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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線》第6章 神秘人物
  省廳。

  這是一棟宏偉的大樓,仿佛一座堡壘屹立在省之中央,內部的裝修雖然算不上十分豪華,但每一處細節都入木三分,令人望而生畏。來來往往的穿著製服的警察們穿梭其中,各盡其能,構成了一幅繁忙的藝術品。

  這是令無數兢兢業業的警察神往、盼望的地方,也是一座挺立不倒的殿堂,充滿著靜謐,也充滿著嚴肅。

  程局領著林小璐和許延松在人群中穿梭著,三人眼神充滿著複雜,內心也此起彼伏。路過一道道走廊,跨過一層層台階,目的地終於映入了三人的眼簾。

  審訊室!

  王局坐在陌生且冰冷的鐵椅上,雙手出乎意料的帶上了一套鋥亮的手銬。在王局就讀警校的時候,腰間常常會配一副手銬,可誰也沒料到有這麽一天,他將會親自使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道具。

  王局對面坐著兩個審訊員,一個帶著無線耳麥,另一個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腦。隔著單面玻璃,林曉璐和許延松已經感到了一絲寒意爬上心頭。

  “王銘嘉,咱們開始。”審訊員儼然把王局當成了嫌疑人,竟直呼全名。

  “好,我全力配合。“王局沙啞的聲音刺痛了單面玻璃外每一個人的心。

  “半年前,也就是星光旅店,劉局遇害、施隊受重傷那天,你在幹什麽?”

  “是需要我把一天的行程透露出來嗎?”

  “對,請你把每一個細節都回憶清楚。”

  “好吧,不過這有些時候了,需要我回憶一下……那天我一早上都忙來忙去的,畢竟我是副局長……”

  “講重點!”

  “好,早上我應該是在審批一項文件,這份文件的內容比較繁瑣,所以一個上午我幾乎沒離開過辦公室。至於下午,我好像組織開了一個會,差不多兩三小時吧。”

  “情節回憶完整,符合犯罪人心理。”帶著耳麥的那位審訊員對著耳麥上的小話筒向單面玻璃外匯報。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單面玻璃外的林曉璐徹底怒了。

  而程局立刻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曉璐姐,你別激動,”一旁的許延松低聲說,“這可是省廳啊!”

  “呼——”

  而審訊室內的人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單面玻璃外的波瀾,仍在繼續進行著漫長且殘酷的審訊。

  “然後到了傍晚,我在家裡吃著飯。”

  “誰能證明?”

  “家裡沒有人能證明,我老婆和女兒都已經出國了……不知道鄰居能不能證明?”

  “假如你真的是凶手,你還會去驚動鄰居?”

  “這我也沒辦法,總不能吃個飯還得拉著鄰居盯著吧!”

  “別打岔,然後發生了什麽?”

  “然後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劉局打來的。”

  王局這句話把所有人的精神都提了起來。

  一旁的記錄員正在飛快的敲打著鍵盤。

  半年前。

  天邊的夜色浸染了最後一抹夕陽,黃昏悄悄退去,黑夜悄然登場。看似平靜的夜,籠罩下的嘉寧市卻暗潮洶湧,波濤不斷。

  屋內還開著暖氣,這使窗外蒙上了一層小水珠,王局孤身一人坐在餐桌上吃著還有一絲余溫的晚餐。

  而這時,電話鈴聲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王局順勢按下了接聽鍵:

  “老王,有時間嗎?”劉局在電話的另一旁說。

  “怎麽,又出什麽事了?”

  施雨澤單獨約我出來傳遞一份絕密文件,

就在星光旅店,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太清楚,但施雨澤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可疑的地方,我相信他的判斷,可畢竟是絕密文件,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好,我馬上趕到。”說完,王局抓起手機和鑰匙,飛一般的衝出了家門。

  星光旅店這個地方極為神秘,它位於一條偏僻的巷子,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熟悉他的人倒很熟悉。可他們幾乎有一個共同的疑問:星光旅店的客人屈指可數,但它卻日夜不歇,富麗堂皇,這又是為什麽呢?

