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
五裡鎮郊外的墓園內。
有倆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站在鮮廣民的墓前。
墓碑大約二米高,呈墨黑色,上面刻了二行字。
墓前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鮮桃,一個鮮桃的新結識男友楊昆侖。
鮮桃聲音哽咽說:爸。我來看你了。你知道害死你的人是誰嗎?所謂的車禍,都是有人蓄意的,爸,爸,爸,……
鮮桃說完扔掉手中的傘,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楊昆侖愣了一下,也慢慢的跪下,從隨身攜帶黑包中取出冥幣,紙錢,香煙,紙錢分別有英磅,歐元和美元。
一一排列排開。
從兜裡取出打火機,哢嚓一聲點燃紙錢,一陣風吹過,紙錢燃燒的更旺了。
熊熊的火光將周圍將剛剛透出新芽的雜草全都燒死了。
爸,這是我的男友楊昆侖,我倆打算去旅遊結婚,你覺得怎麽樣?你若有再天之靈,請你現靈吧,爸……
這時身後的樹上傳來烏鴉的那淒厲的叫聲。
鮮桃和楊昆侖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不約而同的朝身後的樹上望去。
叫聲沒了,烏鴉不見了,雖說是春天,枝頭還沒有來得及透青,仍光禿禿的呈現出毫無生氣的灰褐色。
鮮桃銳聲叫道:爸,爸,爸,……
己是中午了,掃墓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走了,此刻墓園內一片寂靜。
…………
三十年後。
五裡鎮。
七尺巷。
改建後七尺巷再也看不到過去的模樣,一幢幢樓房拔地而起。
巷子變寬了。
兩邊還有零零星星擺地攤的。
這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微風吹拂,街邊的樹木發出沙沙的響聲。
三十年前的一幕又重現了。
娶親遇上出嫁的。
不同是三十年前出嫁女用大紅的轎子,現在改成用豪華的小轎車,一輛輛豪華的小轎車,從人頭攢動人語喧嘩的大街上,緩緩的拐過彎,緩緩的駛進七尺巷口。
車頭貼著大紅的喜字,今天是鮮桃女兒楊婷婷的大喜之日。
婚車剛進口。
迎面遇上了出殯的車子,出殯的人是趙小帥,趙小帥死於晚期肺癌,坐在車內的是趙小帥的兒子趙辰。
趙辰見車速慢下來。
忙打手機問前方的人:怎麽忽兒停下來?我們要趕時間下葬。
前面的出殯車說:巷囗進來迎親車子,人多,車多,所以速度慢下來。
趙辰苦笑了一下,想起父親跟他說過事兒,三十年前的事兒今天又重複了,究竟是緣還是孽?不同是當初是父親迎親,而今父親躺在冰冷骨灰盒內。
人生終究是一場空。
想到這兒兩行冰冷的淚水從趙辰的眼角無聲無聲淌下來,無聲無息的掛在臉頰上,又無聲無息沿著下巴淌在脖子上。
趙辰從車前盒子取出二頁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淚,吸了吸並不暢道的鼻子。
大約過了十分鍾,迎親車與出殯車擦身而過。
迎親車子緩緩的駛進七尺巷深處。
出殯車很快出了巷口,緩緩的拐上大街上。
然後朝鎮郊墓園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