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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質便乘坐馬車,一路回到了趙國公府。
作為李世民的掌上明珠,長孫家的長媳,未來的主母,李麗質在趙國公府的地位十分崇高。
她所過之處,府內侍女仆從亦是盡數上前施禮,遠遠望去,拜倒了一片。
而李麗質卻沒有心思管這些。
她直快步走過長廊,直奔偏院。
而長孫娉婷作為長孫無忌的長女,在府中時也是備受寵愛,有自己的院落與仆人。
後來她出嫁,仆人基本都被帶到了蜀王府,剩余的也基本長孫無忌給分派出去了。
而院落自然也不能空著,後來長孫無忌又添了男丁,便將院子給了三子長孫睿。
可誰能想到,到頭來竟會發生那種事。
以至於後來長孫娉婷回到長孫府時都沒有院子住。
而長孫娉婷也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隨便找了個空院就安置了下來。
院子雖然比原來的小了點,更比不上蜀王府的。
但東西,長孫無忌是一點都沒少,帳房、廚房、仆人、丫鬟等應有盡有。
只不過這些東西對於當下的長孫娉婷而言,似是都不重要了。
當李麗質過來時,她正如李麗質對李承乾所說,正坐在院中望著天空發呆呢。
見狀,李麗質亦是輕歎口氣。
她直走上前去,輕聲呼喚道:“表姐?表姐?”
一連兩聲呼喚,長孫娉婷方才從自己的小世界中回過神來。
當看見是李麗質過來了,她也是立刻起身,施禮道:“拜見公主殿下……”
饒是李麗質已經嫁進了長孫府,但在身份上她依舊還是那個公主。
就算是長孫衝在外人面前,也得殿下殿下的叫著,更何況是長孫娉婷了。
可李麗質哪裡舍得折騰她。
她也是快步過去,扶住長孫娉婷不讓她下拜。
“表姐,這又沒外人,你這是作甚?”
李麗質有些不滿道:“再者你看你,這都瘦成什麽樣了,我都能一隻手握住你的胳膊了。”
聞言,長孫娉婷下意識的收了收手。
緊接著,她亦是乾笑道:“這幾日天熱,吃不下東西。”、
“過幾天,天氣涼快了,自然就胖回來了……”
聽見這話,李麗質那是更加的不滿。
“就算再吃不下東西。”
“也不至於一日就喝一碗粥吧?”
李麗質也是有些難以想象,長孫娉婷究竟是怎麽忍過來的。
若是要她一天就喝一碗粥,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來得痛快。
長孫娉婷略微低了低頭,道:“我是真的不餓。”
“不餓?”
“我的表姐。”
李麗質亦是拉著長孫娉婷的胳膊道:“你能不能別這麽折磨自己啊。”
“就算有錯也是我們的錯,跟你沒關系,你也是受害者,你何必這般折磨自己呢?”
“若是你心裡還有氣,我現在就去找大皇兄。”
“讓他提著三皇兄過來,當著你的面揍他,給你出氣。”
本來這話,就是李麗質隨口說出來的。
可誰知道,聽聞這話後長孫娉婷的臉色都明顯白了一下。
“公主殿下,此事可萬萬不可啊。”
這話是她脫口而出說出來的。
而說出來後,她也察覺到不妥,便補充道:“蜀王不論如何,也是千金貴體,怎可隨意打罵……”
瞧著長孫娉婷的模樣,李麗質也是心頭一動。
“別人或許打不得。”
“但我大哥打得,因為他是大哥。”
她故作凶惡的說道:“表姐你也別攔著我了,我這就去找皇兄去。”
說著,她作勢就要走。
可長孫娉婷卻反扣住李麗質的手腕。
本來已經瘦脫相的身體,不知道怎麽就迸發出一股子強勁的力量,拉得李麗質的手腕都紅了。
而也是這一捏之下,長孫娉婷頓時清醒過來。
她滿面惶恐的向後退了兩步,道:“娉婷身份卑賤,怎可讓蜀王為娉婷受苦。”
見她那模樣,李麗質也不由歎息出聲。
她直邁步走到了對方身前,道:“表姐啊,您就別瞞著我了。”
“你哪裡是因為天熱才吃不下東西,擺明了就是心裡有事兒。”
“而這事兒,說到底,不還是因為我三皇兄?”
李麗質抿了抿嘴,說道:“今日我不妨跟你說句實話。”
“就在剛剛,我已經將你的情況,全都告訴給了皇兄聽。”
“想來,他現在已經在三皇兄的宮殿之內了。”
聽見這話,長孫娉婷的身軀明顯一震。
隨後,她亦是滿面惶恐的看著李麗質道:“公主殿下,您這是何意?”
“我能有什麽意思?”
“我一半是李家的人,一半是長孫家的人。”
“我是你的表妹,同樣也是你的嫂嫂。”
“而這事兒,是我們李家對不起你。”
“我作為你的嫂嫂,自然要為你討回公道,要去李家為你討回公道。”
李麗質直拉著長孫娉婷的手道:“表姐,我現在也想聽你一句實話,你還喜歡他嗎,還願意跟他繼續過日子嗎?”
聽見這話,長孫娉婷像是觸電了一樣,直接縮回了手。
她轉過身,滿臉慌亂的說道:“我以與蜀王殿下和離,我們之間也再無關系與瓜葛。”
“所以,公主殿下莫要開玩笑了。”
見她這模樣,李麗質那是覺得可憐的同時又可氣。
恨就是恨,愛就是愛。
明明是一句話的事兒,為什麽非得搞得這麽複雜?
李麗質也是懶得跟她繞彎子。
她直上前一把抓住長孫娉婷的胳膊道:“表姐,娉婷,你對我說句實話就這麽難嗎?”
此時此刻,長孫娉婷的模樣就像是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一般。
她的眼睛是看著另外一邊,但眼淚卻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滾落。
愛之一字,說來簡單。
可若是想要參透其中道理,怕是一輩子,幾輩子都做不到。
你對一個人千好萬好,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對一個人又打又罵,他可能還會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
就如長孫娉婷。
若問她恨不恨李恪。
當然恨。
因為他毀了她的一生。
因為他,她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可若問她愛不愛李恪。
她著實是不敢回答。
一句話說得好,傷我最深的人,往往是我愛的最深的人。
李恪對她的傷害,堪稱入骨。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傷害,讓她對其念念不忘。
以至於直至今日,她都有些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愛,還是恨。
但從剛才,李麗質說要找李承乾懲處他的時候,她心頭的顫抖與惶恐,她還是能依稀判斷出來。
她依舊沒有忘記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