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人呀,就像這種子一樣,扎根下去了,你讓它長,你可以控制它長在哪,卻控制不了長的好與壞。”
薑老面露著笑意,臉上的皺紋堆積著,仿佛成了一張經歷歲月揉搓的紙張,瘦瘦的,卻老的可憐。
他面前站著的是杜牧。杜牧是當今青樓有名的遊手,是隨意的輕浮少年,但也是天才的詩人。是才子,也是個風流少年。
杜牧的眼裡有著幾分通透,倒露著仿若比那老者還要深悟的體會。
他道:“這世道,有了錢,不就該吃吃喝喝,盡量的花了,才無愧於這一生呀。”
薑老倒不注意他的所說,道:“世人傳說杜牧之張口便是詩句,這麽說話,倒是少見呀!”
薑老笑著,依然垂釣。湖面上毫無波瀾,看去那麽寧靜,不知其湖底到底有何,亦或者那湖底有何,根本不多重要。
杜牧笑了,笑聲是少有的童稚。但卻絲毫也不天真,有種大徹大悟的乾脆,想發出嚎啕之聲,其不在聲響浩大,而在氣勢宏偉。
他笑了後,把手指伏在老者的肩膀,老者的肩上紋絲未動。杜牧看著老者平靜的湖面,那落入湖中的魚鉤好像消失了,茫然在世間。或者說注定茫然。
他沒有說話,卻看著老者彎曲的後背,道:“薑老至今年齡幾何了?”
“八十了。”老者渾然一笑,然後又是吐著氣息,道:“老了,不中用了,釣魚也不分直鉤了!”
老者道了句,臉上的胡須顫抖了,然後站了起來。
身上的衣服飄飄,像個仙人!
他說:“八十了,該出山了。”
杜牧看著老者,道:“薑老等的人來了嗎?”
“我等的便是你。”
“等我?我……值得薑老等?”
“我等的是你的氣概。淡泊,或者不念。”
杜牧看著站起的老者,然後籲了一聲,說:“好多年了,世人都說我淡泊。我又如何?我只是不爭,或者不屑於爭!”
杜牧的眼裡半含著眼淚,半露著笑意。
他回想起了過往,那無助的孩子……
……
江南
小鄉白子鄔
少年掃著地面。
看著面前的男人,不斷揮動著手中的掃帚,滑動了地面,飛揚了塵土。
那男兒左手上缺著小指,正是皓禦軒。
“你尋他,為何來找我?”
少年仿佛在塵土裡說話,然後從塵土中看出紛飛。氣息流過,吹出絲絲的痕跡。
“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願幫他?”
“秋家曾經那麽多人,都死在了他一個人手上。三代人口,直系親屬就有百人,除了我,他幾乎殺掉了所有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與他是仇敵呀!”
“他是除了你,唯一的後代!”
“沒了他,我秋家還會延續。”
皓禦軒笑,然後道:“蘭還夓是誰?”
“一個不知名的女子。”
“他是你結義的妹子。”
“是又如何?”
“你只有三年!”
“三年……”那少年停了下,然後一切模糊了,仿若消失……
“我在這三年,要讓整個瓦羅,為我秋家埋葬!”
“我大哥就是瓦羅家的人,殺了所有人,除了他。”
“你有什麽條件?”
“你殺人,我讓秋家,萬世長存!”
皓禦軒面露殺意,他要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