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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食終日,加點修仙》第21章 體測、都市傳說、指導中心
  大學生體測中,沒有一百米跑這個項目。

  一千米跑考驗的是耐力,五十米跑考驗的是爆發力,一百米跑的定位對於體測來說有些尷尬。

  不過高中的體測是有一百米跑的。

  大概什麽水平,李儉也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估摸著自己高中的時候,一百米能跑在十二秒就算超常發揮?

  畢竟聽說人體的極限奔跑速度在十米每秒左右,作為一名高中生,摸一下極限速度的八成……應該可行。

  但現在,自己的身體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說不定能觸摸一下更高水平?

  四人在一百米跑的等待隊伍中排著,如方才排在引體向上隊伍一般,有人沿著隊伍介紹測試流程。

  “看到前一個人跑完,回來拿走體檢單,才輪到你。把體檢單交給工作人員,為了保障測試精度,本項測試全程使用電子設備記錄數據,不會有人工起跑指示。在起點線後面做好準備,覺得自己可以跑了,就跑出去,衝過終點再減速,回來拿體檢單,一百米測試就結束了。”負責簡介測試流程的小夥子手裡拿著電喇叭,反覆播放錄音,以使受試者清楚明白。

  “不會有人發令,只需要自己覺得準備好了就能跑出去,以前可沒試過這種電子設備。”陳濤走到旁邊張望,想看看是什麽電子設備能實現這種功能。

  “可別說是用電子設備記錄跑步數據了,現在甚至還是單人單測。還記得吧,以前我們測五十米跑的時候,都是純人工,一次跑出去兩個人,跑道還那麽……滑。”李儉再一次覺得學校的體測多多少少有點草率。

  如果是下雨天,雨水濕潤塑膠跑道,導致打滑,李儉還不會覺得問題有多嚴重。但體測時五十米跑道的打滑原因,是塑膠跑道上壓根沒人清理,一團團塑膠顆粒就像沙子一樣撒在跑道上,跑步的時候踩在上頭,沒有原地摔倒就算是萬幸,更別說用盡全力奔跑了。

  人之過歟?天之過歟?

  “也算是難得跑跑。兄弟們盡力啊,驚豔一下旁邊的哥們。”黃承志在隊列中小幅度做熱身動作,盡量將自己的筋骨抻開,方便之後跑動。

  與引體向上相比,一百米跑看起來就和藹多了。走路和跑動算是人類生活中的常見動作,如果是耐力跑,考驗的內容還與短跑有些差別,可要是一百米跑,只需要活用每個人的生活經驗,就能發揮出還算不錯的實力。

  而且在過去幾天的時間裡,大家都是負重前行,艱難跋涉。只要沒有脫力,先前幾天的辛苦便已經徹底激活幸存者的奔跑能力。

  連上百千米的負重旅途都走過來了,什麽都不帶,跑上一百米,便顯得毫無難度。

  受到黃承志啟發,三人紛紛用自己的方式拉伸筋骨、拍打肌肉,努力調整狀態,盡量在走上起點線前進入預備狀態。

  依舊是黃承志一馬當先。他在起點線後微微躬身,做出預備姿勢,沒有停頓多久,好像只是剛剛伏下身軀,便爆發著衝出了起點線,奔向終點。

  對體院的學生和專業的運動員來說,黃承志所用的預備動作和奔跑動作應該是業余的,甚至是滑稽可笑的。

  李儉不止一次地見識過,一些將自己擁有的專業知識作為蔑視他人工具的家夥。這些人對業余愛好者的一舉一動評頭論足,卻不願意利用自己掌握的專業知識幫助後者達到更好的層面。不得不承認,像這樣的敗類,在任何群體中都是可能存在的,並不會因為知識水平的高低而有什麽不同。

  不過對於並非精通此道的一般大眾來說,這樣不專業的跑姿,已經是盡量模仿專業人士的結果了。

  那是一般人的跑姿,也是我的跑姿。

  李儉想著,看著黃承志衝過終點線。

  機器響起:“十一秒零五。”

  黃承志回來拿取體檢單,看到自己的成績,也不清楚這究竟算快算慢。

  “跑的不錯,下一個我來。”陳濤將檢查單交出,擺著十分相似的姿勢,再充分蓄力後衝了出去。

  衝過終點線的時候,機器聲響起:“十秒六八。”

