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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食終日,加點修仙》第22章 拱橋、植物、分配工作
  “各位來自烏女大學的同學,我是錢安聚居區幸存者指導中心的講師,張濟。”離得太遠,李儉看不清這人長什麽樣,但從輪廓來看,大概是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

  疲憊的聲音借助話筒和擴音器的力量傳遍禮堂,設備質量倒是沒有身下的座椅那麽差勁,音色出乎意料地清晰。

  “這裡是幸存者進入永久聚居區的第一課,為了適應新形勢,充分貫徹……(一段官面的開頭)”

  不過官面開頭也有信息蘊含其中,李儉努力提取了一下,總結出幾條信息。

  首先就是秩序還在,華夏依舊還是那個華夏,設立錢安聚居區是在更高層點頭之後才落實的決定,並沒有發生各省各自為政的情況。

  第二就是社會為了應對緊急情況進行改組,過往的經濟、文化、政治行為,已經在重組中。嚴格地說,現在是全國軍管時期,不過大家的生存壓力還沒有變得更大,所以有些方面並沒有顯得很嚴厲。

  作為執行公權力的單位,目前這份職責被移交到錢安聚居區大會,簡稱“區大會”。如果沒有更上一級的指令,錢安聚居區大會就是“縣官”。

  區大會負責聚居區內除了軍事以外的所有事務,並對聚居區外圍防禦的部隊提供所有支持。

  包括給養、人員、技術等。

  而幸存者指導中心則是設立在聚居區生活保障指揮中心之下,生活保障指揮中心又隸屬民政部,民政部再隸屬區大會。

  “我將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為大家簡述世界發生的變化,告知各位目前所獲的有利於正確認識世界的信息。”張濟講師應該不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工作,熟門熟路地打開ppt,放映幻燈片。

  “首先是世界發生變化的時間。經過測算,動物變異的時間與人造衛星偏離軌道時間相同,為2019年11月2日下午2時54分34秒,小數點後不計。這是世界變化後的地球,眾多人造衛星偏離軌道前拍攝的圖像,根據專家組重新建模後,構成這副地球模型。”他切換了一張幻燈片,讓現在的地球模型投射在身後的白牆上。

  一張世界地圖被徐徐鋪開,沒有按照國別上色,僅僅保留了地表原來的樣貌和雲彩的模樣,就像是谷歌地球裡帶著雲彩模擬的地球模型。不過和谷歌地球裡圓滾滾的地球有些區別,這張世界地圖是經過處理的,標準的矩形地圖,甚至連橢圓形地圖都不是。南北極被展開,做的像是和赤道一樣長。

  在這種地圖上,越往兩極靠的國家,看起來越佔便宜。國土像是憑空翻番一樣——實際上當緯度達到六十度的時候,做了這樣處理的地圖的橫向距離便已經翻番了。

  北極和南極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長條形的冰原,躺在南北兩極。

  位於亞細亞最北邊的那個國度,雖然自稱是歐洲國家,但此時橫亙在亞細亞的國土看著像是被特別延長了,佔盡了便宜。

  這種世界地圖叫什麽名字來著?這種處理方法應該有一個專門的名字,但那是什麽呢?

  李儉看著地球模型,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等等,這是處理之後的世界地圖,還是地球模型?

  李儉抬眼看了下本張幻燈片的標題。

  地球模型。

  李儉:?

  這不是世界地圖嗎?而且還是處理之後的那種?

  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東西可能不是世界地圖,李儉陷入了混亂。

  像李儉一樣在短時間內意識到這玩意代表著什麽的學生並不在少數,

不明就裡的學生只是看著牆上投影的幻燈片,而這些發現異常的學生已經看傻了。  張濟講師並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而不學則殆”的機會。他拖動鼠標,按住地球模型的一端,將其緩緩地轉了個面。

  那片作為“世界地圖”而為學生們所熟知的廣袤大地和海洋的組合體,就像是餅乾一樣被翻了個面,露出它從正面以外的方向能夠看到的樣貌。

  該怎樣形容它的樣貌呢?如果拿出一個圓柱體,取出圓柱體的側柱面,也就是展開後可以變成矩形的那一塊,保持著它的圓筒形,將圓筒沿縱軸切成兩半,變成兩座“橋拱”,其中一半向外的那一面,就是人們所熟知的地球表面。

