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有其他人?
韓哲言對於這裡的了解全部都是從羅婉寧口中得到的,目前只知道這個地方是宗顯立的家,但這個地方看著就不小,又怎麽可能只有羅一個人在這裡呢?
而且就剛才她口中所言,這個地方也是宗顯立收留人神混種的地方,那麽有其他人自然就很正常。
韓哲言被羅婉寧領著,穿過了爭奇鬥豔的花叢間的小徑,一直往前走著。在行走的時間裡,他開始整理剛才獲得的信息,並且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宗顯立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救他?
韓哲言現在終於不是一無所知了,自己先前的猜測和羅婉寧的解釋,讓他對當下的局勢都有所了解。
作為WAG的領導人,絕不可能直接把自己放走,要把自己保下來也難如登天。一開始韓哲言以為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學生,對自己有所惻隱,所以才出手相救,這份濃烈的師生情讓他回想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也是讓他哭出來的原因。
但在羅婉寧講述了她所知的關於宗顯立的一部分事實以後,韓哲言迅速被錯愕的情緒所籠罩,再也不相信他單純是一個老師了,一切都讓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首先讓韓哲言震驚的是宗顯立的年齡,他居然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出生的人!
那麽算下來,他如今已經接近百歲了。不過神血的能力讓他能夠保持自己年輕的面容,所以看不出來也很正常,
第二個信息,他並不是秦安人。根據羅的回憶,這裡被宗顯立稱為“第二故鄉”。他原來的故鄉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從未提起過。
第三,他沒有別的親人。這並不是因為時間漫長而導致親人的離去,羅婉寧親口說自己和宗顯立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就認識了,而當時宗顯立就定居在此,而且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如果有親人的話,那應該健在才對,而且上一輩的人沒有幾個兄弟姐妹也很令人疑惑。
可他確確實實沒有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孤獨得像塊石頭。
韓哲言想到這裡,又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這種相同的境遇,他完全感同身受,宗老師……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麽?
他還打算繼續想下去,但羅婉寧把他一把拉回現實:“就在前面的那個屋子裡,他也是一個人神混種,你們肯定會很有話題的。”
前面的屋子?
韓哲言這才回過神來,想了半天心思,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結果他定睛一看,還以為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剛才住的那地方。
一模一樣,這裡的屋子都一模一樣!
屋子都這麽簡單明了嗎?木製的結構連自己一個文科生都能一覽無余!
前方的木屋裡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聽著像是有人在那裡踱步,時不時傳來一陣清嗓子的聲音。
不知為何,還沒見面,韓哲言心裡就慫了半截。他能明顯感覺到,現在屋裡那位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感就已經可以和面前的羅婉寧有得一拚了,而且這還是在自己離他幾十米遠還沒開門的情況下。
起初,他本來想瞅個機會逃出去,可剛才吃飯時聽完羅婉寧的話以後就動搖了。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亂,自己現在是在這裡暫時避難的,貿然出去的話,宗老師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自己也可能再次招來殺身之禍。
而且他現在也找不到出口,雖然羅婉寧言之鑿鑿這裡是終南山,但他還是不敢全信。
現在這裡又來一位高手,韓哲言逃跑的最後一絲念想也徹底打消。
他終於還是相信了羅婉寧的話,自己又不是什麽陰謀論者,整天懷疑來猜測去,提心吊膽的也沒什麽好處。這裡是他們的地盤,而且剛見面對方就表示出了相當的善意,那麽自己在留心提防的同時,也要嘗試著和他們打好關系,這樣對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屋裡的這位……我可以叫孟先生吧……”
“可以啊。”羅婉寧笑著,隨後又突然冷不丁的小聲問道,“你語文怎麽樣?”
“問這個幹嘛……有一說一,還湊合。”韓哲言雲裡霧裡。
“喜歡看書嗎?”羅婉寧繼續問。
“當然。”韓哲言底氣十足地回答,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那你文言文怎麽樣?”
“文言文?呃……”
剛才還底氣十足的韓哲言頓時萎靡了下來,有一說一,他文言文確實不怎麽樣,高考文言文那不過二百來字的小文章,出的選擇題韓哲言都能三道全錯。
“哦,是這樣的。宗老師是語文老師,我是中文系出身,老孟他也很喜歡這個,所以我們三個平時經常玩一些文字遊戲,所以我問問。”羅婉寧補充道,“平時也會拿文言文交流什麽的。”
韓哲言雙眼一黑:“拿文言文交流?文言文也有四六級口語考試嗎?”
“唉呀不勉強,我覺得你肯定是能聽得懂的。好啦,一起進去。”
說著,羅婉寧便拉著韓哲言的衣袖快步來到木屋門前。
咚咚咚!羅婉寧伸手頗為大力地敲著門,生怕裡面人聽不見。
“稍待,吾至矣。”
語調拉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從屋裡傳來,好像在朗誦一首詩。韓哲言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感覺一陣耳熟。
可就在他愣神的這片刻,他轉頭一看,羅婉寧已經不見蹤跡,而朝門走來的腳步聲則是越來越近。
“靠!陰我!”
韓哲言怒罵,與此同時門被緩緩打開,開門的瞬間好像一陣清風拂過,那個叫孟嶼昆的人也終於顯現出真貌。
韓哲言第一眼以為自己看到了諸葛亮, 有一說一,此情此景還真有點三顧茅廬的那架勢,只不過自己一身現代人打扮太違和,而面前這位叫孟嶼昆的男人則完全跟從劇裡走出來的一樣。
中等身材,一身白衣,明顯也是漢服,面容卻並沒有什麽古裝劇公子的柔和線條,反而是棱角分明,和迅哥兒的刀削臉倒有幾分相似,胡須雖然留著,但沒有邋遢的感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濃眉大眼,讓你看見就覺得他不是叛徒的那種。
這樣的人看著就讓韓哲言壓力很大,而且羅婉寧居然這個時候不知道逃到那裡去了,留下他和面前的陌生人尷尬地對視。
對視隻持續了一秒,但韓哲言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好幾年。最後還是孟嶼昆先打破沉寂:“哲言小友,久仰大名,請至寒舍歇息。”
能聽出來很客氣,但說話跟朗誦一樣是怎麽回事……韓哲言組織了一下語言,臉色僵硬:“多謝,多謝……”
“婉寧,猶居屋上何也,速歸!”
把韓哲言請進屋後,孟嶼昆仿佛訓斥一般說了這麽一句,然後聽見“咚”地一聲,韓哲言回頭一看,正是羅婉寧,她一臉笑容道:“開個玩笑而已啦。”
搞了半天你在屋頂上看我笑話!
韓哲言有氣但是忍住了,總不能當著他倆的面發火吧?
屋子裡的設施簡陋,都是木頭,和自己之前住的那間幾乎別無二致,一樣的貧窮。但令韓哲言震驚的,是這屋子裡的裝飾!
滿滿一牆的書畫!
一面牆都貼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