  黃承志在旁邊,等著陳濤回來拿體檢單:“你比我快半秒。”

  “還行吧,這個成績是不是已經很好了?”陳濤也不清楚這個成績究竟如何,不過按照以往的體育成績,在五十米到一百米的距離,自己跑的比黃承志快半秒,應該算是正常。

  有這兩人珠玉在前,自覺身體素質不如兩人的胡志嘉鼓足十二分精神,一言不發地在起點線旁準備。

  “等一下,你過線了,請向後退到起點線後。”接過體檢單的工作人員看到設備已經開始計時,便讓胡志嘉向後靠靠,確認他退到起點線後,才按下按鈕,重置機器工作狀態。

  小小的突發變故不知對胡志嘉的狀態造成了多大影響,不過他跑出了十一秒四四的成績。

  李儉不知道跑出多少時間才算是正常范圍,不過室友們的成績分布在十一秒四四到十秒六八,如果自己的身體確實得到了不知緣由的強化,如果這種強化是全方位的,那麽從引體向上的成績來看,自己用盡全力,應該能比陳濤跑得更快。

  可是,陳濤現在的成績是十秒六八,十秒六八跑一百米,刨除加速階段,幾乎表示他的最高速度在十米每秒左右,更有可能高於十米每秒。

  這已經無限接近自己先前所知的人類極限速度了,如果自己跑得比陳濤更快,那是否意味著……

  算了,不管了,盡全力跑吧。這事情可能還要和分配工作掛鉤,雖然看自己現在的狀態,大概離過去想要從事的相關工作越來越遠,但起碼表現得越好……工作應該能更好……吧?

  哪怕真的因為看中自己的身體素質,而把自己丟去做體力活。只要自己表現出來的體力越強,工作量同比上漲的同時,待遇總得給到位吧?

  抱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僥幸心理和亂成一團的思緒,李儉交出體檢單,站到起點線後。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面前是一條跑道,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跑出去時,方才的思緒便從一團亂麻簡化成兩個線頭——要麽用盡全力地跑,要麽毫不在乎地走個過場。

  微微壓低身體,做出預備跑步的姿勢。李儉覺得自己已經將動作做到位了,但另一個聲音正叫喊著,“這就是業余人士的跑姿”!

  這是自己心裡的聲音,來自自己的聲音是最能激怒自己的。

  李儉生氣了,他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嚴肅起來。在預備階段看著腳下塑膠跑道的目光逐漸上抬,直到能看到跑道的另一頭才停止移動。

  他想象自己的腳下踩著某種彈射器,便把自己發射出去;又想象著自己的雙腿能變成某種四杆機構,從而做到如同飛輪般快速的跑動。

  總之,他期望自己能夠調動自己身體的全部能力,在百米跑這件事上,創造自己盡可能的最高峰。

  他衝過終點,腳步才慢慢減緩,最終轉回步行。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呼吸也急促起來,肺部的膨脹收縮在短時間內重複多次,讓它久違地覺得有些疼痛。

  全身的反饋都在說明一件事——這次百米跑與引體向上不同,確實觸及了自己在百米跑上的極限,即使不是完美,也是全然盡力後的結果。

  過於激烈的心跳、急促的喘息、爬上高峰的血壓,衝撞得李儉沒法進行複雜的思考。

  自己跑來的方向似乎正在吵鬧,可是在吵什麽呢?

  李儉慢慢走回起點,在一片喧鬧聲中接過自己的體檢單。

  “走吧,去下一個項目。下一個項目是什麽來著?”李儉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切換成了體育模式,連腦子都有些糊塗了。

  心臟似乎只顧著給肌肉供氧,消解短距離爆發跑時遺留在肌肉中無氧呼吸作用產生的乳酸,讓大腦有些運行不暢。

  “……去下一個項目倒是可以,不過你不需要看一下自己一百米跑了多少嗎?”黃承志繞到李儉背後,半攙半推地,催促著幾人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李儉也確實覺得累了,便任由黃承志攙著自己,邊走邊打開體檢單:“我能跑多少,最多也就是比陳濤跑得快吧……嗯?我眼花了?”

