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風寒,落葉不待秋,隻作那自由的蝶,放肆狂舞。月色冷清,照進扁舟一葉,她著一身素衣,輕吟淺唱,湖光倒映,月托起她的影。此刻,無紋玉鑒之上所繪花鳥風月,皆為襯者。
無瑕的她,真實的感觸,虛假的夢幻,我在昏沉中沉溺,在雨中空歎。那陣月輕輕地來,撥開了鬱積的雨雲。我望見,一雙純粹的眼,耳邊的心跳逐漸複蘇。
這裡本應無人可至,因為不會有人理解我,他們所堅信的世界的規則,處世的訣竅,也並不為我認同。我是異類,面對大群也只有惶恐。只有她,她的目光,我真切地望著,只有她,能夠理解。
我伸出手,去尋那泛光的鏡像,彼世此世,似乎錯亂了。湖上湖下,已無法分清。咫尺天涯,從未有如此真實的體會。亂流湧動,侵蝕僅余的清醒,逐漸,視野模糊了,昏黑了,水面裂開一道道裂痕,她指上停一片葉,葉色枯黃,不知何時湮滅為塵。
天空破碎,耳邊鳴噪不止,風月色衰,眼前狼藉凌亂,須臾之間,空闊天地不見一物存息。
我是抓不住她的,夢會醒,心會死,人終會遺忘。隻黃粱一夢,何談溫存死寂的靈魂。
醒轉,大腦內隻余空白,眼前是狹小的房間,昏暗,陰閉。時有刺眼的光晃了眼,也看不清究竟何物。耳鳴,似有噪音穿行寂寥的荒漠,也已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起身,環視四壁,還是熟悉的布設,算是令人心安了些。可那難以祛除的心悸,無以填補的空無,還陰魂不散地籠在心頭,迷霧中的航船,覓不得燈塔的光輝,大抵也是這般心境吧。
我牽動鏽蝕的嘴角,做不出任何像樣的表情,我也許再哀悼一會,這樣可能會更像一個人。可惜,鬧鍾已響了三次,時間在催促我。離開床鋪時,全身的關節在呻吟,一點都不像一具年輕的身體。雖然,我作為主人也並不像一個人罷了。鏡子,總是很誠實,不會做一絲半點的偽證。當然,如果他能溫柔一點,少呈現一點衰弱就更好了。秋日的清晨是蕭瑟的,一個容易感傷的靈魂可見不得這樣的自己。即使,他對這樣的自己早有自知。
她,我還是想起了她,畢竟沒有生靈能一直活在孤獨中。我能夠適應,能夠擁抱,這濃鬱的孤獨也反饋我以靈感,但是,我終究還是渴望一個理解者。“我不能沒有她。“
我碎碎念著,她的身影他愈加清晰。我的手指微動,眼中有了余光明。
“我不能遺忘……需要銘記。“
如果四處無光,那便自己立燈塔。我抬起頭,鏡子中只有我一人。但只需一份相信,唯心主義者便不會失去。
我耳畔渡來的輕語,如甘霖湧入心田,我的眼神,燃起一抹燭火。此刻,我即是逐火的飛蛾。笑容,不自禁爬上嘴角。
“找到了,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