?煩勞郝掌櫃通報一下,有急事!”
郝掌櫃此已經向小七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在的,你進來!門口有風,進來不礙事!”說著將小七讓進門又引著穿過大堂向院裡走去。院裡連廊的簷下也在滴著雨水,砸在石板上“滴答……叮咚……”的聽著頗有一番韻味。來到的會客室,郝掌櫃將小七讓進後,準備去找觀葉。沒想到觀葉已經出來走向了會客室,小七看見後,還沒等他進門就開口問道:“觀師兄!我哥哥還沒有醒來,還需要多久?他有沒有問題?”
觀葉走進去也沒有坐下,站在門口對小七說:“以後直接叫師兄!走!去你家!”說著就向外走去。小七慌忙的整理雨衣準備跟上,觀葉聽見後就站在門口等起了小七,此時他又對郝掌櫃說:“你可以走了,到了找觀心師兄,他自會交代你!跟他說以後你叫做郝其明,號其明。有號但還不是其字輩的弟子,要看你以後機緣!”說完,看見小七也準備停當,就走了出去。
小七想提醒觀葉拿雨傘來著,不過一出門就感覺不到雨水滴向自己了,想來自是他本事高強,不過這感覺很是神奇。
郝掌櫃在等他們出去後,回頭看了一下,就轉頭向大堂走去,他的行囊早已備好。他到了櫃上從下面拿出了一個箱子,然後對熊之冉、平治說:“我的的時機到了,給交代給你們的也說了,所以,後會有期吧!”說著找了雨衣穿在了身上,拎著箱子向外走去。熊之冉二人匆匆的跟上了他,準備送上一送,熊之冉邊走邊說:“這個你倒是放心,我們哥倆肯定是青出於藍的!就是路上你一個人自己照顧好自己,不過以您的本事,只要不是你自己送上門,應該是順利的!”說著到了門口。郝掌櫃回過身伸出手想打他一下,不過還是放下了手,來了句:“滾!就到這裡吧,余下的我要自己走。”說完走了。
郝掌櫃穿過廣場,路過祠堂時,看見陸氏管家正站在門口看著他。他也沒有停步,拱了一下手後繼續向前走去,管家他著他點了一下頭,看著他穿過了廣場消失在了山四街。街上有人看見他拿著箱子,
不時有人打招呼:“郝掌櫃,又出門呀!”他點頭表示認可。郝掌櫃其實是想跟他們每個人都說一聲:“再見!後會有期!”的,畢竟在小鎮快二十年了,但是普通人不說二十年,又有多少個十年呢……,他想告別,但是不知道怎樣告別。 郝掌櫃是想再走一遍小鎮的,他想再看一下這裡看著那些從稚童到青年,從青年到壯年,又從壯年到遲暮的鄉鄰們;他也想看一下他看著那些從一個人到結婚生子,最後傍晚在廣場是領著孩子嬉戲的一個個家庭;他更想看一下來找自己尋求人生方向的那些從懵懂無知青春熱血卻又充滿活力的少年到成熟穩重可撐起自身肩膀的漢子。
走著走著,到了山四街與三馬路的交匯處,前方一右轉就是驛站了。驛站裡會有通向縣府與州府永州城的馬車,說是馬車,但是真正用到馬拉車的只是一些短途路程。大部分還是使用蕩兵山煉製的法器車的,用靈石供能,又快又穩,就是車票巨貴!郝掌櫃到了驛站門前,回頭又看了外面一眼,正常若是不下雨的話這裡還是比較熱鬧的,只是今天沒有,所以驛站左側的食肆店裡傳出的樂聲很清晰,又很悅耳。樂聲悠揚婉轉,如一縷微風透過雨水飄進耳朵,穿到了心裡;樂聲有如在訴說著生活的平常,訴說著戰友的注視,訴說著親人的期盼,訴說著告別的不舍, 更訴說著對前路的希望。這個樂聲並不是樂器湊出的,是店主的父親吹柳葉的聲音,他每天都會吹上這麽幾段,有時吹的是當下名曲,有時吹的確是聽不出來的旋律,有如今天。
一曲終了,郝掌櫃進了驛站,大堂裡依然是熙熙攘攘,並沒有受兩天陰雨的影響。看他們包裹行李,大部分應該是做生意的,不過過來見識下馬鎮的應該也不少。他穿過人群,來到了票務中心,準備詢問去往永州城的票務情況。來往永州城與縣府是個熱門線路,所以一會兒就有一個,郝掌櫃買票準備開始等車。此時他周邊的本地居民與部分旅行者才認出來他,紛紛跟他大招呼,在他點頭並回應之後,登上了車,準備出發了。
這個法器車比較穩定,坐在裡邊完全感覺不到顛簸,也有可能跟路況有關。車裡還有透明的水晶琉璃可以看向外面,車出驛站後從三馬路走了一會兒一右轉由到了山四路,山四路的末端就接上了以前縣令給修的寬敞馬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挺長一會就會有個岔路,一條是通往縣府的,一條是通往永州城的。
郝掌櫃從水晶琉璃看著從緩慢到快速向後退去的臨街商鋪,最後又看著向後退去的下馬鎮,過了前邊就出了下馬鎮界了。此時從前方過來一輛馬車,馬車上有個很大的水箱,水箱上印著一個有點猥瑣的老頭圖像。郝掌櫃看著這個猥瑣的老頭圖像,突然笑了起來,心神也開始打開了鬱結。身後有多許不舍,但還是應該道個別的;身前路途或許模糊,但應該是光明的,有如觀葉給自己取的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