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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戰騎士勞倫斯的贖罪之旅》五十 覆滅
  縱觀蘭斯建國後的戰史,很難找到還有比這更災難性的案例。出於某些特殊的原因,福熙將軍既沒有調查敵人的新武器有什麽用,也沒等到確認後方安全的角鷹騎士回報就命令他的部隊拔營,向北方急行軍。

  更糟糕的是,福熙的命令讓蘭斯龐大的部隊脫節了。所有騎兵部隊都先行一步,去堵截塞連的皇帝。當然,福熙並不知道第七軍團已經被殲滅,整支鬥志昂揚的塞連軍隊就跟在他的部隊後面。

  戰爭傀儡,那是塞連人給人形機械巨獸起的名字。如名字一樣,這種新式武器為戰場而生,功能卻不只有屠戮敵軍。每台戰爭傀儡都能運載上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動力充足的情況下帶他們奔襲百裡,如此驚人的機動性是普通騎士也望塵莫及的。

  後世學者在研究這場戰爭時,總是為蘭斯戰敗的根本原因吵得不可開交。學院派貴族普遍認為是菲利普六世被刺殺導致中央權力失衡,福熙將軍想要盡快取得戰果,謀求大權,才在貪念下的驅使下釀成大禍。但對戰爭史更精通的軍官們則認為蘭斯的戰敗很大程度是因為福熙將軍對敵人意圖的誤判。盡管塞連人的入侵規模是如此之大,福熙依然傲慢的認為敵人不過是一群缺乏訓練的野蠻猿猴,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劫掠資源。但事實並非如此,塞連人在新武器的幫助下行動相當迅速,他們一心要全殲蘭斯軍隊,而不是通過一點一點的破壞和蘭斯人玩捉迷藏。

  只有一些尚在人世,親身經歷過蘭斯王朝末期的老人會說,戰爭的勝負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決定了。這個結果,並不由士兵們的意志、將軍的戰術、武器是否犀利決定。而是在蘭斯宮廷糜爛不堪,腐敗橫行,平民為苛捐雜稅苦不堪言時被決定了。

  不管怎麽說,福熙將軍過早決定拔營,讓騎兵與步兵脫節,這正中塞連人的下懷。

  僅僅過了一夜,蘭斯的步兵軍團便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身後的緩坡上冒出了大批不懷好意的塞連人。

  “他們是從哪來的?”福熙將軍憤怒地吼道:“整頓陣線,召回我們的騎士,快去!”

  怎麽可能?這些塞連人是從哪冒出來的?福熙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似乎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沒有等待角鷹騎士將整片地區都偵查完就命令部隊拔營,不必要地將步兵軍團暴露在危險下。

  面對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塞連軍隊,由福熙將軍親自指揮的步兵軍團陷入了混亂。敵人即將發動進攻,蘭斯人引以為傲的騎兵部隊卻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到戰場。急行軍一夜,人困馬乏的蘭斯士兵們根本無暇部署重型武器和防禦工事,雖然步兵們在短時間內匆忙布置出了戰鬥陣型,但整支部隊都因疲憊和驚慌產生了恐懼的情緒。

  風暴之狼的染血旗幟如同活著的惡毒之物,在天上不斷蔓延的陰鬱烏雲下迎風飄揚。氣溫在下降,陰影籠罩了蘭斯人的陣線,似乎預示著死亡與毀滅。一些士兵注意到,福熙將軍呼吸沉重,臉色蒼白,看來他已經嗅到了風中飄來的濃厚血腥氣息。塞連軍隊傲立於緩坡之上,如同一道黑色的山崖,敵人一雙雙燃燒著惡毒怒火的眼睛甚至讓一些蘭斯新兵嚇得幾乎握不住武器,差點跪在地上。

  “魔法師,他們有魔法師!”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一顆火球砸在蘭斯人的弓箭手方陣中,引發了一片驚呼。再怎麽英勇無畏的老兵,也害怕無法還手的打擊。一些弓箭手試圖拉弓還擊,

卻因為地處低窪地區而收斂甚微。拋射的箭矢大多落在了塞連人面前的緩坡上,引發了一連串粗魯的嘲笑和魔法師更凶狠的報復性打擊。一個個火球傾瀉出毀滅的烈焰熔流,將蘭斯的弓箭部隊轟得潰不成軍,軍官們被迫處決了幾十個潰逃的士兵才勉強穩住陣腳。  不足為慮,魔法師是無法連續使用這種高強度魔法的。福熙抽了抽他的長鼻子,不動聲色地命令道:“堅守陣地,敵人要衝鋒了。”