  李儉撓頭,明明剛才測過視力,自己的視力應該沒有變得更差,那麽現在的演化是因為跑得太急了,熱血把腦子衝暈了嗎?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眼花,能不能幫我指一下,對應一百米跑的數據在哪裡,是多少?”

  陳濤湊了過來,掃了一眼檢查單,伸手,指向檢查單表格中一欄的數字。

  “這是九吧?”

  “你再看看?這是七!”黃承志高聲叫嚷著,發現自己的大叫引來他人圍觀,立刻放低音量,“你剛才一百米跑了七秒八八!”

  “我?跑了,七秒八八?”李儉還糊塗著呢。

  “對,你跑了七秒八八,工作人員還以為儀器出問題了,檢查發現沒問題,於是給你寫上了。多虧咱們中途跑出去過一次,現在排的這隊伍和我們不熟。要是都是熟人,知道是你跑出七秒八八,光是同學就能把我們門檻踏破。”陳濤為這個成績作證。

  “我們現在的寢室可沒有門檻,原來的宿舍也沒有。”胡志嘉指出言語中的事實性錯誤。

  “我跑了七秒八八?”李儉稍稍回神。

  人類的極限跑步速度究竟是十米每秒還是十一米每秒,已經無關緊要了。七秒八八,他方才的一百米跑平均速度已經突破了十二米每秒,如果考慮到加速階段的時間浪費,最高速時可能達到了十三米每秒。

  這已經和以前的人類極限跑步速度拉開了顯著差距,無法用自己記不清人類極限跑步速度具體是多少搪塞過去。而且本次測試是電子設備計時,如果陳濤說的沒錯,工作人員還檢查了儀器,發現儀器並沒有故障,確實認可了這個成績。

  體檢單上的數字“7”88”,正用剛剛才發生的事實告訴李儉,這個世界變了,而隨著世界變化,自己也變了。

  不能再有僥幸心理,不能再像方才引體向上做了三十個一樣,以“這是燃燒了人體生命潛力”為自己開脫。

  燃燒人體潛力確實能讓人擁有連做三十個引體向上的可能性,但那能讓人以十二米每秒以上的速度跑完一百米還能走回起點,拿著體檢單,站著活到現在嗎?

  李儉只能承認這個事實。

  他媽的,他變了。哪怕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指向的都是他在變強,這也依舊是變了。

  而且變強的幅度莫名其妙捅破了過去人類的上限,這他媽的,太不可思議了。

  李儉緊緊攥著手中的體檢單,在體檢單被他揉皺揉破之前,他還是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麽,松開體檢單,將它對著牆壁攤平。

  攤平體檢單的動作讓李儉找回了部分冷靜和思考的能力,雖說沒有完全恢復,但已經夠用了。

  “先把所有體檢項目都完成,再看會發生什麽。”

  有百米跑的成績在前面擺著,李儉在之後的各項測試徹底放飛自我,每一次都衝著拚盡全力去做。

  坐位體前屈是所有測試項目中最拉胯的一個。或許是因為原本的基礎不佳,原先只能做到正四厘米,在身體被莫名其妙地增幅之後,這項數據也只是翻了一倍多,進入正十厘米。

  對照大學男生體測標準,也只是在及格區間。

  立定跳遠則顯得和百米跑成績一樣離譜,達到了三米六。

  至於肺活量,倒是沒有多大增長,李儉隻吹了六千五——他以前就吹出過六千出頭,肺活量的漲幅與立定跳遠和百米跑相比,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全套體檢測完,李儉接受了自己正在某些項目上打破過往人類紀錄的事實。

  但一個新的問題誕生了:我還是人嗎?

  從各個體檢的項目來看,那些主要針對力量、耐力的項目,自己的身體在某種尚未確認地作用下,輕松打破了過往的極限。而在一些更注重自身的項目上,身體雖然也發生著良性的變化,但這種變化並沒有在力量和耐力上表現得那麽驚人。

  李儉正排在出醫院的隊伍中,他們馬上就要上交體檢單,在那之前,李儉希望通過體檢單上的數據推測,自己身上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雖然還沒有可以交叉證明的證據,但李儉已經產生了好幾個猜想,其中有些是同源的,只是變換了表現方式。

  第一個猜想源自狂化的動物。

  11月2日下午,世界發生了原因不明的變化,除人類以外的所有動物都進入了狂化狀態,體型莫名膨脹,增強各種能力,對人類抱有之前從未有過的強烈攻擊性。

  每次討論狂化動物的時候,眾人都在刻意忽略一個事實——主流的生物學都認為,人類也是動物。

  那麽為什麽,人類沒有像其他動物一樣,受到某種變化的影響,發生狂化呢?