  “實際上,我們現在生活的地球,已經不再是球了。我們正居住的表面被不知名的力量攤開,從赤道向兩極,隨原緯度升高,被填充的地區就越多。直到南北兩極的極點,那裡幾乎全部被某種地塊填充,在高空的人造衛星看來,地球就像是曾經的墨卡托投影地圖(任何位置經線和緯線都垂直相交,使世界地圖可以繪製在一個長方形上)一樣,變成一面是矩形的某種形態。”張濟講師展示著可以轉動的地球模型,讓學生們了解到,如果他是認真的,那麽地球應該真的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知道同學們會有很多問題。你們是來自一本大學的學生,剛才對接的時候我聽說,你們有工科的學生,也有理科的學生,還有體育學院的,想必能對這樣的地球模型產生一些基本的疑問,我會慢慢解答。”張濟講師看來真是“講師”。

  “大家可能會關心,地球現在被攤平了,還莫名其妙被填充成了墨卡托投影的長方形,那麽這個長方形的地球有什麽特點是我們已知的呢?首先要與大家介紹,現在的地球,長邊與赤道圓周長相仿,約為四萬千米,曲率半徑為無窮大。短邊是曲邊,根據模型計算得到的短邊長度約為兩萬千米。”

  “應該已經有同學猜出來了,短邊作為曲邊,其曲率半徑竟然驚人地處處一致,為原地球平均半徑的6371千米。”張濟講師的發言引起全場大嘩。

  稍微有點地理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哪怕不具備地理常識,根據數據在腦內建模,也能意識到這個模型是什麽東西。

  如果這個宇宙沒有發生變化,那麽現在的太陽系中,原本屬於地球的第三顆行星軌道上,正飄著一個橋面有四萬千米寬的巨大半圓形拱橋!

  李儉不由得驚呼出聲,不過在所有人都叫喊起來的階梯禮堂中,他的聲音還算是小的,以至於只有坐在身邊的室友們可以聽清:“不對,這不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除非我們就在長方形的正中心,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我們都會被存在水平分量的引力拉向正中心啊?海洋和江河應該會明顯傾斜……”

  “同學們,請安靜。”張濟講師敲了敲話筒,刺耳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

  好吧,他應該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了。

  “剛才我聽到,在同學中,有一個關鍵詞被反覆提到,那就是引力。是啊,一開始我也想不明白,地球如果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麽憑什麽我們受到的引力還和以前沒有多少區別呢?它不應該隨著我們在地表的移動而變換方向嗎?”張濟講師將幻燈片切換到下一張。

  “關鍵就在這裡,這也是解釋之後衛星墜地情況的出發點。給大家看一張人造衛星脫軌前拍攝的單張圖片。”

  圖片上的地球,依舊是墨卡托投影地圖的樣子,但和地球模型不同,在這張墨卡托投影地圖的四周,竟然是連續的地形。

  換句話說,這張圖片上的地球,拍到的不是“一”個地表,而是“一點幾”個地表。

  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過去一切還正常的時候,單個攝像頭對球狀星體的一次拍攝結果,只能拍到接近“零點五”個地表。

  當攝像頭能拍攝到“一”個地表的時候,就意味著這顆星體的表面被完整的展開。

  那麽拍攝到“一點幾”個地表呢?

  這顆星體的表面不僅被完整的展開了,甚至還發生了對應位置的拓撲複製?

  地球模型變成能被一次性拍出墨卡托投影地圖的模樣,已經足夠恐怖了,但為什麽人造衛星拍到的是“一點幾”個地表?哪怕地球變成了墨卡托投影地圖的模樣,能拍到的也隻應該是“一”個地表啊?

  李儉隻覺得恐懼。如果刨去發生在動物身上的狂化,與這樣的地球變化相比,所有活在地表上的生物竟然都還活得不錯。

  能夠實現這種效果的偉力,如果對地球上的什麽東西存在敵意,壓根不需要讓地球變成這個樣子。

  維持這種“現狀”平衡比直接地粉碎地球還要有技術含量,不論這是自然現象還是“人為”現象,能夠從中體會到的,只有強大。

  在這樣的變化下,整個地表上的生物還能存在,都不是在刀尖上跳舞那種和善的情形,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如履薄冰!