  “將軍…”一個軍官滿腹狐疑地看著蠢蠢欲動的敵人,不安地問道:“我們不需要後撤嗎?撤到更有利的位置。”

  “當然,”福熙已經冷靜下來,他點點頭,解釋道:“相信你能看得出來,這是一支身經百戰的精銳部隊,如此規模,恐怕是塞連人的全部家底了。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正面擊潰這些塞連老兵,然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真是如此嗎?軍官們沒有再發聲質疑。在蘭斯士兵看來這支塞連軍隊非比尋常,從敵人特別高大、身著戰傷累累的盔甲就能看出,他們即將面對一場格外慘烈的血戰,而沒有騎兵支援的蘭斯人決不會輕易取得勝利。

  魔法師們最後一次念出的可怕咒語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塞連人開始向蘭斯人有所動搖的陣線發起進攻。伴隨著蘭斯軍官們的呼喊,上千支利箭被搭在長弓上,開始向塞連人齊射。一波箭雨遮天蔽日,落在塞連人散亂的人群中。有許多人被命中,但除了一些被射穿大腿和脖子的人之外,其他人仍在不顧一切地繼續前進。第二輪齊射,長弓在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上展現出了令人滿意的毀傷效果——更多的塞連人倒了下去,箭鏃貫穿了他們的身體,刺穿了胸膛和肌肉發達的手臂。衝在最前面的塞連人幾乎都中了箭,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上。但幸存的後來者還在奮力衝鋒,他們高聲呼喊著野狼之神的名諱,紛紛揚起了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懼地湧向蘭斯盾手組成的鋼鐵之海。

  這些塞連老兵的步行衝鋒似乎比普通騎士的衝鋒有更強烈的壓迫感。一些最前排的蘭斯士兵為了壯膽,紛紛高呼起來。

  “天佑蘭斯!”

  塞連人的正面衝擊勢大力沉,他們帶著一種令人生畏的力量,咆哮著一頭扎進蘭斯人的矛林中,毫無顧及、毫不躲閃。每當數把長矛刺進他們身體時,他們便在死前發出咬牙切齒的怒吼,迎著更多長矛的攻擊,掄起厚重的大劍,一擊掃倒、砍翻至少五六個蘭斯人,這種癲狂嗜血的姿態讓蘭斯人膽寒。他們是如此堅韌,每次受到攻擊,他們的怒火便讓還擊手段變得更加瘋狂,憤怒賜予了他們力量,也讓近身戰變得更血腥、更可怕。他們比蘭斯人更強壯、更凶猛、更不懼死亡。沒過幾分鍾,福熙便發現步兵團的前排因無法承受敵人的衝擊變得彎曲,而第二排、第三排的秩序也不容樂觀。戰況迅速惡化,使得隊列的秩序被野蠻的混戰取代。

  盾牆已經倒塌了,陣線搖搖欲墜,此時就連驕傲的福熙將軍也不敢確信誰會贏得勝利了。雖然不敢確信,但福熙覺得他的部隊還挺得住。蘭斯的小夥子們並沒有因為盾牆倒下而崩潰,他們受挫,但依然在頑強地堅守陣地,戰鬥到最後一刻。無數將死之人的呻吟聲與哭喊聲傳入了福熙的耳中,讓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然後,突然間,就在蘭斯人堪堪抵擋住敵人的衝鋒,準備反擊時,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了起來。福熙聽到左翼傳來了巨大的騷動,痛苦的咆哮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在格外漫長的幾秒鍾後,福熙才猜到發生了什麽。一定是蘭斯的騎士們趕到了!在那一瞬間,他松了口氣。這場戰鬥終於要勝利了,塞連人會被擊敗,然後潰逃,不可能再卷土重來了。感受到大地震顫的力度越來越強,福熙便毫不猶豫地來到了守在側翼的預備部隊中,鼓勵他們勇敢作戰。他催促預備隊從正面頂上去,支援搖搖欲墜的陣線,順便幫助騎士們夾擊還在正面逞凶的塞連人。