  人類有什麽和其他動物本質上的區別嗎?智慧?

  如果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與動物的狂化存在相似性,那麽突飛猛進的力量和體力可以得到解釋。

  同樣的,依舊有無法得到解釋的地方。

  比如動物狂化時,伴隨著身體素質增長,會發生身軀膨脹的變化。這在李儉身上並未發生。

  還有,如果李儉的身體素質得到強化與動物狂化原因同源,那麽其他人憑什麽沒有獲得類似強度的身體素質強化?

  從動物狂化的空間分布和物種分布來看,這種原因應當已經遍布全球,如果自己可以得到強化,那麽其他人也應當可以得到強化。

  這和現狀存在矛盾,要麽補充假設,要麽這個猜想就是錯的。

  第二個猜想源自融合靈機。

  當今世界發生的變化如果是靈氣複蘇,那麽融合靈機可以提升身體素質,這看起來是合乎情理的。

  但這依舊有矛盾的地方。

  李儉不知道別人的情況,但清楚自己的室友和自己在同一天融合靈機。如果猜想成立,那麽他們也應該擁有和自己相仿的身體素質,但事實是,他們的身體素質有些許提升,卻沒有像自己這麽幅度駭人。

  這和現狀存在矛盾,要麽補充假設,要麽猜想是錯的。

  李儉心中還有其他模糊的猜想,但都不夠有衝擊力,過於保守,無法解釋自己現如今顯著超越過去人類極限的體測水平。

  李儉的體檢單被收走了。他並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隻好將自己的猜想暫存起來,等待以後獲得更多信息,再做打算。

  在他們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樣匯入寢室樓的隊伍後,立刻得知了一個“有神仙跑出了七秒八八的百米跑成績”的都市傳說。

  只能說,幸虧當時的百米跑道旁邊圍著的都是和他們不熟的學生,李儉跑完回來就被黃承志攙著推走,能靠近百米跑道的學生也只有十數人,不然的話,就不只是都市傳說會在隊伍中傳播了。

  而且絕大部分同學都沒把這件事當真,與其說他們是在討論“有人能百米跑七秒八八”,倒不如說是在借著這件事情,質疑這場體檢的嚴謹性。

  光是李儉等人明確聽到的,就有“我就說我身高一米八二,他給我測出來一米七八,還把別人測出來七秒八八,這也太假了”之類。

  還有體重測出來比自己掛在嘴邊的數字大出兩位數的,借著這事質疑秤不好。

  李儉等人不敢辟謠,也不願辟謠。

  鬼知道這幫人確認李儉就是那個跑出七秒八八的人之後會做些什麽,萬一來一個覺得捅死李儉就能青史留名的精神病,這誰受得了。

  約翰·欣克利:叫我?

  倒不如就這麽跟著隊伍回去,之後不顯山不漏水,直到真正能起決定性作用的事件發生,再認領這個本就是由自己達成的成就。

  至於能起決定性作用的事件是什麽,李儉沒法預測,但估摸著到分配工作的時候應該能夠塵埃落定,便囑咐室友們,起碼等到分配工作後再解封這件事。

  “如果部隊來人詢問呢?現在我們北宿舍所有人還是歸那個營負責吧?”回到寢室,胡志嘉一邊整理被褥打包進被服包,一邊詢問李儉。

  “部隊問的話,還藏什麽私。那邊做體檢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攝像頭不少,光是在一百米跑那就有起碼三個攝像頭對著跑道,一個攝像頭對著記錄數據的工作人員。他們手裡還差我們這幾句料?問什麽就說什麽,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李儉也在打包被服包。這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的體測結果石破天驚,準備提桶跑路,而是上頭來消息了,他們這幫人的檢疫結果都合格,接下來就該往聚居區內側搬遷,從臨時聚居區進入永久聚居區。

