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得了這天下又能如何?”
“活著,不必擔憂。”
“那如若此後天下再無苦難,你可願放棄這天下之爭。”
“不願。”
“為何?”
“沒有人比我更能治理這天下。”
“天下,比性命還重要嗎?”
“我從出生以來就沒有感受過一個人應有的感受,而如今這命留著,倒不如死了去。”
“兄弟之情又是什麽?”
“博取利益的手段。”
“男女之愛又是什麽?”
“統治天下的利器。”
“家人之間的親情又是什麽?”
“我已經沒有這樣的親情了。那只會成為一統天下的障礙。”
“江山和美人,你怎麽選?”
“江山。美人是可笑的東西,色,是少年成長應過的第一關。”
“江山和世間,你怎麽選?”
“江山便是世間。”
“江山是大皓的疆域,世間是大皓的人,地,以及其的信仰。”
“於我而言,江山勝過世間。”
“為何?”
“不為何。正如從未吃過肉的人,假若嘗上一口,那所嘗的肉,便是人間最美味的東西。”
“你在說你可憐。”
“我只是覺得可悲。”
“你覺得你可悲。”
“不!我覺得天下可悲,我替世間的黎民可悲。”
“心存善念者,難成大事。”
“那不是善念。”
“那是什麽?”
“人本性的道德。”
“道德嗎?”
“不錯。人之初,心中的善,再加上成長的理解,每個人自我心中所形成的道德。”
“如此說來,你自我心中所形成的道德倒極為高尚。”
“倘若高尚,那也來自於世間人的苦痛。”
“痛苦行成道德,那這道德是否配的上高尚。”
“痛苦造就了高尚,那是弱者堆積而成的強者,是更高級的凝固。痛苦本就高尚,而道德也必定高尚。”
“弱者如何堆積成強者?”
“磨礪。”
“磨礪就夠了嗎。”
“痛苦。”
“痛苦便歸於磨礪。”
“那還需什麽?”
“狠辣。”
“狠辣,那是流氓的信仰。”
“但強者便誕生於君子與流氓之間。”
“可君子便就是強者了呀?!”
“所為君子,怎麽算得了強者?強者可非君子所比,君子,只是高於了流氓以及小人。”
“謝謝先生。那麽七情六欲又當如何克服?”
“不必克服。”
“可佛說,人若無七情六欲,便可成佛。”
“可這天下有沒有佛?或者說有沒有人成了佛?”
“沒有。”
“那便知曉了吧。”
“人心本善還是人心本惡?”
“人心我們難以知曉,天下那麽多人,我們難以訪問。”
“那本呢?”
“無需在乎本,而應在乎善與惡。”
“善惡之分,應當如何劃分?”
“用道德所劃是虛善虛惡。而用人心所劃是真善真惡。”
“人心比道德更準確嗎?”
“道德劃分不了善惡。唯有人心。”
“人心劃得清善惡嗎?”
“劃不清。”
“那為何劃?”
“因為總有人芥蒂善惡,然後用自己的心以及憐憫而生的道德所劃分善惡。”
“那這種善惡,到底如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塌糊塗。”
“生死如何看待?”
“生是死的開端,死是生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