  不論維持著現在地表的機制是什麽東西,只要那玩意有一絲一毫的偏差,現在的地表狀態全都得改天換地。

  “這就是人造衛星拍攝的結果。單個人造衛星,單次拍攝,能在同一片地表上發現兩處一模一樣的地貌。經過分析,目前公認的猜想是,在現在的地球表面,某一處地方,沿著經線,出現了一片空間斷層。這片空間斷層從何處出現尚不清楚,但可以明確的是,它起碼覆蓋到了我們能發射的最高的人造衛星軌道。說得簡單點,是空間出問題了。”張濟講師掏出一座半米來寬的實體地球模型,向大家示意這是個多麽奇特的構造。

  “假設,我是說假設。有一片空間斷層,它緊貼在展開後呈長方形的地球模型的兩邊。”張濟講師將自己的雙手緊貼在“拱橋”兩邊,像是拱橋的護欄一樣。

  “現在,有人從地表上,像我的左手走去。當他穿過我的左手手掌時,他從我的右手手掌踏出,來到了地表的這一邊。實際上,在過去,我們時時刻刻都可以這樣穿過經線,從某度正一分走到某度,再從某度走到某度減一分。這很正常,因為那個時候,地球還是個球,每個經線的東邊和西邊都是連在一起的。”

  “但是現在,在地表的邊沿,我們尚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地方,出現了這樣的空間斷層。它將已經斷裂的經線兩邊貼合起來,就像是沒有斷裂一樣。這種假設乍聽之下是違背奧卡姆剃刀原則的,不過我們應用它有其原因。如果不采納這種假設,我們將無法解釋為什麽地球變成一座彎曲的拱橋,變成了墨卡托投影地圖之後,竟然還能讓我們在不同經度不同維度的地表,感受到和先前一樣的重力,以及在所有人造衛星單次拍攝的照片中,會在不同角度拍攝到分析後完全一樣的空間。”

  “由於人類尚未擁有可以測定空間狀態的儀器,光學實驗也無法分辨這樣的空間斷層,所以我們仍未得知,這片沿著經線分布的空間斷層具體在哪條經線上。對所有我們之前已知的物理規律來說,這片空間斷層兩邊的空間對它們來說都是連續的。換句話說,即使這片空間斷層就從我們的禮堂中穿過,這座禮堂在沒有空間斷層的地表上被分開,一半落在這一邊,一半落在那一邊,它在空間斷層存在的時候,依舊是連續的。”

  從每個人的反應來看,張濟講師所說的話,顯然不是大家都能明白的。

  空間斷層這個概念,李儉還沒有學過,但從張濟的表述來看,起到的仿佛是無形的任意門的作用。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引力不會隨所處經緯度變化而變化方向的問題確實得到了解釋。

  畢竟有這樣的空間斷層存在著,就橫向——也就是原緯線方向——而言,仿佛有無限長的空間提供徑向引力,不論人處在橫向的哪一個點,橫向分量都會被抵消。

  而縱向——也就是沿著原經線方向——的分量,在空間斷層的影響下,就如同一個圓對環上一點做引力積分。

  最後的數值無所謂,那是數學家要做的事情,一般路過大眾只需要知道這份引力是指向圓心就ok了。

  所以說,引力依舊垂直地面向下的現象,可以由空間斷層假設補全。

  人造衛星單次拍攝能拍到“一點幾”個地表也可以由此解釋。如果有空間斷層,那麽對人造衛星來說,照片中橫向每隔四萬千米,都會出現同樣的景色——如果清晰度足夠高,且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如果發生了什麽變化,那麽傳來的景象就會因為光速並不是無限大而產生時刻上的差距——相鄰的兩次重複間會相差零點一秒左右。

  這樣想的話,這個假設確實很有價值。

  但還是很恐怖。

  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麽東西導致地球變成這個樣子……

  李儉看了看室友們的狀態。

  大家的表情都挺僵硬的,看不出他們在想什麽。不知道他們究竟是都聽懂了還是都沒聽懂,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意識到在現象背後的恐怖,或者意識得比自己想到的東西更恐怖。