  當然,地理條件還是比較差的,告訴他們的位置大概在錢安市的荒野……

  不過應該是原荒野。能作為聚居區的地方都被軍隊以近乎焦土的作戰方針犁了一遍,如果不做處理,不論是原荒野還是焦土後荒野,都不太適合住人。

  至於行李,行李經過消殺之後,部隊已經幫他們運過去了,算是省了不少力氣。

  “這就要到真正能住人的地方去了,這裡要騰地方給後來者咯。”黃承志十分開心,可能是想到自己終於能和女朋友住到一塊了。

  那可是永久聚居區,據小道消息,正兒八經有住房分配的地方——雖說不能指望分配的房子能有多麽寬敞,每個人也就分個二十來平。不過對黃承志來說,如果他能打申請,和女朋友分到同一個二人間的話,這小日子不就過起來了?

  沒有女朋友的幾人: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是啊,你能和女朋友雙宿雙飛了,我們接下來還不知道去哪。先回家和家人在一塊,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機會。”陳濤把被服包扎在身上,背上背包,準備出發。

  “這階段能不能和家人在一塊還是個問題。不是還說要分配工作嘛,萬一工作分配得離家人越來越遠,問題就大條咯。”李儉倒是不急著回家,家裡老人有爸媽照顧,那天通電話的時候,自己老爹也挺安全的,他回去不知道該做啥。

  還不如想想自己在體測中的逆天表現會把自己丟到什麽地方做什麽工作,目前看來丟進工地估計是沒戲了,他更可能進實驗中心——以被測試對象的形式參與科研工作。

  工作環境估計不會太差,畢竟像自己這樣數據突破過往人類極限的樣本,只要還健康地活著,就有的是實驗可以參與。像那種看到什麽超常規人類就要切片研究的實驗方式著實是下下策,正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守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也得做好短時間內難見天日的準備。

  “不會這樣吧。分配工作,什麽地方都有活可以做,沒必要把我們放到遠離家人的地方工作吧。”

  “誰知道呢,現在畢竟是這種緊急時刻,讓所有人都乾活必定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共識,如果有需要,跑到離家最遠的地方乾活也是很正常的。”李儉邊說邊想,覺得自己已經躺在實驗室供人參觀了。

  比如全身貼滿傳感片之類的。

  ……

  既然確定要搬遷,那麽這件事情便是趕早不趕遲——“北宿舍營”的戰士都說了,只要他們進了永久聚居區,保證他們生存生活的責任就從部隊轉移到“錢安聚居區生活保障指揮中心”。

  擔不起責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烏女大學北宿舍區幸存者在臨時聚居區佔據的空間正有人排著隊要入住,他們再不走流程騰地方,後面撤離的人群就得在大門口外頭卡著進不來。

  就這樣,來自烏女大學北宿舍區的幸存者們,才剛剛參與完體檢,絕大部分檢疫合格的學生就得背著被服包,再次到樓下繞著房屋排隊。

  “好像有幾個人沒有通過檢疫,被送去醫護觀察區了,要在那裡多住幾天,確認沒有問題再進入永久聚居區。”黃承志是寢室代表,消息相對靈通,正跟室友們解釋沒通過檢疫的同學去了哪裡。

  “比如什麽病呢?”

  “嗨,什麽病都有。有個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疑似拉痢疾,就被帶走了。還有一個太過勞累發高燒的,也被送去醫護觀察了。最搞笑的是一個……叫什麽來著,我忘了。總之他在醫院體檢的時候還好好的,中間去上了次廁所,有人路過,發現他把一整個坑都爆得,全都是血。”

  “噫,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沒聽說過,有人說是痔瘡破了的……總之也被抬走了,可能場面最大的就是他了。”

  “場面確實夠大,一整個坑的血啊……”李儉想象了一下,柯南就該去這種地方拍一期。

  不過走近科學或許也會對這個場景感興趣。

  “其他就是各種頭疼腦熱了,反正狀態不好被測出來就要去醫護觀察,免得身上有傳染病還不自知。”黃承志也知道這畫面不好看,立刻將話題收尾。

  ……

  在抵達聚居區一天又三個小時後,李儉終於看到了永久聚居區的邊。

  該說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嗎,入目可見的,除了隔開臨時聚居區和永久聚居區的藩籬與大門是完整的,其他地方幾乎都是正在破土動工的樣子。

