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一陣箭雨落入衝鋒的一千泗州軍中。
有些人,直接中箭倒地;有些人,立刻當場殞命;還有些人,受傷哀嚎不止。
這些情況如實發生著,卻沒有影響行進的泗州軍的決心。
依然跟在常遇春的後面,目光露出堅定的神色。
“殺元賊!!”
“殺元賊!!”
震天的厲吼聲,傳到滁州城牆上的元軍耳朵裡,使得他們的目光為之一顫。
這些反賊哪裡是反賊?隊伍整齊,士氣高昂,悍不畏死,比他們都還更像大元的官軍。
這種情況,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尤其是帶頭衝鋒在最前面的常遇春,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池泰見此,對忽圖赤魯說道:“帶頭的反賊將領,看起來非常勇猛。若是讓我們的人將箭弩全都朝他射去,必可讓他飲恨當場。只要他一死,其他人就不足為懼了。”
忽圖赤魯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的人將箭弩朝他射去吧!”
接著,忽圖赤魯看向一個方向,“第二隊弓箭手準備,對準為首的反賊。”
元軍第二隊弓箭手,依言照做。
“放箭!”忽圖赤魯大喊道。
“咻咻咻!”
“咻咻咻!”
正在前頭衝鋒的常遇春此時正瘋狂地向前衝著。
對於朝他射來的弓箭,則是冷著臉,橫轉長刀,快如閃電般,擊落一支支弓箭。
而他的身體依舊在狂奔。
很快地,常遇春躲過了一陣箭雨,衝到了滁州城下。
須臾。
一架架雲梯迅速搭靠在了滁州城牆壁上。
而泗州軍的士兵爭相往上攀爬。
只是,這時池泰忽然下令讓元軍扔早已準備好的滾木、雷石、熱湯。
頓時,攀爬雲梯的泗州軍士兵遭了殃。
守城元兵的凶猛攻擊,讓泗州軍一時間傷亡慘重。
而常遇春則是一手舉著一塊盾牌,一手緊握長刀,攀爬如飛。
城牆上的元兵看到常遇春的表現時,紛紛眼睛都瞪圓了。
這反賊是誰?
竟然如此凶猛,也太強悍了。
池泰一臉凝重地看向愈發接近城牆上的常遇春後,便說道:“來人,給我一把弓。”
不消多時,池泰的親兵連忙將一把勁弩,以及裝有一筒子箭支遞給了池泰。
而池泰卻是快速接過,然後張弓搭箭,向常遇春的方向射去,一氣呵成。
常遇春正在攀爬著雲梯,離城牆不到兩尺時,突然心中警鈴大作。
空氣中“嗖”地一聲,一支箭影印入了常遇春的瞳孔。
常遇春臉色一變,連忙將盾牌快速移到正前方。
“叮!!”
一聲響動,差點讓盾牌從常遇春手中掙脫開來。
而這時,頭頂上的滾木又悄然而至。
常遇春隻好以盾牌上舉,雙手使勁。
滾木落在盾牌上,使得常遇春的身體往下一沉。
“嘭”
雲梯連續斷了幾節,而常遇春的身體在快速下墜。
好在常遇春及時抓住了雲梯,沒有繼續下墜。
而滾木也從盾牌上飛落,砸在城下的泗州軍士兵身上,響起一陣慘叫聲。
半個時辰後。
程德下令道:“鳴金收兵!”
而常遇春聽到收兵的號角,也沒有絲毫猶豫,順著雲梯,快速滑落,然後從城下撤退。
其他泗州軍士兵紛紛緊跟著撤退,
只是城牆上的元軍,這時候又放了一陣箭雨,泗州軍士兵又倒下了不少人。 好在,最後常遇春帶著殘存的泗州軍士兵回到了軍中。
而滁州守城元兵則是上下歡呼。
這次攻城的表現,程德全都收之眼底。
一千泗州軍士兵,傷亡慘重。
程德目光冰冷一片,而此次攻城傷亡情況也很快地被統計了出來。
泗州軍一千人,傷亡六百七十三人。
常遇春來到程德的身邊,面色鄭重,躬身行禮道:“將軍,屬下來複命了。”
程德點點頭,“傷亡的弟兄名單,好好讓人統計下來,派人送往泗洲城將軍府。”
“是。”常遇春應道。
“剛才那一戰,你辛苦了。”程德拍著常遇春的肩膀,目光露出凝重的表情。
“屬下應盡的本分,只可惜這滁州,屬下沒有攻破城牆,衝上城頭。”常遇春臉上充滿了遺憾。
程德一愕,“來日會有機會的。”
常遇春將目光望向滁州,眼裡多了一絲憂慮,“如今這滁州元軍人多勢眾,在人數上我們泗州軍佔據劣勢,而且這滁州易守難攻,恐怕短時間難以拿下了。”
程德沉默須臾,“以後總有機會的。目前,我們還是以淮安戰略為主。再過一個時辰,我會帶著主力朝著淮安路淮安城行進。同時,我會留下一千騎兵,與一千親兵營的人馬,一千神箭營人馬,這些就都交給你了。”