  “各位可能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可能不知道了解這些對未來有什麽用。區大會安排我們為各位幸存者傳達這些信息,是為了讓大家清晰地了解世界在11月2日的下午發生了什麽變化,基於已知的信息,調整自己的人生規劃,明確個人意願。”

  “我剛才所說的信息對大家來說,可以不起任何用處。如果你們沒有聽懂,之後會安排申請學習的機會。如果各位既沒有聽懂也不願意搞懂,那麽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就行了——在聚居區中,只要大家服從安排聽從指揮,完成分配給自己的工作,好好生活,事情不會變得更差。”張濟講師動了動手指,將幻燈片切換到下一頁。

  “那麽,接下來講解關於人造衛星集體墜落的問題。”

  “大家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簡單地說一下。人造衛星在軌運行,要保持自身高度,並不是通過一個勁地向地球方向噴射物質,獲得反推力實現的,而是通過高速飛行,使其受到的引力和保持圓周運動所需的向心力相當,從而實現同高度在軌運行。”

  “這其中的關鍵便是,人造衛星應當圍繞著引力中心作圓周運動,以此將引力作為自己所需的向心力。而在地表被變形成拱橋狀後,再要通過作圓周運動使引力成為所需向心力,便難以做到。”

  “首當其衝的是沿赤道作圓周運動的人造衛星,它們的速度方向決定了它們如同在一塊平面上做平拋運動,很快便會落到地面上。”

  “大家聽到人造衛星會很快落到地面上,應該會意識到,月球作為地球的衛星,也是繞著地球飛行的,為什麽它還沒有掉下來,還沒有明顯地變大,還沒有與地球相撞。有關日月的問題,目前還在研究中。只是目前從地表進行的觀測結果,似乎月球並沒有發生軌道偏離的跡象,各種月相和世界變化之前是一致的。”

  “隨著人造衛星軌道越來越與經線重合,做平拋運動的豎直加速度也就越小,這是由於經線方向存在與地球平均半徑相同的曲率半徑,在天上進行軌道飛行的人造衛星,其經線方向的曲率半徑也一比一地繼承了過去的半徑。”

  “按照這種說法,原本軌道沿經線方向行進的極地軌道衛星應當保持在軌,但它們依舊墜落了。這是由於緯度越高的地方,被填充的地塊越多。被填充的地塊周圍,有空氣阻力較強的‘空氣牆’存在。其存在原理尚不可知,但過去的地球地表並未出現填充地塊所具備的空氣牆。我們將新出現的,被空氣牆包裹的填充地塊,目前設定為禁止進入區域,等到查探結束後酌情開放。”

  “被空氣牆包裹的填充地塊在地表隨機分布,有些撕開了我們原本興建的交通基建設施,重新規劃運輸路線是目前的首要任務之一。或許你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現在所處的錢安聚居區西南角並不是原本的錢安市西南角,究其原因,便是從這裡再向西南的空間中,出現了填充地塊。為了繞開空氣牆,也為了聚居區盡可能排除一切可疑因素,錢安聚居區的劃分便只能劃到那裡。外面是西南門,西南門到這邊,也就是你們進來的地方,是軍管營地,進了內門才是永久聚居區,這裡沒有填充地塊,也沒有變異的動物。”張濟講師對著ppt解說,將錢安聚居區的全貌在眾人眼前展開。

  李儉看著牆上的地圖。這確實不再是錢安市了,原本的錢安市,一個市的面積能頂的上四分之一個省,而現在的錢安聚居區,幾乎被一塊塗成紫色的填充地塊攔腰截斷了西南角,東邊離海最近的地方也被一處填充地塊侵佔,形成向聚居區內凹陷的口子。

  北邊也有一塊塗成紫色的填充地塊,那倒沒有侵佔到原本錢安市的地盤,但也把它與北邊的水網隔開了。

  聽講師的意思,現在還沒有針對填充地塊的系統性研究,或許已經開展了小型微型的行動,但絕算不上有收獲。

  但凡有點收獲也不至於把這些新出現的土地棄之不用,也不至於對幸存者們沒法交代填充地塊的內部情況。聽這口風,除了知道這些地塊是新出現的,外頭包著空氣牆,合著沒一點“內部”消息。

