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日中,在燦爛陽光的關照下,小橋流水邊的柔風是徐徐溫情,就連那嬌綠百媚的柳條,此時隨風而動的身姿也更加誘人了。
“奇怪,為什麽沒有人來找我呢?”
彩璿雙手托腮的坐在河邊,靜靜的看著水裡自己的倒影,疑惑不解。
“喂,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時她看向了旁邊躺著的向問天,他正在閉眼休息,沐浴陽光。
“我上哪兒知道去?”
向問天眼也不睜的隨意回答。
“色老頭,你知道嗎?”
彩璿看向了身後,也就是柳樹下靠著它的老韓頭,只不過老頭好像睡著了,不僅沒有回應她,而且還有些打呼。
乍看之下,這一刻還是蠻平靜祥和的:
陽光明媚,惠風和暢,藍天白雲,水波粼粼,柳條輕舞,三人安寧。
“要是能一直都是這樣,該多好啊。”
彩璿情不自禁的輕語著。
“那簡單……”
“簡單?”
“多睡睡覺,做做夢不就行了!”
“混蛋……”
彩璿沒好氣的輕責一聲,不過向問天話糙理不糙,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這一刻如果只是擁有了,都已經顯得彌足珍貴,哪裡還敢奢求永遠呢?
看著如今有些誠惶誠恐,惴惴不安的城鎮,彩璿表情沉重,她今天早上感受到的就是這些,即使那些熱鬧場所依然是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她實在不喜歡這種氛圍。
“我們不能再回去那間客棧了。”
“嗯,我明白。”
今早他們離開的時候,客棧老板還好心的提醒他們小心行事,說最近這裡不太平。
如此善良的人,他們怎麽能把屍心族引向他呢?
這時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喂,你幫我分析分析,他們為什麽不來找我呢?”彩璿困惑道,“要都是這樣的話,還怎麽引出那個人呢?”
“你想知道原因嗎?”
看著向問天依舊如是的樣子,再加上他時時刻刻都可能會轉變的話風,彩璿有些緊張了。
“不許侮辱我!”
“呃……那算了。”
“你!”
“哎呦……”
微風吹過,輕撫起了河水表面層層的漣漪……
“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兒嘛,這樣我們就可以早點抓到那個人了。”
“好吧好吧,不過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也不許再打我了,否則我一個字都不會講的。”
“嗯……”
“真的?”
“你廢話真多,快點說吧!”
這時向問天睜開眼睛,並且坐直了身子,正面對著彩璿。
“好,那我就說了啊,首先,你有三個致命的缺點……喂喂喂,你想幹什麽,說好不能生氣不能動手的?”
向問天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彩璿全身微抖的想要蠢蠢欲動。
“混蛋,你過分了啊!”彩璿不高興了,“一個缺點我都難以忍受,你竟然一下子給我來了三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向問天心平氣和的安慰道,“我話不是還沒說完呢嘛,你急什麽?”
“好,我倒是聽聽看你會怎麽說?”
彩璿算是暫時平靜,不過她還是一臉嚴苛的看著向問天,似乎有一種虎視眈眈的感覺。
向問天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後他接著說話道:
“第一個就是你的佩劍,
你這樣太鋒芒畢露了,一般人真的不敢接近你的,畢竟相較於女人,命還是很重要的,這一點你同意嗎?” “哼!”
“第二個就是你本身的凌厲氣質,還用我多說嗎?”
“哼!”
“至於第三個……”這時向問天開始認真的觀察了彩璿的體表,“你的穿著太大氣了,你必須把這身衣服脫掉,懂了嗎?哼!”
結束時,向問天還學著彩璿之前的樣子哼了一聲。
“混蛋!”
不過這一下倒是把彩璿逗笑了,她居然噗嗤一下的笑出了聲。
“可是,我現在就只有這一身衣服了。”
“這好辦,那個喜歡你的富家公子不是送給了你好多的銀兩嗎?你再買一件不就行嘍。”
“哦?”彩璿這時鬼機靈的看向了向問天。
“你、你幹什麽,幹嘛突然陰陽怪氣?”向問天緊張的後退。
“你的語氣有些不對啊?”
“笨、笨蛋,我這人說話本來就這樣。”
“是嗎?你就不吃醋嗎?”
“沏,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他們的選擇理所應當也是自由的,我幹嘛要吃醋!”
向問天一邊傲嬌的側仰著頭,一邊也在偷偷摸摸的瞟向彩璿,彩璿察覺到了,嘴角上揚。
“放心吧,那些銀子我分文沒動,都已經給他送回去了。”
“是、是嗎?”
“我本就不想和他有什麽過多的瓜葛,幹嘛要接受他的銀子?朋來酒樓那裡是沒辦法了,所以不得已而為之。”
河水清澈而又晶瑩,純淨的流動著,夾雜著歡樂的草魚。
“既然如此,你把衣服脫了吧。”
啪的就是一個耳光,也不知道是本能,還是順手了。
“笨蛋,你幹嘛又打我?”
“混蛋,你想幹什麽?”
“你的衣服太顯眼,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騙的主,所以我打算讓你穿上我的這件外袍掩人耳目罷了,你幹嘛又打我!”