  到處都是施工機械,到處都是工地。除了各條提前規劃的道路早早鋪上了水泥,其他地方,放眼望去,除了工地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這裡的車輛密集程度也終於讓李儉找到了一些正生活在工業文明中的感覺,但和過往生活不同的是,這裡可沒有轎車的生活空間。

  渣土車,渣土車,還是渣土車。

  要麽是運輸物料的大貨在道路上奔馳,要麽就是渣土車和工具車在滿街亂跑。鏟車、挖機之流,入目比比皆是。

  它們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沾滿了土灰,在一舉一動間發出震撼人心的聲音。

  隔音牆在這樣廣闊且繁忙的工地旁都失去了本應具備的作用。哪怕還沒有通過大門步入永久聚居區,李儉的耳朵都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揚塵問題未免也有些過於嚴重了,水泥路面原本的蒼白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泥土的顏色。

  黃泥沙鋪路還算是好的,但大地還有些其他顏色的土壤。

  就如同李儉永遠也不能理解精神病是怎麽想的一樣,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麽這裡會有紫色的泥沙因施工而被鋪撒在道路上。

  李儉願意相信,此時如果有一架無人機從這片工地上掠過,它將看到一片大地被翻開後展露內心的圖畫。

  大門正敞開著,十幾名士兵在維持秩序的同時操作機器,讓通過檢疫的幸存者們一個個排隊進入永久聚居區。

  前頭的學生向後傳話:“把身份證或者臨時一卡通拿出來。”

  “收走耳機之後,就連傳遞信息都只能使用口口相傳的方式了。”黃承志從兜裡掏出身份證。

  “如果你的手機還有電,這裡還能支持信號服務的話,你也可以試試用手機通信。”李儉也跟著掏出了身份證。

  “算了吧,這都多少天了,手機早沒電了。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用手機給我發消息。”黃承志笑了笑。

  ……

  隊伍慢慢地通過機器,通過大門。這裡的人流量應該很穩定,李儉回望了一下,發現排在大門前的隊伍就如他們剛剛開始排隊那樣,總量上並沒有減少。

  看來,這處大門的通行速度,僅僅是由大門處的人機交互速度決定的。

  當李儉站在機器前的時候,他覺得這就像是高鐵站裡讓人站著通過安檢的機器,沒有什麽別的特色。

  不過士兵就站在旁邊,並索取他的身份證件。

  這就和高鐵站有一點點微妙的不同了,畢竟在高鐵站過安檢,檢查身份證和過安檢會被拆分在兩個空間進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拿著身份證在安檢門旁邊的感應器上刷一下,再讓李儉跨步走過去。

  身份證又被遞交回來,拿身份證的士兵和讓他過安檢門的士兵並不是一個人,李儉確信自己並沒有和索取自己身份證的士兵對上目光。

  所以這張身份證只是拿去刷一下機器的,是嗎?

  通過大門,才算是真正進入了永久聚居區。

  還在大門外的時候,李儉便覺得工地很吵。進了大門後,李儉隻覺得更吵了。

  由於最前頭的引導者——已經從部隊的戰士變成聚居區內的文職人員——並沒有下達可以解散的指令,而且現在也不知道自由活動該去哪裡,並沒有人傻乎乎地離隊,只是跟著隊伍往聚居區深處走。

  李儉的方向感不算弱,他知道隊伍確實在向聚居區的深處走,但周圍的景象並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變化。

  他們只是從一片工地來到另一片工地,再從這一片工地到那一片工地。

  入目所見,九成以上都是正在破土動工的場景,與施工有關的車輛在街道上到處穿行。說真的,在自己徒步還不知道會去哪的時候,身邊開過去起碼二百多輛工程車輛,就會讓人很想喊停一輛,讓一輛有緣的工程車載自己一程。

  不過現在脫離隊伍顯然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哪怕他們已經在滿是工地的永久聚居區中走了十多分鍾,他們依舊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要被帶著去哪。