  感謝老天,幸運女神依然眷顧著他。福熙將軍愉快地想,如果今天神明對他微笑,那他便發誓,等回到王都後,他就給全國的平民免除一年的賦稅。

  可惜幸運女神是一條格外陰險的母狗,祂很喜歡向自以為獲得祂眷顧的自大狂露出嘲諷的竊笑。終於,接二連三的急報讓福熙終於從美夢中醒來。從左翼發起進攻的是塞連皇帝的部隊,而剛意識到自己撲了個空,收到回援命令的騎士團還在全速奔向這裡。之前的推斷,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想。

  騎士們的動作顯然還不夠快。福熙焦躁地吞咽著口水,嘴唇開合了半天也下不了一條命令。他能感受到蘭斯士兵脆弱的勇氣正因側翼被貫穿而動搖,這很不妙,假如…

  塞連人的戰爭機械終於慢吞吞地接近了,它們把四散奔逃的側翼士兵趕向前線。福熙能看到戰爭傀儡在冒煙,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讓人本能的擔心它會不會在下一秒倒下。但它們還在轟鳴著碾過人群,勢不可擋。一些勇敢的士兵試圖阻止它們前進,咬牙切齒地衝了上去,舉起各種武器在鋼鐵巨獸身上捶打,可惜他們的力量無異於蚍蜉撼樹,只能在巨獸沉重的鋼鐵之軀上留下一個個不值一提的凹痕。

  沒有重型武器的步兵是無法對抗那些巨型機械的,福熙將軍能確定這一點。盡管那機器在以一種奇怪的搖擺步態緩慢前進,但它的速度還是比步兵快上許多。那機械巨獸只是遲緩地揮動手臂,向前邁步,就造成了福熙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血腥場面。沒人能在目睹這些真正的怪物只是蕩起手臂,就把十幾個士兵掄飛後還能面不改色地繼續戰鬥。人困馬乏,腹背受敵的處境終於讓高傲的蘭斯步兵崩潰了,恐懼就像一股浪潮,衝破了所有防線。大劍士們看準時機,帶頭扎進了混亂不堪的敵陣中,他們分割陣線,在敵陣中心撕開了一個不斷擴大的缺口,如冰冷的洪流般發起了更凶猛,更殘暴的突擊。感受到勝利無望的蘭斯士兵們驚恐地叫喊著,當他們看著那些好似來自地獄的壯碩人影朝自己走過來時,武器便從手中掉落。恐懼在一段時間的發酵後,變成了恐慌和盲目,蘭斯的戰線完全崩潰了,軍隊失去了所有凝聚力,一切秩序和勝利的假象都消失了,戰鬥很快便進入到混戰階段,每個蘭斯士兵都在各自為戰,或者說,靠著人數優勢與塞連人公平相鬥。

  戰場上的公平可不是什麽好事,一旦戰鬥變成了蠻力之間的較量,而非紀律與意志的較量,塞連人便佔盡了優勢。蘭斯的戰士不得不以強壯的身體對抗敵人更強壯的身體,以蠻力對抗蠻力,以個人戰力對抗更強悍的個人戰力。只是眨眼的功夫,在最前方與塞連人戰鬥的第一軍團便全軍覆沒了,光是大劍士們就屠戮了數千人,他們用大劍潑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

  當恐慌情緒再也無法被壓製時,它悄然在蘭斯人的隊伍中爆發,造成了更大的殺傷。成群的士兵都在逃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身受重傷呼喚他們的戰友。不少士兵在逃跑中摔倒,被身後的戰友踩成了肉餅。當絕望的痛哭聲在天空下回響時,塞連人甚至對即將死在他們手中的敵人產生了一絲同情。

  至於福熙,他曾認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將軍的職責。如果非要在恥辱的逃跑與光榮的戰死之間做選擇,他一定會選擇死亡。但諷刺的是,他很快便發現自己對自己撒了慌。當周圍的軍官們轉身逃竄,他大聲喊出了好幾條命令都無人理睬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尚有力氣狂奔的雙腿動起來,盡可能遠離英勇高貴的死亡。

  他一點也不願意以死來償還做錯決定的代價。福熙一邊在心中咒罵著自己的膽怯,一邊麻利地摘下頭盔,脫掉盔甲,把佩劍扔在地上。卸下了這些能一眼識別他身份的東西,他便氣喘籲籲地混進了人潮中,和他們一起跑了起來。

  身後,塞連人和他們的戰爭傀儡正像絞肉機一樣在崩潰的戰線裡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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