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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戰騎士勞倫斯的贖罪之旅》六十 暗欲升華
  “我動不了…”菲麗絲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卻發現自己仍被禁錮著。她艱難地望向勞倫斯,最終,露出一個帶著些許悲傷的微笑,“快跑,向教會的軍隊跑,他們暫時還不敢過去。”

  勞倫斯什麽都沒有說,沉默地佇立在她身前,仿佛一顆生鏽的鐵釘。

  我真是瘋了,他想。在戰鬥中死去,似乎也挺符合騎士的身份。這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死亡方式,他對此越發確信了。

  至少,沒人能奪走他選擇死亡方式的權利。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變幻莫測的風讓勞倫斯的意識清醒了一些,劃過肌膚的寒意沒有帶走他的勇氣,反而讓他振奮不已。

  腓特烈似乎也被他的勇氣打動,抬手製止了士兵們準備圍攻勞倫斯的動作。塞連人也敬佩勇敢的戰士,所以勞倫斯理應得到榮譽的死亡——就讓那兩名禁衛中的一人與他決鬥吧,即使在蘭斯人的概念裡,這也是種體面的死法。

  “我會賜予你解脫。”一名禁衛慢速踱步,繞著勞倫斯移動。勞倫斯也不斷轉換著劍柄的握法,做好了迎接突襲的準備。他的手上滿是髒汙,舊傷處流出的血液將盔甲的後腰浸潤出一塊不規則的深棕色。不管是武器還是體能,勞倫斯都不佔優勢,可他眼中的鬥志要比禁衛高昂許多。

  只是這點微不足道的優勢不能讓他輕松取勝。

  “現在,你該死了!”禁衛舉起劍,劍尖對準了勞倫斯的喉嚨。他猛一蹬腿,身後的披風就被猛然掀起的暴風揚起。他的攻勢是如此迅猛,整個人好像都化身為一抹鋒利的暗影。換做其他任何人,這一擊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勞倫斯不在此列。恐懼與憤怒越發凶猛地侵蝕著他,讓他的視覺中樞比以往更加敏銳,動作更加迅速。禁衛的劍被完美的擋住了,可勞倫斯還來不及組織反擊,下一擊,再下一擊便接踵而至,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勞倫斯只能憑借經驗和本能倉促應對。為了保護菲麗絲,他不能後退,也無法避開劍鋒。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決鬥了,為了給菲麗絲爭取逃跑時間,他必須取勝,至少要在短時間內不落下風。

  兩人在空地上戰鬥著,他們的劍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不斷碰撞、摩擦,一次接一次。顯而易見的,勞倫斯一直處於下風,被壓製得只能招架。隨著時間流逝,一個瘋狂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久攻不下的禁衛有些急躁,不由得放下了格擋的準備,將精力集中在連貫而致命的攻擊上。勞倫斯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迎上了狂風驟雨般的劍光,扛著被刺穿左腿的劇痛捏住了劍身,將已經出現豁口的長劍奮力刺向禁衛的咽喉。這就是他給對手製造的陷阱——禁衛無法馬上拔出劍,他只能選擇丟掉武器退開,或是硬接下勞倫斯的反擊。

  禁衛還是偏過頭,冒險接了勞倫斯一劍,身為精銳護衛的驕傲讓他無法丟棄象征榮譽與尊嚴的佩劍。勞倫斯的劍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駭人的傷口,但並不致命。禁衛拔出了他的劍,快速退開,他的冷汗打濕了盔甲,輕微地喘息著。勞倫斯身上的臭味在劇烈運動後變得更濃了,很顯然,計劃沒有得逞,這讓他陷入了更加不利的處境——那條血肉模糊的腿已經不再響應他的意識了,痛覺越來越強烈,甚至壓得他快窒息,雖然這種程度的缺氧隻讓他感到肺部令人戰栗興奮的灼燒。

  “快走吧!別裝英雄了!”菲麗絲既無法起身逃避這景象,也無法抑製住洶湧而來的悲傷與絕望。

這不是她夢中的場景,畢竟勞倫斯算不上什麽英雄,一擊未能斃敵,他已是黔驢技窮。  “你…還不錯,比那些蘭斯的娘炮要強多了。”禁衛呲牙咧嘴地捂著傷口,不懷好意地蠱惑道:“蘭斯人,現在你還有機會離開。當然,得先把那個姑娘交給我。”

  “相信我。”勞倫斯半跪在菲麗絲身邊,沉重的呼吸聲仿佛在火海中浮沉般呼呼作響。他絕不後退,只要他的心臟還未停止跳動,胸膛裡便會源源不斷地湧出希望。這是他的選擇,守護在她身邊,在徹底死去前,盡可能的多拖一點時間,好讓她逃跑的機會多上一分。

  這就是他最純潔的一面。

  禁衛的謊言與誘惑激怒了勞倫斯,他緊握著劍柄,拖著傷腿,歪著身子站了起來,怒吼聲響徹雲霄:“絕不!狗東西,就算是死,老子也會帶你一起上路!”

