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這兩天真是倒了血霉,只要稍微有點收獲,肯定被那條甩不掉的臭狗搶去。”
漢默狠狠灌下一口廉價啤酒,將杯子砸在桌面,滿臉憤恨。
“兄弟,沒有人一直走背運,這都是有原因的。”坐在漢默對面的壯漢一邊擺弄著手中的匕首一邊說。“我早就勸過你,別親近那些莫洛索賤貨,她們都是亡國滅種的奴隸崽子,跟她們湊的太近會走霉運的。”
“呵,別跟老子來這套,你有錢的時候也沒少找她們瀟灑,那條藍皮狗就是看我不順眼,整天跟在老子後面想找老子麻煩,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吃個大虧!”
一想到上午被自己被巴道夫逮住的窘態,漢默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凡他那四個跟班有點用,也不至於讓他出那麽大的醜。
當時他跑的急,被巴道夫從身後推了一把,摔倒在街道上,沾了滿臉狗屎,現在整個鐵荊棘社團的人都在嘲笑他,這讓他還怎麽在馬尾鎮上混。
“我還不了解你,也就能動動嘴皮子,要真見了巴道夫,你小子跑的比誰都快。”壯漢不屑道。
“臘腸狗瘋了也會咬人,老子打不過他,還不會偷著下手嗎?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我是用腦子吃飯的人。”
“哦?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機會就在眼前。”壯漢推了推漢默的腦袋,“那條藍皮狗不就在這裡嗎,你報仇的機會到了。”
漢默順著壯漢的手看過去,心頭的火一下竄到了臉上,他雙眼通紅,鼻孔搧動著,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用手中的木杯給巴道夫留下一道終生難忘的疤痕。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被漢默抑製住了。半杯劣質啤酒不至於讓他喪失理智,滿腔怒火還沒有衝昏他的頭腦。
漢默知道,不管是否清醒,他都不可能是巴道夫的對手。
那條藍皮狗曾經是個傭兵,在莫洛索王國的戰場上和正規軍交過鋒,手上起碼有十幾條人命,論起身手,比他們這種靠敲詐勒索混飯吃的人強出好幾條街。
可是不做些什麽,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必須得想個辦法。”漢默在心裡念叨著。
突然,他眼睛一亮,注意到緊挨著巴道夫的徐清,冒出了一個主意。
“帕爾,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筆大生意?”
“如果你是說找巴道夫的麻煩,免談。”坐在對面的壯漢果斷拒絕了漢默。馬鬃街又不是他的地盤,得罪那個藍皮狗除了增添麻煩沒什麽好處。
“還記得昨晚我跟你提過的傻大個兒嗎?那可是個十足的闊佬,馬鬃街那家破鐵匠鋪就是他的,那小子隨便往兜裡一掏就是幾百塊銀幣,富得流油。”
“是嗎?那和我有什麽關系,你有本事盡管從他身上撈錢好了。”帕爾滿不在乎地說。
“當然有關系,現在那個闊佬就在巴道夫身邊,別看他個子高大,其實膽子小的像老鼠一樣,只要咱倆搞定巴道夫,就能得到那小子身上的所有銀幣。”漢默蠱惑道。“當然,也有可能不只是銀幣,沒準還有幾枚金玫瑰,到時候咱倆就發達了!”
帕爾打量著徐清,目光在那件破舊肮髒的黑呢外套上停留了片刻。
“我看他不像你說的闊佬,倒像個從鄉下來的窮光蛋,我敢打賭他口袋裡的錢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夠買一杯啤酒。”
“那巴道夫憑什麽請一個鄉下來的窮光蛋喝白玉霓,你覺得他很像慈善家嗎?”漢默撇了撇嘴。
凝視著櫃台上精致的銀酒杯,
帕爾陷入了沉默,不得不承認,漢默這句話讓他有些動搖了。 “你最好沒有騙我。”
短暫的沉默,帕爾丟下一句話,起身離開了長桌。
想解決巴道夫,他得多找幾個幫手,鐵荊棘社團的每個人都知道,那個留著兩撇胡子的假正經是個硬茬子。
沒讓漢默等待太久,帕爾便帶著他的六個打手回到了酒館。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漢默身邊那四個欺軟怕硬的草包不同,帕爾的打手各個都好勇鬥狠,就像帕爾的外號一樣——瘋狗。
“要是那小子身上錢夠多的話,你三,我七,要是他身上只有幾個銅子兒,你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
帕爾掏出了匕首,冷冷威脅道。
他很了解漢默,雖然這條臘腸狗總是滿嘴謊話,頂多只能信一半,可就算隻信一半,那個大個子身上起碼也有幾十枚銀幣,足夠他動一次手了。
“放心好了。”漢默自然不敢糊弄這條凶名赫赫的瘋狗,他昨天可是親眼看見那個傻大個從兜裡隨便一抓就是一把銀幣。
身後跟著七名壯漢,漢默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有底氣。
擠過喧鬧的人群,還未到近前便看見巴道夫醉倒在櫃台上,漢默的興奮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憋屈了好幾天,這回可好,又能出氣又能賺錢!”
“今天說什麽都得打斷你兩條狗腿,大不了老子以後不在馬鬃街混了,搶了那個傻大個的錢,足夠老子快活一些日子了。”
心裡這樣想著,漢默迫不及待地提醒徐清——看看誰來了。
酒館雖然吵鬧,奈何漢默的破鑼嗓子實在太有辨識度,以至於徐清沒抬頭就認出了是誰。
看著被七名壯漢簇擁在中間的矮個子,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難怪老爺子出門的時候總喜歡看看黃歷,人要是遇到麻煩事,永遠都是一件接一件。”
用漢語小聲嘟囔著,徐清面色逐漸變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施舍給你錢之前,我對你說過一些話。是你的記性不好,還是狗必須要挨過打才能記得住東西?”
“你跟老子裝什麽?鄉下來的……哎呦!”
漢默話還沒說完, 沉重的木酒杯便砸到了他的臉上,他隻覺鼻子一酸,還沒來得及還手,就被徐清一腳踹翻在地。
一場爭鬥的爆發總是令人猝不及防,尤其是在酒館。
漢默的倒下早在帕爾意料之中,他從來沒指望過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夥,招呼一聲,他帶著自己忠誠的打手衝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漢默又挨了一記狠狠的重踢,劇痛從腹部傳來,使他蜷縮成一團,像土豆一樣滾了出去,直到撞上桌腳才停下。
與此同時,一馬當先的帕爾撞上了厚實的托盤。
咚的一聲悶響,帕爾臉上綻開一朵紅花。
鐵錘似的托盤拍在了他的臉上,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呻吟,帕爾便獲得了嬰兒般的睡眠。
徐清可不像漢默說的那樣是個人傻錢多的軟蛋。
他從小在村裡長大,沒少跟那些罵他是野種的孩子打架,早已深諳混戰之精髓。
滿酒館都是他的武器,抓到什麽用什麽,不順手的扔出去,順手的攥在手裡,講究的就是專打出頭鳥。
解決了率先衝上來的愣頭青,徐清且戰且退,利用橫在酒館中的桌椅和打手們打起了遊擊。
知道這個大個子不好對付,那些打手也不敢向前,學著徐清投擲起了酒杯。
一時間木杯橫飛,酒水四濺,醉鬼們高興的嗷嗷嚷,或是起哄,或是叫好,或是拍桌子,或是吹口哨,整個酒館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