  王局的車開不進巷子,他只能找一個車位暫時泊車,步行進入複雜錯綜的巷子裡。

  但當“星光旅店”四個大字剛映入他眼簾時,突然一聲響亮的槍響劃破天際。

  “砰——”

  “這就是當晚事情的經過,”王局緩緩的說,“如果還有什麽疑問,也可以繼續問我,我全力配合。”

  “你當我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服?”

  “好像是一件黑色外套。”

  審訊員透過單面玻璃與程局對視了一眼。

  “你在那邊有亂摸過什麽東西嗎,或者是說有沒有在什麽地方留下過你的指紋?”

  “肯定不會!我記得當時我帶著一個黑色皮手套。”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

  “我非常確定!”

  “那你看看這個人是你嗎?”說著,那一旁一直打字的審訊員把眼前的電腦轉向王菊。

  “這肯定不是我,我是去接劉局的,何必要遮得這麽嚴實?”

  “你再仔細看看!”

  “這位兄弟,難道我連自己都認不出嗎?”

  審訊員並沒有接王局的幽默話語,而是繼續進行著審問。

  “劉局中彈後你是第一個到現場的?”

  “對,我一聽到槍響,馬上趕了過來……”

  此時,單面玻璃外。

  “看來也不會出什麽結果了,我們回市局吧,畢竟眼下還有騰躍集團的案子需要經偵支隊。”程局說。

  “可是程局,王局他……”

  “這是命令!”程局的話不留回旋的余地。

  “曉璐姐,咱們走吧,市局還有案子等著咱們呢。”許岩松一把拉住林曉璐,向門外急步走去。

  大門口圍了一群烏泱泱的記者,仿佛在騰躍集團面前形成了一道人牆。裡面什麽人都有:記者、白領、婦女、兒童、員工、大學生,甚至連跳廣場舞的大媽和賣菜的大爺都在。中間的那個人,正是騰躍集團的薦股人方耀丞。但他卻隱藏了自己是騰躍集團股東的身份。

  “這次是我專程為大家開的一個露天薦股節目,主要是為了給廣大股民一個股票的選擇參考,咱們現在先來看看股票漲勢最高的一家集團。”說著,方耀丞把手機屏幕亮給了觀眾們,屏幕前出現了顯眼的四個大字:騰躍集團。

  “沒錯,就是我們身後這座大廈,它近一個月的股票呈持續上漲趨勢,而且它是一家上市集團,有絕對的企業擔保。”

  “方老師,您是說騰躍集團的股票是最好的選擇?”

  “並不完全是,據內部可靠消息,騰躍集團的股票正在向概念股板塊靠攏,所以近段時間一定會在持續上漲。不過,概念股有一個弊端,它太過於依賴集團的經濟支柱,可謂沒有過多的前景可言。”

  “那我們該怎麽選擇啊?”

  “大家別著急,我這邊有一個參考建議,就是先買一部分騰躍集團的股票,切記不能過多,漲停板初次出現直接全部拋出,就算我的估計錯誤,最終也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方老師,這會不會有風險?”

  “我先用實驗來證明給你們看,這是我前兩天入的股,”方耀丞展示了手機上跳動的曲線,“直至今天,每一股都已經漲到了五毛多,這就會促進第一次漲停,到那個時候,我便會毫不猶豫的全部拋出,從而賺取到我在騰躍集團所獲取的利益。”

  “可是由誰來給我們擔保這股票的安全呢?”

  “這個大家可以放心,目前一共有五家企業成了騰躍集團的股東,並且大家都熟知的順興企業目前已經持有了約8.5%的股份,大家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方老師說的對,這五家企業相當於我們前頭的一個無形的屏障啊!”

  “是啊是啊……”一大堆人附和道。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紛紛拿起各自的手機開始入股,而這時,方耀丞突然把目光射向了騰躍集團的第20層樓——李默岍的辦公室內,隨即又給了他一絲極不明顯的微笑。

  與此同時,董事長辦公室的顯示屏又閃出了幾絲微弱的光亮,股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

  “看來概念股板塊的震蕩效應起效果了。”陸啟宏說。

  “不愧是方耀丞,還真有點本事。”

  “岍哥,你說這幫人難道真的就憑方耀丞的幾句話便陷入了股票的泥潭?”