  “談到變異動物,首先要對各位幸存者明確的是,動物的變異情況是十分普遍常見的,請不要抱有除人以外的某種動物不會發生變異,或者某只動物不會發生變異的僥幸心理。如果看到除人以外的動物,請第一時間警惕,保護好自己,想辦法呼叫火力支援。”

  “動物的變異情況,目前尚不明確誘發變異的原因,不明確產生變異的能量來源。已經明確的是,在動物變異之後,其體型會有較大增長,各項身體素質會大幅上升。原本可以食用的動物依舊可以食用,且肉質較好。”這一句話讓學生們都回過味來了。

  淚水從嘴角往下落……啊,不是,從眼角往下落。

  沒什麽別的意思,主要是打算配合區大會做實驗,願意以身作則,率先試嘗原料為變異動物的菜品。

  “在見到人,或者能明確人作為目標的時候,變異動物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悍不畏死,需要將其致殘、喪失活動能力後,才會停止追擊。目前部隊要求我們,如果發現聚居區內出現變異動物,一定要呼叫火力支援,確認消滅變異動物才行。”

  “在這裡我自己也要提醒各位。我知道,同學們有時候會覺得某種動物挺可愛的,比如貓貓狗狗。但現在,這些本來很可愛的動物,它們只會想著奪取各位的性命,是養不熟的,不要試圖去喂養變異動物。”

  “錢安聚居區全境樹有定向驅鳥超聲設備,在它們還沒有注意到地表人類的時候,可以有效驅離大部分鳥類。但總有些比較眼尖的鳥類會在尚未受到超聲驅離影響時,發現地表人類,向地表發起俯衝攻擊。”

  “大家應該知道高射炮吧,防飛機的東西,現在有類似那樣的自動防空系統對著天空,向地面俯衝的鳥類會被自動防空系統識別後擊殺。如果各位走在街上,發現有殘破的鳥屍,請不要介意。”

  “變異的動物在沒有發現人類時,表現出野生生態。應當注意的是,有其他聚居區的區大會通知我們,他們發現植物也存在緩慢變異的趨勢,希望大家留意,目前聚居區內還是有植物存在的,如果各位發現植物有不同尋常的變化,請一定要及時上報,科研技術部和安保部會將目標納入觀察。”

  “以上便是幸存者第一次進入永久聚居區所需要知道的重要信息。接下來會有人安排各位了解如何在永久聚居區中生活,請各位同學離開階梯禮堂,交接後,排隊前往附近食堂就餐。”張濟講師講完就溜,溜得那叫一個快。

  李儉回過神來,才聽取周圍一片肚餓聲。

  掐算一下時間。

  剛才進階梯禮堂的時候就是正午,聽他講了這麽多,又看了一會ppt演示,各種信息塞得腦袋疼,光是思考就已經夠消耗能量了,還沒吃上午飯。

  難怪旁邊的同學都已經餓成這樣,要不是自己兜裡還有點巧克力,在開始之前墊了墊肚子,恐怕現在不比他們好到哪去。

  “可惡,這給的信息也太多了。從地貌到地塊再到空氣牆,還有植物……這也太出乎意料了,想吐槽的點真多啊。”李儉下意識忽略這背後的恐怖之處。

  不是他沒心沒肺看不出事情的嚴重性,只是地球被攤開,還出現了不知緣由的空間斷層,從現象上看,起碼他們都還活著,莫名其妙保持了很多東西,簡直就像是有人做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後,悄無聲息地打上了能讓地球上所有生物接著活下去的補丁。

  不論這究竟是自然現象還是“人為”,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自己想要質疑,一沒有依據,二沒有高於專家組的“智”“力”,只能認為這就是現在的事實。

  不論這玩意究竟有多恐怖,起碼自己現在還活著,大多數人還活著,原本的社會秩序沒有崩塌,只是重組成方便應對危機的樣子,那就應該冷靜地接受現實,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說不定事情沒有那麽糟呢?早早地被恐懼壓彎了心智,喪失對生活的期望,那不是虧大了嘛。

  “剛才說的空間斷層……你們聽懂了嗎?”

  “就當成是任意門好了,也不影響生活。”李儉隨口說著,跟著人群起身,要去列隊,看看附近的食堂在哪。

  “……還要生活?”

