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是夜,華燈初上,伴著一聲厲喝,其人轉過身來,見來人模樣,發出一聲驚呼:
“是你!”
“沒想到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燕女俠也有俠骨柔腸之時!”
來人戲虐之言,猶然在耳,由不得此刻身著月白玄衣的少女燕離香有半句唐突之語。
說話之人,正是尾隨其後的華靈歌。
惹得燕離香急忙用繡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其言深深:
“莫非閣下是專門來取笑我的?”
“燕姑娘,不,應該叫你明鸞姑娘才對。我華靈歌並非有意為之,但以令尊之武功,早已獨步天東武林數十載,那是遠近馳名,其俠義之名更是聲名遠播,如今卻遭如此不幸,確是天東武林一大遺憾......”
華靈歌之言,如數家珍一般習習而來,讓原本仍抱些許敵意的燕離香開始刮目相看了。
“哦?閣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本姑娘真實身份,所以這才一路相幫......”
“明姑娘,實不相瞞,我數日前與令尊有過一面之顏,答應他要保你周全,只可惜......”
華靈歌見燕離香爽快的自承身份,他亦未作搪塞之言,欲將其中言由娓娓道來,卻被欲急於知曉真相的燕離香打斷了。
“可惜什麽?”
“其實,早在半月前,家師夜觀天象,便隱約知曉令尊大人有此劫數,特命在下快馬下山,前來於此,將其中緣由與令尊大人詳說,再做定奪,只可惜,華某晚到了一步,慘劇已發生......用家師之言,此乃天數,不可避也......”
華靈歌娓娓而言,如實以稟。
“有這等事?尊師可曾說,是何人所為?”
燕離香聞言半信半疑,但茲事體大,事關家父遇害和嘯月山莊滅門真相,她不得不做出詳細之問。
“家師未曾言明!但據令尊遺言,他似乎並不希望你,希望你為他和嘯月山莊滅門報仇。”
華靈歌將心中揣測如實相告,希望燕離香能做出睿智的決斷。
“此話怎講?”
燕離香反問。
她經過短暫的情緒管理,此刻已調理的差不多了。
“令尊大人臨終前,不顧在下反對,堅持將畢生功力傳於我,希望我日後尋得你的蹤跡時,再將畢生功力傳於你,從始至終,並未提及仇人之事,對了,這是我從令尊身上取下的月芽訣,你收好......”
華靈歌言說之余,從懷中取出玉佩月芽訣,遞給了身前的燕離香。
補了一句:
“令尊說:是她錯怪你了,對不起......”
燕離香緩步上前,接過月芽訣,她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再聞華靈歌言語,瞬間蹲下身軀,抱頭痛哭起來。
其言碩碩:
“父親,都是明鸞不孝,鸞兒不該一氣之下就負氣離家出走,這麽多年也未曾探望於您,如今陰陽兩隔,明鸞不孝,女兒不孝呀,父親......”
明鸞越說越激動,哭的甚是撕心裂肺,惹得身在其旁的華靈歌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華靈歌隻好就地低下身軀,試圖將明鸞扶起,勸說她節哀順變,不曾想,他越是勸說,明鸞更是撲通一聲直接倒在其懷,哭聲搶地,悲慟之音不絕於耳。
好一幅悲天憫人的悲情圖在不經意間徐徐上演了。
良久,明鸞這才停止了哭泣,意識到自己失態後,
急忙放開華靈歌,輕聲而語的發出了最真切的歉意和嬌羞: “華公子,對不起,弄髒您衣裳了,您若不介意,請寬下外衣,明鸞給您......”
“明姑娘,您多慮了!能看到您能重拾心情,這比甚都重要,不是嗎?”
不等明鸞言畢,華靈歌直接拒絕了明鸞的好意,轉而一臉認真的闡述而來,讓明鸞於心,又增添了些許好感來。
“對了,明姑娘,我這就將令尊的畢生功力傳於你......”
華靈歌這才後知後覺言來。
他想來,當初之所以迫不得已才接受明嘯沉的饋贈,如今既已遇到明鸞,明大俠的武功也該到了物歸原主之時。
但他卻低估了明鸞的為人氣度和胸襟,這不,聽聞此言的明鸞即刻打斷了華靈歌的話語, 其言而上:
“華公子為人高潔,依明鸞想來定不吝在意如此細枝末節。家父生前能幸遇公子,想來也是家父福分。至於家父傳功一事,家父定不希望他的一身武學就此失傳,只要公子您能善用,不用它來禍害武林,便留其身吧,不用傳於我!”
“可是......”
華靈歌欲言又止。
“沒甚可是,莫非華公子對自己的品性和俠義為懷的心腸沒有信心麽?”
明鸞其言而來,氣勢磅礴有力,由不得華靈歌做多余的辯解。
“那倒不是!”
華靈歌之言傳出,不曾辯解。
“那不就結了!”
“對了,華公子,你走吧,興許下一次相遇,咱們就要兵戎相見了!”
明鸞之言讓華靈歌聽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的思慮和擔憂,但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前,他是不會妄自菲薄,杞人憂天的。
“也好!對了,明姑娘,令尊和眾位嘯月山莊門人的屍身被我掩埋於後山,你若是想親自去祭拜,可以……”
華靈歌知道他不能在此長留,也算是在臨走前的無聲作別吧!
“謝謝!”
明鸞聽後,由衷的發出感謝,卻不料華靈歌突然運氣而起,於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明鸞這才重新收拾好情緒,往後山趕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嘯月山莊後山的密林中遠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們之前的一舉一動,都被躲在閣樓高處的黑衣袍客看在眼裡,想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