  終於,在徒步了三十多分鍾後,他們拐過重重工地,在一片熱火朝天的世界中,找到了一片已經投入使用的建築群。

  這裡大概是剛進永久聚居區的幸存者們的集散地,李儉能夠發現,成規模進入這片建築群的人流幾乎都隻來自一個方向,而走出這片建築群的成規模人流則被帶著前往四面八方。

  可能是進工地前的培訓中心,簡單培訓之後就要帶他們進工地了。

  不過這沒什麽,當李儉意識到外頭幾乎全是工地的時候,對要進工地乾活這件事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想必其他同學也有大多數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畢竟永久聚居區內正在施工的工地數量和面積未免也太嚇人了,不管他們正在建造什麽,很缺人手是個明顯的事實,而幸存者隊伍不就是最好的人手嗎?

  隊伍中產生了一些騷動,不過這股騷動並沒有影響大局,大概在三千人左右的隊伍依舊進入了這片建築群。

  這片建築群的構造很簡單,除了方塊樓還是方塊樓,樓的四面都掛著樓號牌,門窗看著雖然廉價,但都是新貨,一眼就知道是剛剛裝修完成的房子,而且有著統一的使用功能。

  在他們進入建築群的時候,李儉注意到,入口處旁躺著一塊石頭,上頭落著幾個拓印而成的大字,“錢安聚居區幸存者指導中心”。

  雖然不知道是要指導什麽,但總歸是“指導”。

  換句話說,這裡是能夠獲取信息的地方。

  信息可是寶貴的東西,哪怕是完全相同的信息,在不同的人手裡都會發揮不同的作用。而對在信息時代出生的一代人來說,他們比他們的父輩更能領會到信息的威力。

  在進入被稱為指導中心的建築群後,又來了幾個文職人員,將原本三千人的幸存者隊伍按照寢室樓分成六股,各帶著五百人向建築群深處走去。

  在一番安排之後,李儉和室友們坐在階梯禮堂的後排,感受著身下尚有余溫的塑料椅面,在除了通風采光頗具優勢之外一無是處的階梯禮堂中,等待有什麽人能來跟他們說些什麽。

  這種坐在階梯禮堂後排等待講座開始的感覺,著實讓李儉回憶起還在校時的歡樂時光,但有些差別。

  這兒的設施未免有點太差了,講台上真就一桌一椅一話筒一筆記本電腦而已唄?

  底下觀眾們的座位更差,一水兒的塑料座椅,還是那種最劣質的藍皮塑料座椅,兩片板焊在鋼條上就算椅子了。

  李儉知道聚居區裡缺資源,之前他也多次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但在這種如同禮堂的場合,落座的座椅都是這個風格,他確實沒想到。

  以前玩電腦遊戲的時候,在海上用鉤子鉤來塑料和木板,然後搓成木筏的船身,放到現實中,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吧?

  “所以,我們在這裡是等著聽講座?還是等著聽專業培訓課?”

  “剛才是按照寢室樓分的,我們寢室樓又不止有一個學院的學生,估計是進工地前的工地術語講解吧。”黃承志有點想癱倒了。

  他琢磨著,自己的能力范圍和進工地也不搭啊,這還不如去做文件工作呢,起碼他真的有這方面經驗。

  “誒,等等吧。話說都到現在這個點了,你們不覺得有點餓嗎?”李儉眼瞅著現在就快到正午了,他們也就早上吃了一頓糊糊,到現在又是體檢又是體測,還走了老長一段路,自己都餓了。

  “確實有點餓,但是沒帶吃的。”

  “你們猜我身上帶什麽了?兄弟們,來整點巧克力吧,我也剩的不多了,暫且頂頂。”李儉從兜裡往外掏巧克力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機器貓。

  機器貓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掏出道具\掏不出道具但依舊實現了掏出道具的功能,自己的口袋裡也總是有備無患地放著些東西。

  雖說大多數時候壓根用不著口袋裡的東西,但真用上了的時候,著實很有機器貓的風范。

  幾人正嚼巧克力呢,禮堂大門便走進來一人。掃了一眼禮堂中落座的眾多學生,走到筆記本電腦前,把掛在天花板上的投影儀打開了。

  熟悉的界面被投射到他身後的白牆上,右下角的“激活Windows”讓人確信這味兒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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