  “還要生活。你聽見這番話和沒聽這番話,呼吸的空氣有什麽特別大的區別嗎?還是想吃東西,想穿上好看、溫暖的衣服,像有一處住著舒服的屋宅,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共度一生,想要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對吧?”李儉這樣說著,即是在說給室友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沒有人回應他,他接著說:“我們還是會覺得餓,還是會覺得渴,還是有想要的東西。比如現在,我們餓了,所以排隊,準備去某個食堂吃一頓飯。如果地球真的不再適合我們生活,我們早就死了。既然我們還活著,那就應該好好活著,完成自己社會意義和生物意義的使命。”

  “有沒有簡單點的,一個詞句就能聽懂的概括?”陳濤終於露出標志性的微笑。

  “我們去吃飯。”

  ……

  所謂的“附近食堂”,乍一聽好像就在幸存者指導中心的建築群裡,實則不是。

  錢安聚居區著實把百廢待興這個詞演繹得很好,在原本都是市郊的地方,現在正進行著都市圈一般的建設。

  可惜的是,這些建設,現在還處在初期施工層面,動靜最快的幾個工地,看起來距離交付使用還有些距離。

  來自烏女大學北宿舍區五號寢室樓的五百號人,被引導員帶著走出了指導中心建築群,接著又在九成以上是工地的街道中穿行,最終停在一片廣場。

  廣場並沒有鋪設石材地板,也沒有鋪設瀝青,只有緊俏的水泥路將這片夯土廣場劃分成一塊塊小區域,幾輛貨車在廣場一端卸貨,卸下來的大箱拆開封蓋便放上板車,由板車帶著在水泥路上飛馳。

  這裡確實是食堂。沒有鋪設水泥路的土地就是等待食物的人群排隊的地方,板車從水泥路的一頭拖到另一頭,再拖回來回收空瓶。

  引導員帶著他們,從旁邊劃著石灰線的土路走入一片沒人站的空地,吩咐他們沿路站好,準備從板車上獲取食物。

  “現在時間緊、任務重,正式的食堂建築還沒有交付,幾個原本就有的體育館和大食堂都被征用了,依舊杯水車薪。只能先讓大部分人在空地上等待發放食物,吃完了就回收空罐,減少人員負擔和設施負擔。”引導員這麽說著,也站在隊伍的一頭,朝著水泥路等著。

  “我現在想起了,曾經在視頻中看到過的,在養雞場裡等著飼養員投放飼料的雞。”李儉和室友們“排排站”,面對著空無一物的水泥路,以及水泥路對面同樣在等待發放食物的幸存者,覺得自己像是在被飼養著。

  不過考慮到自己還沒對聚居區有什麽正向產出,說自己正被飼養著,也沒什麽錯。

  “你說的是正經的雞嗎?”

  “當然是正經的雞,等著被宰的肉雞。”

  “確實有點像。”

  “會不會有人說,這種行為不尊重人啊。”胡志嘉琢磨著要是能坐下也好,這樣站著,未免有些累人。

  “總有人會這麽說的。不過外頭處處都是工地,他們又想找個什麽樣的‘尊重人’的地方吃飯呢?”李儉樂了,想到自己過去曾經接觸過的各型各色的人,還真有可能會有人這麽說話。

  對那些人而言,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只有衣冠楚楚地在能遮風避雨的屋簷下安穩優雅的就餐,才算是獲得尊重的用餐吧?

  大概這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如果他們保持這樣的生活不需要影響到別人的生存,那倒是挺值得尊敬的。

  “上哪找那樣的尊重啊。你們別太張望,就普通地瞥一眼。看到沒有,在這男女老少都有,不過我還沒看到年紀太大或者身體不便的,那些人總不需要到這裡來領取食物。”黃承志觀察著對面的人群。與他們全都出身同一個寢室樓不同,對面的人群結構看起來複雜許多,應該是某個社區集中撤離的幸存者。

  “考慮到現在還沒見識過大規模騷動,聚居區應該沒點比較慘無人道的市政樹。老弱病殘應該還是有人照顧生活的。”老實說,除了地球現狀讓李儉隱隱揪心,聚居區內的情況,李儉特別滿意。