  事實上,勞倫斯也並不是無所畏懼,只是他不願淪為苟且偷生,一輩子活在別人褲襠之下的懦夫。而且他篤定自己的犧牲不會毫無意義,即使沒能救下菲麗絲,至少他也沒恥辱地、順從地對死神卑躬屈膝。

  這就夠了。

  奧菲利亞被吸引了。勞倫斯不屈的臉上凝固著一種高貴而冰冷的色彩,他身體緊繃,堅定地舉著劍,毫不動搖地守護在那個救了他兩次的姑娘身前。奧菲利亞罕見地感受到了一種真摯的愛,它並非誕生於某種執念或欲望的扭曲之物,而是純粹的、令人驚歎的人性光輝。作為教會的聖女,奧菲利亞見過太多醜陋汙穢的東西了,她就像孤寂難耐偷跑到凡間的天使,尤其貪戀這片刻的璀璨光芒。

  人類是很脆弱的生物,他們會在死前直面內心最大的恐懼。能擊倒恐懼的人在這世上屈指可數,這讓奧菲利亞起了拉攏之心。就在她猶豫的片刻,勞倫斯已經被擊倒了。他的經驗和技巧與禁衛相比還是太稚嫩了,他不屈不撓的反擊只在禁衛胸前和臉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禁衛被激怒了,他一腳踢得勞倫斯趴倒在地上,用長劍深深地捅進了勞倫斯的脊椎,隨著他用力把劍柄向後一扳,劍刃便切開肋骨,生生撕開了一大塊皮肉。勞倫斯已經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額角和嘴裡流出的血如汩汩溪流,在他身下匯聚成一灘淺泊。菲麗絲眼中的絕望與悲傷讓奧菲利亞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很孤獨,聖女興味索然地歎了口氣,正要解除菲麗絲身上的禁錮時,她便注意到一把黑乎乎的釘錘帶著無堅不摧的迅猛巨力飛向禁衛,將他的頭搗成了一團熱乎的肉醬。顱骨被砸碎一半的禁衛倒了下去,腦漿和粘稠的血從他失去血色的、半張著的嘴裡湧出,無法辨認的神經和充血的眼珠和著暈開的血液撒了一地,令人作嘔。意識到有其他人插手,奧菲利亞便不動聲色地停下動作,環視四周,尋找著釘錘的主人。

  “我是西境守護者、蘭斯第一騎士羅蘭·杜·奧蘭多公爵的使者,代號夜鴞。”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姑娘坐在破舊的馬車上,慢悠悠地來到了倒在地上的二人面前。她跳下馬車,將粘上血肉的釘錘揀起,松松地捏在手上。看塞連人都被嚇壞了,一時不敢圍上來,她才從挎包裡拿出一瓶黑色的液體,將它迅速灌進了勞倫斯嘴裡。

  “公爵讓我來傳信——若越過克裡亞諾堡壘,再奪蘭斯一寸土地,他便燒塞連一城。若再殺蘭斯一人,他便屠塞連百人。若殺亞當小子,他便讓塞連屍橫遍野。”卡琳懶洋洋地向腓特烈宣布道:“地行龍騎士和兩支近衛軍團已經在塞連西南邊境的奧登山脈附近扎營了, 我聽說為了入侵蘭斯,你們調走了大部分邊境駐軍。假如這時公爵從西南發起進攻,你可以猜猜看,區區四千老弱病殘駐守的防線,能支撐多久。”

  很聰明。奧菲利亞馬上便明白了奧蘭多公爵的意圖。如果塞連主力部隊掉頭回防,那蘭斯就有了喘息之機。假如腓特烈仍一意孤行,不惜一切代價攻打王都,那在他攻下王都前,公爵的軍隊將毫不留情地從側翼鑿穿邊境防線,蹂躪塞連每座守備空虛的城市。

  聖女的注意力集中在卡琳手中的小瓶上,她能從瓶中殘留的液體上感受到澎湃狂野的生命之力。它隻可能是歷代聖女才會製作的秘藥——救贖之血,但問題是,它是哪來的?奧菲利亞能感受到那瓶救贖之血要比她製作的秘藥純度更高,效力更強。顯然那不可能是自己的作品,或是什麽拙劣的冒牌貨,難道它出自叛教的前任聖女之手?假如它出自前任聖女之手,那個仿佛人間蒸發的蒼白幽靈又躲在哪裡?她為何把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秘藥交給世俗之人?

  都是因為她…奧菲利亞一想到前任聖女的公開叛逆行為,就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她自私的說服了數位活聖人與她一同出逃,如果不是她離開聖城前公開了拉蒂伯大主教孌童的醜聞,聖女的地位本來會與教皇同樣顯赫。假如前任聖女沒有搞出這麽大亂子,奧菲利亞本可以不花這麽長時間重新攫取權力的。

  然而只是一瞬間,標準的微笑又回到了奧菲利亞臉上。她暫時將憤怒藏在心底,向卡琳走去。

  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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