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哥,出了黃沙地,就到神棄之地了。”
豬悟能面相諂媚,但卻也帶著些許的莊嚴。似乎和那豬似的面孔不太相吻,但仍可見絲絲的柔情從那混濁碩大的眼裡流出。
“我們要去的就是那兒!”
孫悟空渾然不覺,輕微擺了擺架在肩上的棒子,然後回答了師弟的問題。
那猴腮面孔猙獰,但卻可見來自獸的介於人中的憐憫本性。
猴腮上有著紅毛,飄揚著閃著紅光。光芒點綴之中,他們到了了黃沙地與神棄之地的關口。
普羅雷音寺……
假神之所……
三藏坐在敖丙的身上。
此刻的敖丙乃是龍身,身上須眉長飄,鱗片閃著光芒,像是從光亮中伸出,兩個龍角的頂端生著兩顆龍珠,在角上懸浮,隨著運動而轉動著,沒有一絲的僵硬。敖丙佇立在地上,四肢的青筋顯現,粗壯的腿部深陷進沙地。沙地上的流沙撫摸他的皮膚,癢癢的感覺卻絲毫不會令人感到不適。他的身子在兩腿之間彎曲,身上的筋骨隱隱透出身形,幾分的可怖,卻極有著力量。那龍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生著白色的煙氣,更恍若像是仙氣,飄飄然在空中,隨著攀升而去。
三藏光著頭,袈裟顯出紅黃的金光。嘴角掛起笑。道:“此地,乃是偽神。但偽神才是神,那是神心底裡的黑暗。”
三藏聲音雄厚,在黃沙的地面流動。
振起每一粒黃沙,然後好似白煙,又好似仙氣。
那普羅雷音寺中傳喚聲響……
“問今天下誰主沉浮?”
“問今天下誰斷根果?”
“問今天下誰了凡塵?”
“問今天下誰言功過?”
“名利,是蒙蔽了雙眼的遮擋。但卻失去不了,倘若一失去,便崩裂了眼睛。”
“色淫,是臭氣的熏陶,肮髒了身體。但卻失去不了,倘若一失去,便枯萎了神經。”
“財富,是水溝的汙跡,浸染了血管。但卻失去不了,倘若一失去,便敗爛了衣衫,留得了赤裸。”
“少年兒,來這的,求解的是道義,是根惑,是身心,是夢離,是周遭之事,是天下之人,是萬古之書,是名留之法。你們來,是為何?”
那寺中輝煌大門,閃著琉璃的光芒……
像大佛的面貌,莊嚴,卻更感虛偽。
寺外三藏道:“我們來此,是為殺人。”
三藏的聲音傳入寺中,經歷數次的回聲到得了深處。
寺中響了聲音:“殺人者,必有因,但求血不濺在我普羅雷音寺。”
“此事本僧做不得。”
“為何?”
“因為人太多了,而每個人都在寺中。”
“你要殺的……是神。”
“我不是要殺神,是屠神!”
“普羅雷音寺的神,你可知都是誰?”
“天上眾神,皆都當死在我等的手下,我要讓他們的鮮血染紅袈裟。”
“殺神,你殺得完嗎?”
“殺不完也要殺,直到我死,我從不會停。”
“神與你有何仇?”
“他們拋棄了把他們當父親的兒子。”
沉默之後,又是一陣聲響。
“普羅雷音寺身後的神,你殺不了。”
“我可以,我要殺的便是他。”
“幾千年來都沒有人殺了他。”
“我便斬了他,讓他體會何為死亡。”
“狂妄!”
“我曾也是那般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