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劇院,李喬客隻覺得疲憊,這邊現在兩點多了,國內應該就是7點多,天都該亮了,這裡此時卻還是一片夜空。
他回身看著被燈光照射下的劇院,忍不住拍了張照片,夜空之下只有劇院,發朋友圈配文: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順其自然。
他收起手機,慢慢踱著步,呼吸著清冷的空氣,走出了公園。
傅啟明的車停已經在路邊多時,此時打著雙閃,李喬客看到連忙跑過去,敲車窗,笑道:“等急了吧,傅哥,我來了。”
傅啟明一邊打開車鎖,一邊道:“談不上談不上,今天海選感覺怎麽樣,過了嗎?”
李喬客大手一揮,自信滿滿:“呵,把嗎去了,我還能不過?”
“哈哈恭喜恭喜。”傅啟明笑著祝賀,見李喬客上車坐好了,又問道:“下次錄製什麽時候,你什麽時候再來莫斯科?”
李喬客咂摸著嘴:“嗨,結果還沒出呢,不過十拿九穩,一周內有郵件吧。”
“你吃飯沒有,我先帶你去吃點?”
“吃了肯德基,現在還不餓。都這個點了我們直接去機場吧。”
“那成,聽你的,走著。”
兩人聊著天,去向機場,一路歡聲笑語。
傅啟明感覺到李喬客開朗了,什麽話都接,於是許多話能也就不顧忌地說了。
他把著方向盤,盯著路況,道:“......說起來,你這半個月變化可真大,真是一天一變。那時候你剛來莫斯科,還很叛逆,方總一走,你就成了宅男,再後來越來越沉默,整天窩在臥室裡不知道幹啥,咱也不知道,咱還不敢問......”
李喬客打斷傅啟明,感歎道:“別說了傅哥,都過去了,那會兒我剛報名《通靈之戰》,心裡也是有壓力,總擔心過不了海選,只能研究點新知識來給自己信心,可新知識哪那麽好學?哪一門學科不都是這樣,要學會總是困難的。其實那段時間我也搞不明白自己,唉,說起來,學知識總是令人痛苦的。”
傅啟明回應道:“是啊,你也馬上高三了,回想起我高三的時候,那真是一段痛苦的記憶,學習壓力太大了。昨晚上看到你那樣,真是把我嚇壞了,生怕你壓力太大出什麽事。真要那樣,我還怎麽跟方總交代。你今兒這樣就挺好,年輕人嘛,總歸應該陽光點,有什麽過不去的,你說是不是。”
“說得是啊,只要放松心態,什麽都能過去。傅哥,這幾天我受你照顧,無以為報,就給你準備了個小禮物。”
“我還以為你昨天就隨便說說,還真準備了啊?”
“肯定的,我觀察好久了,你肯定缺這個,出門在外沒這個可不行。”
“神神秘秘的,到什麽東西?”
“呵,我早上就放你後備箱了,先不告訴你,等我走了你再看,反正你肯定用得著。”
......
傅啟明直到把李喬客送進機場,回了家才去看李喬客送了自己什麽東西。他打開後備箱,一眼就發現,後備箱裡多了一條牽引繩,看著這跟繩子,他直無語。
要說有用確實有用,可說沒用也是真沒用。因為在莫斯科幹啥都有公司給報銷,假如哪天車拋錨了,叫拖車和讓人幫忙拖車,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
可為什麽會送個牽引繩?他想不通,搖了搖頭心道,果然還是猜不透這個小孩兒。
李喬客的航班正常起飛是莫斯科時間凌晨6點,
相當於是薊京時間11點出發,飛了近8個小時,等到薊京落地已經下午7點多了。 他忽然覺得時間體驗很奇妙,出發時是凌晨6點,到薊京卻是19點,算起來是13個小時,但不管體感時間,還是實際消耗時間,卻只有8個小時。
8個小時足夠他在飛機上補覺了,所以一下飛機不覺得困,隻覺得渾身酸軟,搖搖晃晃地走出機場,就看見他母親方婉和她的司機老鄭。
李喬客一見到方婉,就奔跑過去,甩開行李箱,迅速抱起方婉大笑道:“媽!你的大明星兒子回來啦!”
“哎呀,不一樣,真是不一樣啦;長高了不少啊......”方婉遠遠看見李喬客,見兒子容光煥發,神態開朗,不由心喜,還跟老鄭感歎呢就被李喬客一把抱起來轉了個圈,她連忙推李喬客道:“......放下,放我下來,這麽多人呢。”
李喬客放方婉下來,哈哈笑著:“您想我了沒?”
“想,想得我都想死了。”方婉感歎著數落李喬客:“你這孩子,一點不戀家。半個月了不知道回媽一句,我還得找人家小傅問,喬客兒今兒去哪玩啦?喬客兒今吃啥啦?嗯?你頭上怎麽又起了一個包?”她看見李喬客頭上的包了。
李喬客渾不在乎道:“嗨,一點小磕碰,你不覺得我現在頭角崢嶸嗎,像個偉人嗎?”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還疼嗎?”