“是,將軍。屬下一定會拖住滁州元軍兩日的。”常遇春應聲道。
程德聞言,又皺眉思忖半晌,“若想要拖住滁州元軍兩日,恐怕這期間,還要與元軍交手,以免讓這些元軍生疑。”
常遇春面色一滯,“這——屬下知道了。”
交手,就意味著要死人。
程德看著常遇春說道:“我帶著主力離去後,你再過一些時辰,撤退三裡。就在那附近,故布疑兵,讓元軍深信有十萬泗州軍。同時,要派斥候,分散在四周,將滁州元軍派出的探子快速擊殺,避免暴露了實際軍情。”
常遇春目露思索,“是。”
“你先下去忙吧。”程德擺擺手道。
常遇春:“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隨即,常遇春匆匆離去。
望著常遇春的背影,程德輕歎口氣,便朝著傷兵營的方向,前去探望。
等來到傷兵營時,聽著裡面傳出的各種哀嚎聲,程德神情一片複雜。
就在這時,傷兵營走出一位泗州軍士兵,而這位士兵胳膊被繃帶纏繞著,上面浸透了鮮血。
一看到程德,這位士兵連忙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將軍。”
程德將這位士兵扶了起來,“身上的傷,嚴重嗎?”
“將軍,不嚴重,不過是手臂上挨了一箭,養一些時日就好了。”士兵回道。
“你叫什麽名字?”程德看向眼前這位士兵。
“將軍,我叫海遜子。”海遜子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
姓海嗎?
程德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海瑞的名字。
莫非此人,是海瑞的祖先?
程德心中有些懷疑。
但又覺得極為荒謬,或許這只是湊巧同姓而已。
隨後,程德繼續說道:“參與這次作戰的士兵,都是我泗州軍的勇士,你很不錯,等戰後相應的獎賞會一並發到你手中。你有事先忙去吧!我先去裡頭看看。”
海遜子點點頭:“是。”
看著海遜子離去後,程德便保持著平靜的面色,走入了傷兵營裡面。
慰問一番傷兵營的士兵後,程德便離開了,返回大帳處。
忽然,就在這時。
絕聲衛的人來到了大帳外。
藍玉不認識絕聲衛的人,便攔住了他。
聽到大帳外的動靜,程德走了出來,當看到絕聲衛後,便對藍玉說道:“下次,若是他們出現,不必攔著。”
藍玉一怔,連忙道:“是,將軍,藍玉記住了。”
程德露出滿意的笑容,又將目光看向絕聲衛,“你隨我進來吧!”
絕聲衛連忙躬身點頭。
而一旁的藍玉卻感到錯愕不已,這人怎麽如此無禮?
看著絕聲衛隨著程德進入了大帳裡面後,藍玉若有所思。
絕聲衛一進入大帳裡面,便連忙低著頭,躬身將一封書信遞給了程德。
程德從絕聲衛手中接過,攤開書信看了起來。
看完後,程德沉默了。
泗州軍竟然有人背叛投元軍,這是程德沒有料到的。
本以為之前給他們做一些思想工作,還有給他們好的待遇, 就不會出現這些的事情。
但現實是出現了這種事情。
始料未及。
程德望著絕聲衛,然後當即寫了一封書信。
書信內容:封鎖消息,暗中嚴查與周七三交好的幾人。若是沒問題,則放了他們。反之,則嚴辦。另外,讓絕聲衛探查周七三行蹤,找到後,暗中捕捉他,將其押回泗洲城。等攻下淮安路後,再公審周七三。
寫完書信後,程德的目光投向絕聲衛,“將此信,交由泗洲城楊仲開。”
絕聲衛鄭重地接過,然後躬身行禮,便匆忙離去。
望著絕聲衛的背影,程德目光陰翳不明。
思索著這周七三叛變一事,反映了哪些問題。
良久。
程德目光一亮,或許,該成立一支泗州宣傳部了。
一方面,可以鞏固自己對軍隊的絕對控制。
另一方面,避免周七三背叛泗州軍的事情再次發生。
至於目的嗎?則是潛移默化地影響泗州軍士兵,以自己為首。
永遠效忠自己。
想到這裡,程德腦海中回憶著關於成立泗州宣傳部的一些細節。
譬如,如何影響士兵?
宣傳的內容又包含哪些?
形式他倒是想到了說書、演出、演講、唱曲......
同時,程德又連忙拿起毛筆,在紙張上,將這些全都記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
程德領著泗州軍主力近七千人,朝著淮安路洪澤城方向行進。
此行目標:途經洪澤,直奔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