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彬感冒了,流鼻涕,咳嗽,發燒,四肢無力。
上午周彬開始還勉強撐著,臨近中午時高燒到四十度,全身還發冷,臉色灰白,旁邊小師妹達達見了,問:周哥,你怎麽啦?臉色這麽難看?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呀?
周彬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活兒。
要不你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倒茶水喝。
達達說著給周彬倒了杯水,伸手摸了一下周彬的額頭,立即瞪大雙眼,驚愕的張大小嘴,眉毛挑起,尖聲叫道:周哥,你額頭都發燙,是發燒,快去醫院吧。別乾活了。
一臉的焦急。
周彬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從木椅上站起來,說:我撐不住了,我得去衛生院看一下,弄點藥吃吃,或打一二針。
事不宜遲,這麽高的燒,萬一把你頭腦燒糊了,燒成個傻子,這個店那個來支撐?快去吧。又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達達兩眼望著周彬說。
不用了,你去了店裡少了二個人,配料,和面,烘烤,出爐這些活兒少不了人,本來人手就不夠。
周彬嘴唇焦乾的說。
好吧好吧,那你快去吧。
經過櫃台時,被鮮桃看見了,鮮桃說:周哥,你怎麽啦,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昨晚淋了雨,今天感冒了,發燒了?
周彬忙掩飾的說:沒有,沒有。
還沒有,兩眼都燒紅了,鼻涕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你還在瞞我?我陪你去衛生院看看,好不好?
鮮桃有點不安和內疚的說。
你走了,誰來站店?
要不叫你爸過來看一下。
我爸有事去了,這點小感冒買點退燒吃一下就好了,你還是堅守崗位吧。
鮮桃點點頭。
下午時分周彬從衛生院回來,臉色好多了,精神也不再像上午那樣萎靡不振了。
達達見了說:周哥,我聽鮮桃說你昨晚淋雨了,為誰淋雨呀?約會?等人?這個人是誰?
達達尖了尖眉頭想了想,說: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麽?別偷懶,乾活。周彬坐在作坊內的木椅,兩眼望著烤箱,從烤箱內散發出一陣陣食物甜甜的香味。
是鮮挑,你走後,鮮挑六神無主,一臉不安,好像掉了魂似的,做事兒丟三拉四的。
別瞎說,小心鮮桃知道了扯爛你的小嘴。
我沒瞎說呀,周哥。達達一臉委屈的說,腦後的兩根細辮子隨著身子的走動而一晃一悠。
她穿著一身簡樸肥大的工作服,卻難掩苗條的身材,圓臉,大眼,細長的眉毛,鼻子微微有些塌,小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下有幾粒細小雀斑。
達達來這兒學徒己經有三年了,剛來時還是個黃毛丫頭,現在己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我爸說你該出師了。
周哥,我不想出師,這兒是我家,我舍不得師(周記),也舍得周哥,只要你們不趕我,只要給我一口飯吃,一間屋住,我不會走的。
達達兩眼微睜,小嘴抽了抽說。
達達小妹妹,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到了訂婚成親的年齡了,你爸媽不是忙著為你張羅對象,上次你回老家烏嶺鎮沒說成嗎?
周彬動了一下身子笑著問。
我看不上眼,五大三粗的,見面就想動手動腳,惡心死了,一句話,我還是舍不得你們,要不,我這輩子不嫁人了,就住在這兒,服侍你父子倆,好不好?
達達嘻笑道。
荒唐,那有大姑娘不嫁人的?待在食品店裡的?
周哥,我願意,我甘心,我歡喜,我熱愛,何來荒唐?
達達小妹妹,你再過二年,你若再不走,到那時我親自動手。
親自動手?周哥,你想非禮我嗎?我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說著莞爾一笑,忙著去取烤箱內的一屜一屜的全黃色內軟外酥的餅。
傍晚周記從外面回來,鮮挑己下班回去了,周彬也走了,店裡只剩下達達一個人在忙碌。
周記從外間走進作坊內,說:都下班時間了,你還不休息呀?
師傅,我打掃一下,整理一下,作坊太亂了。
忙了一會兒,見周記還沒有走,便說:師傅,我知道我三年徒工學滿了,可我還想學,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和周哥。
你想留在這兒,可是你己是大姑娘了,你爸媽催你回去訂婚成親。
師傅,可我不想,我隻想待在這兒照顧你們。
傻丫頭,女大不中留,你父母都留不住你,我怎麽可能留得住呀?畢竟我是你師傅。
能,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