  “你知道人性嗎?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些人入股,賺了第一次,就會接連想賺第二次、第三次,每個人都想著自己能靠這些發家致富……”李默岍說,“可他們從未想過,如果虧了,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結局?可謂一步錯,步步錯,踏下去便是無盡的深淵!”

  市局。支隊長辦公室。

  “雨澤,”林曉璐衝進了辦公室,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許延松,“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竟把王局拉去了審訊室,而程局也不知怎麽了,還幫著他們說話,要不你直接……”

  “我去了也不能怎麽樣,”施雨澤的語氣還是往日般平靜,“既然高層已經介入了,如果王局是清白的,他們也絕不會給王局定罪,這種時候還是得先辦好眼前的事,不然我們連洗白王局的資本都沒有,至於剩下的我們還得相信高層。”

  “可王局怎麽辦,我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難不成你想讓我去劫獄?”

  “我發現你……”

  “嘶——”施雨澤的頭突然劇烈的痛了起來,電光火石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短暫又熟悉的身影,從他身邊轉瞬即逝,不帶一絲蹤影。

  “施隊,你怎麽了?”秦良忠趕忙衝上去,扶住了即將倒地的施雨澤。

  “雨澤哥……”許延松也焦急地說道。

  而一旁的林曉璐則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她是擔心王局的安全才這麽說的,但事已至此,她心懷愧疚。

  許久,施雨澤終於清醒了一些,眾人終於呼出一口氣。

  “我沒事……但就在剛剛我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你先喝口水,有什麽事以後再說。”林曉璐忙不迭地端給了施雨澤一杯水。

  “'影零'!”

  “什麽?”

  “對,就是他,你們現在馬上跟我一起去趟檔案室,那裡可能還會有一些新的線索。”

  “這麽著急?”

  “事不宜遲,就現在!”

  傍晚。

  黑夜正盡力散去黃昏的最後一絲光亮,四周如往日一般恬靜,微弱的星光和城市分散的燈光仿佛融為一體,漸行漸遠,漸消漸散。

  檔案室內凌亂的紙張被一頁一頁仔細地審查,四人拖著早已疲憊的身軀整理著雜亂無章的資料。

  “都仔細一點,別遺漏什麽細節,這些都極為重要。”

  “雨澤哥,'影零'到底是誰又具備什麽樣的能力?你來跟我們說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影零應該是七大股東中佔有最大股份的人,但直至目前他還沒有正式歸檔,畢竟他隱藏的實在太深了,我們所掌握到有關他的信息,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然後呢?”

  “如果拿李默岍作為例子,那麽'影零'的智商完全可以碾壓他。”

  “這麽誇張!”

  “施隊, 難道你之前跟'影零'打過照面?”

  “我想不起來了,”施雨澤沉重地低下頭說,“說不定,此時他甚至在某處窺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施雨澤的一句話嚇出了一身冷汗。

  “影零”。

  黑暗中的蟄伏者。

  橫對冷眼、出沒黑夜、如魔如煙……

  黑白雙方都在尋找著他,可他卻仍能遊刃有余地遊走於灰色地帶,時隱時現,令人琢磨不透,觸手不及。

  好似一團迷霧,明明知道他的存在,想盡力尋找他,找到他,但每次卻都無功而返。

  “雨澤哥,我有一個疑問,既然'影零'都沒正式歸檔,那我們來這兒有何用處?”許延松說。

  “這就是重點,我今天讓你們來的目的並不是單純地想讓你們知道'影零'的存在。”

  “那是什麽?”

  “你先給我們講述一下關於騰躍集團七大股東的信息。”

  “好……李默岍的秘書、兼經濟部門經理——顧思怡;信息部門經理——張麗琪;騰躍集團律師——廖彥明;薦股人——方耀丞;還有一個在緬甸的商人——阿曜。”許延松一口氣匯報完了騰躍集團七大股東的基本信息。

  “很好,匯報得非常準確,那麽再加上'影零',一共也只有六個人,可還有一位股東,怎麽就憑空消失了呢?”

  “對啊,還有一個人到哪去了?”

  “如果我沒分析錯的話,這最後一位消失的股東,應該就是我們市局的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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