“我……我……你的臭衣服我才不穿呢……”
老頭睡的挺香的,也是,畢竟昨晚就沒怎麽睡,現在正好趁機補一覺,上方是隨風而動的柳條。
隨著一聲大大的哈欠聲,老頭醒了……
“向老弟,小女娃,老朽有些餓了。”
老韓頭眼睛還沒睜開呢,這餓語就呼之欲出。
不過,就在他睜眼一瞧的時候,他有些迷惑的愣住了。
“向、向老弟?”
“色老頭,你看清楚再說話。”
老韓頭的眼前,赫然就是一個瀟灑帥氣的宇文彩璿。
“混蛋,把我的衣服保管好。”
“放心吧。”
說著,向問天就把彩璿的外衣塞進了自己的胸前,貼身保護,而彩璿的綠珠寶劍,則是被向問天的左手緊緊握著。
天色漸漸的黑了,戲班子和茶館也開始活躍了,雖然最近不太平,但是怎麽說呢?
人人都有僥幸的心裡,既然如此,那還不不如該享受就享受。
這時在一個戲班子裡,上面舞台有人演出《長恨歌》,底下幾乎坐無缺席,叫好聲不斷。
“喂喂,看那邊……”
這時其中一桌的三個男子看到了姍姍來遲的彩璿,英氣十足。
“好俊俏的女子啊,可是,她為什麽要穿男人的衣服?”
“你管她穿什麽呢?重點是她不穿什麽!”
“哈哈哈,對對對,仁兄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
只見彩璿環視了一下周圍後,她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獨自一人。
然而,她屁股還沒落下板凳呢,這立馬就有人過來了。
“喲,好俊俏的小女子啊,陪大爺們喝一杯怎麽樣?”
一個五大三粗的粗獷男子,應該不是屠夫,就是個鐵匠。
“你有錢嗎?沒錢我可不理你。”
“哈哈哈,戚裁縫,你這老鬼被人家小姑娘嫌棄了啊。”
周邊大家開始打趣他,不過有一個人倒是默默的在倒酒,喝酒。
“我有錢,不信你看!”
說著戚裁縫就從胸前掏出來了一大把的銀子,大大方方的扔在了桌子上。
“哇,這麽多銀子啊!”
“哈哈哈,怎麽樣,這下可以和我喝酒了吧?”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張臨玉默默的看著彩璿,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她和四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坐在一張桌子上,給她們倒著酒,不知不覺的,他的眼神就從彩璿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臉龐。
看著那迄今為止最美麗的皮膚,他的眼神越來越渴望了。
“喂,小姑娘,你看起來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戚裁縫這個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但是其實他的舉止還是很得體的,他就是叫彩璿來給他們倒酒的。
畢竟小姑娘還是很養眼的。
“是啊,你應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吧,你的心上人小情郎呢?”同桌的男子也無聊的說著閑話,“我們村像你這樣的,孩子都能下地趕雞了。”
“哎,我是被人逼著出來的!”
彩璿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一邊倒酒一邊哭訴道,這演技看的暗處的向問天和老頭一愣一愣的。
“那混蛋為了功名利祿,不僅拋棄了我,臨走時還扒光了我的衣服,拿走了我所有的錢財……”
說著彩璿還偷偷的抹了一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那該死的家夥,竟然把我至於如此危險的境地,我不會放過他的。”
向問天此時真是有種才認識彩璿的感歎,震驚的他目瞪口呆。
“小姑娘,別哭了,這些銀子你都拿去吧。”
戚裁縫說著就把桌上的銀子都給彩璿推了過去,周圍幾人看到後也這麽做了。
“別傷心了小姑娘,世間好男兒多的是,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幫你再介紹一個。”
沒想到啊沒想到,彩璿是真的沒想到啊,這裡的人雖然其貌不揚,但是真的是溫暖的就像天上的太陽。
因此,她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她要保護住他們的淨土。
“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平白無故接受你們這麽多的錢……”
“沒事,錢嘛,沒了就再賺唄,最怕的就是希望沒了!”戚裁縫似乎深有感觸,“希望要是沒了,那就真的沒了!”
彩璿愣了一下……
“拿著吧。”
“不不不,我不能拿,我要自食其力!”
“哈哈哈,這傻孩子!”
這時,張臨玉走了過來……
“請問姑娘,你需要一份生計嗎?”
周圍幾人頓時安靜,因為他們根本沒見過這個人,而且也沒感覺到他是怎麽過來的。
“滾滾滾,你這種富家子弟又來欺負小姑娘了。”
戚裁縫保護著彩璿,把她護在身後。
“我沒有惡意,真的。”張臨玉表現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誠懇委屈樣子,“我只是剛剛聽見她的遭遇,就想著幫她一把,而且我們家現在就缺一個照顧母親的丫鬟。”
“照顧母親?”
聽到此話,戚裁縫放松了警惕。
“放心吧,姑娘,我不會虧待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覺得你倒是可以一試,畢竟擔憂母親的,最壞也還是有底線的,應該沒有人會利用母親做壞事吧?”
戚裁縫這樣想著。
“喂,小子,我們可記住你了,你給我小心點!”
自從張臨玉過來後,彩璿一直都在默默的打量他,向問天和老頭也是,只不過他們現在也不確定。
於是,彩璿和戚裁縫他們關心的告別後,就小心的跟著張臨玉走了,走出了戲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