  大部分人平日裡可能不會注意,那些在末世類小說裡往往會被第一時間以各種理由舍棄的老弱病殘,其本身和其最親近的社交關系加起來,佔人群極大比例。

  如果一個官方聚居區會做出讓人明顯認識到對老弱病殘不公正的策略,那麽這些人最親近的社交關系將會在受到傷害的短時間內掀起波瀾。

  不論這種波瀾的形式有多偏文或者有多偏武,僅僅在世界發生變化的十天之內,這種波瀾必然是不會停歇的,以席卷整個社會的方式存在著。

  采用的策略有多麽偏向慘無人道的市政樹,這些波瀾就會有多劇烈。

  而從聚居區的現狀來看,大規模騷亂並不存在,目所能見的大多數正在努力維持當前的生存秩序,這便說明錢安聚居區針對老弱病殘的照料策略,起碼是足以服眾的。

  這已經夠好了,能夠反映現在的生存困境並不算十分嚴重,人類還能心平氣和地照料老弱病殘,而不使自己喪失過往積累的寶貴品質。

  李儉很樂意在這樣的聚居區中,暫時以“不太尊重人”的方式,等待食物發放。

  ……

  食物到手了,依舊是那個底面為正六邊形的正柱體塑料罐,依舊是糊糊。

  李儉確信,這種食物並不是只在臨時聚居區中通行,這玩意肯定是整個錢安聚居區的通用食物。

  這下確定了,以後得有很長一段時間吃糊糊。

  ……

  回收空罐完成後,引導員又帶著五百多號人兜兜轉轉,領入一片新的建築群。

  這次的建築群掛牌就更厲害了,“幸存者就業分配中心”。

  “這下得了,兄弟們有工作了。”李儉不清楚自己臉上掛著的是苦笑還是冷笑,總之大概是笑著在說話。

  調侃中還有一絲敬佩——錢安聚居區真是兵貴神速,自己所在的這批幸存者,上午剛做完體檢,中午前才剛過內門,中午聽了一場講座,吃過午飯就能給大家安排工作了?

  這得多少人在分析素質對口啊,不會是什麽提前準備好的系統在分配職業吧?

  希望別是隨機分配,那樣確實分配起來挺快,但自己對錢安聚居區的印象可得掉不少分。

  “才吃完午飯就要分配工作,好快的速度。”室友們也驚了。

  “那就祝大家前程似錦吧。兄弟們他日如果富貴了,記得來工地撈我,我願意當保安隊長,如果給不出來,我當副隊長也行。”李儉又說起在寢室風靡許久的笑話。

  “我去給黃公子當司機。”

  “我去給黃公子當保鏢。”

  “那我進工地,”黃承志橫了一眼室友,“還不知道要去哪呢,怎麽苟富貴勿相忘已經套在我頭上了?”

  “因為是黃公子,所以可以做到這一切。”

  “是的。因為是黃公子,所以可以做到這一切。”李儉化身複讀機混入人群。

  “別鬧了,咱們擱這等人來領吧。”

  ……

  分配工作的情況,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很簡單。

  所謂的就業分配中心,並沒有什麽很厲害的建築設施,而是修了一片寬廣的大廳,讓準備接受分配的幸存者在裡頭站著。

  光是站著當然也不行,還要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或者臨時一卡通。

  之後就沒幸存者的事了,只要站那等工作單位的人來領自己就行。

  這是簡單的部分。

  複雜的部分在後台完成。李儉等人得知,他們的個人信息已經在通過西南門的時候激活,錄入系統後簡單核對,能采集多維評價信息就采集——比如老師同學的評價、學習成績、個人經歷、家庭信息、職業技術水平——不能就拉倒。

  體檢的時候又重新錄入新的信息,綜合所有能夠描述個體的信息後,進系統供給用人單位挑選——在這之前已經經歷過系統的初篩,一個人的“簡歷”只會投給兩三個對口單位。

  整套系統同時進行人工選擇和自動選擇,不能保證會把每個人都放在最適合他的工作崗位上,但絕對是現在最需要的崗位上。

  至於一些在這種時候談論“自由”的人嘛……

  都已經軍管了還談自由,怎不去和山林裡的野獸呲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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