“根本就不疼,就鼓一個包而已。”
“走,先回家,你今兒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回相濟市。”
相濟市是李喬客老家,他父親李秋水一直留在本地醫院工作。他從小就在老家上學,高中自然也是,方婉平常只在薊京和莫斯科跑,鮮少回去,於是經常叫李秋水和李喬客來薊京玩。
方婉拉著李喬客上車了,等坐定,李喬客奇怪地問道:“我不今兒走嗎?學校明天可就開學了。”
方婉一聽這話就生氣,指點著李喬客腦門道:“你個沒良心的,半個月沒跟媽說句話,你是真不想我啊,你媽一個人在薊京沒人陪,你出門半個月就沒話跟媽說說?”
李喬客連忙陪笑道:“哪能呢,我想說的太多啦。我爸呢?他怎麽沒來?”他沒見到父親,只看見方婉一個人覺得初次見面有點不圓滿,於是如此問著。
方婉這才收起表情,回答道:“他還在相濟市,醫院忙,他走不開,就一直沒來。”
“再忙也有假期啊”李喬客嘟囔著,有點遺憾。
方婉來回搓揉李喬客的臉幾下:“就兩天假,你就別折騰他了,媽有你就行了。”
“哦,我爸怎麽樣,他身體還好吧。”
“他一個醫生,還能讓自個兒生病嘍?”
“我爸不是外科的嘛,病有好多種啊,他又不全知道。”
“你別什麽我爸我爸的了,你媽就在這,你也不不知道先問問你媽身體怎麽樣?”
“您這不是好著呢麽,我都看見了。”
“你不問你怎麽知道我好不好啊?”
“那媽你身體安康啊?”
“現在問,呵,晚了,我好著呢,用你操心?”
李喬客坐上車還沒說幾句話,就開始被數落,不由委屈道:“我就是問問,我問兩句都不行了?”
“行,可太行了。”方婉誇張地點頭,還學李喬客說話道:“好歹出去半個月,讓你跟媽說說話,張嘴第一句就是“哦我爸去哪了?”早知道你這麽沒良心,就不帶你出去玩了,連個禮物都不帶。”
“您不才從莫斯科回來嗎?您一年飛八百回的,還用的著我帶禮物啊。”李喬客直無語,您對莫斯科熟得跟自己家似的,大老板到處采購了往家裡送,就自己這點眼力,再買東西往家裡送,那不是找罵麽。
方婉嘖了一聲,道:“那能一樣嗎,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心。”
李喬客只能小心翼翼道:“唉,其實我帶了,就是還沒來得及拿出來。”
“你帶了什麽?”方婉步步緊逼。
李喬客心說買了被罵,不買也罵,簡直沒有天理,還不如早說買了,打開背包尋摸合適的禮物,翻了一圈發現只有巧克力合適,於是拿出一板黑巧克力,猶豫道:“額......巧克力。”
“你這是在莫斯科機場免稅店買的吧,給你同學帶的?”方婉一眼看出了李喬客的謊話,毫不留情地拆穿。
李喬客直叫屈,信誓旦旦地道:“哪啊,專門給您買的,我爸都沒給他買!”
“行了,你別我爸我爸的了,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媽媽爸爸你最喜歡誰?”
李喬客都不知道話是怎麽趕到這兒的,從心道:“額......我都喜歡。”
方婉很不滿:“老實點,不許端水,你必須說一個。”
“您這不是難為我嗎,既然這樣,我問您,我和我爸同時掉水裡您救誰?”
“我肯定救我兒子,誰管你爸是死是活。那我也問問你,我和你爸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我爸會游泳,我肯定救我媽,誰管我爸是死是活。”李喬客照貓畫虎地學著方婉的口氣。
方婉怒道:“欸!?你這孩子說的什麽屁話,那可是你爸,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爸,你不管他誰管,他就你這一個兒子,養你這麽大你還有良心嗎?”
李喬客真是無可奈何,方婉兩頭堵,什麽話都被她說了,他說什麽都會被罵,隻好歎氣道:“唉,您本來可以直接罵我,卻還裝模做樣的問我問題。”
“我罵你還用找理由嗎?你就是我身上掉的一塊肉,我打你都是應該。”
“所以啊,您這不是無理取鬧嘛。”
“你爸都不敢說我無理取鬧,你小小年紀是怎麽做到張口就是瞎話的?”
“您瞧,您自己都說我爸不敢了,他怕著您呢。問題是您問的,您又老是你爸這樣你爸那樣的替他說話,你們倆琴瑟和鳴,就把我夾中間受氣了。”
“行了,別廢話了,你受氣不是應該的?我可是聽小傅說了,你去參加俄羅斯的電視節目了是吧,現在可是有明星樣兒了,瞧瞧,出趟國回來就是不一樣,一點氣都受不了了。”
“再大明星,不也是您兒子嗎。哪天我就是拿了影帝也是您兒子,到時候領獎發言,我就說主要是您生得好。”
方婉是真敢信啊,拍著前座道:“老鄭啊,你聽見了,到時候我兒子拿了影帝要不這麽說,你可得給我作證啊。”
瞧她關注的重點,她兒子連戲都沒演過,就敢先假設李喬客拿了影帝怎麽樣。
老鄭身為下屬,知道方婉是開玩笑,從善如流道:“是,我一定。”
李喬客對於方婉對自己的不信任很不滿:“還用得著別人作證?我可是要成為偉人的,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別蹬鼻子上臉了,快跟媽講講,你在電視台都幹什麽了。”
“哎呀,我認識了一個好大哥啊。您不知道,現場可熱鬧了,我倆吃瓜吃得都撐了,根本看不過來,到處都是好玩兒的事,您聽我慢慢跟您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