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隨著岷王墓的關閉和九日山的封鎖,各門各派的修士皆開始回返,江城的政府工作人員則是為了安撫群眾而忙的不可開交。
清晨的陽光灑在江城這座經歷了風風雨雨的城市中。
。。。。。。
陳弦家。
宿劫上人躺在茶幾邊的沙發上,陳弦則是坐在一旁數著擺在茶幾上的幾封古樸的信件。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挑戰書,但那日在九日山上帶著小輩的那些人說這是邀請函。
“這邀請函,言辭可真是不給我留情面啊。”陳弦挑起一份打開掃視了一下,其意思大概是陳弦跌境,不適合再繼續擔任修行界年輕一輩的領袖,應該讓給這些門派剛從虛境歷練回來的天驕們。
“這也蠻有意思的,說你沒有血性,三年都沒有進過虛境,連修士都不配,順帶把道宗也給罵了。”宿劫上人自來熟的拿起果盤裡的蘋果啃了起來,“這些人真不要臉,當年我們殺的諸多神子抱頭鼠竄的時候,這群家夥還在虛境裡悠哉遊哉的逛街。”
“是啊,當年還是老天師一個個拜訪過去,那些老家夥才同意讓他們年輕小輩進大荒搏殺。”陳弦摸了摸下巴,“這些家夥自己惜命就算了,連帶著把自己的徒子徒孫也培養成這樣。”
“嗯,這些家夥怕死,所以沒選道宗,選擇挑戰你。”宿劫打趣道,“道宗一路南下可是殺了不少人。”
“我也不是軟柿子。”陳弦淡淡一笑,“就那日山上那些,沒什麽血腥氣和殺意,應該連虛境都沒進過幾次,就這些一起上也不怎麽夠看。”
“那些小輩恐怕只是那些宗派天才裡墊底的,一個三境巔峰都沒有,可能還有更強的,畢竟我聽聞有不少在虛境廝殺過,不算弱。”宿劫將果核丟進垃圾桶,沒有反駁,而是提了一下沒露頭的一些家夥。
“我現在對這些沒什麽興趣。”陳弦將這些挑戰書整了整塞進了垃圾桶裡,“我待在江城有事要做,沒時間管這些。”
“凡世坐忘客,紅塵破妄指?”宿劫想起上次陳弦在九日山頂氣的對眾人險些點出的那一指。
“差不多吧,零零碎碎的事還挺多的。”陳弦沒有否認,這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
“那那些呢。”宿劫指了一下垃圾桶裡的那些挑戰書。
“沒用,我又不上門,我就在江城等著他們來,要那些玩意幹嘛。”陳弦沒有在意。
收拾完挑戰書,陳弦將定海神珠拿了出來。
一時間茶幾上蓄積起一方水窪,波光粼粼,定海神珠在裡面上下浮動。
“這些神珠倒是你這次的最大收獲。”宿劫感受著那靈動的定海神珠,眼裡滿是讚歎。
“貞觀年間唐太宗下令監天司和少府監共同製作的,以千種真水煉製,以真水之力鎮壓東海虛境中的海患。”陳弦煉化著神珠,將其打上自己的烙印。
“可惜少了兩顆,結不成先天真水大陣。”宿劫砸吧砸吧嘴,有些遺憾“血魔神現在開辟了新的祖神位,想從祂手上奪回定海神珠,有點難。”
先天真水大陣,岷王在墓中所布置的弱水大陣便是此陣的變化之一,此陣需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方可布下,缺一不可。
“不急,這二十二顆定海神珠可幫了我大忙。”陳弦煉製完畢,將珠子收回體內。
“實力恢復了不少。”宿劫感受到隨著神珠沒入陳弦眉心後慢慢上漲的實力。
“嗯,
修為約莫到三境巔峰吧。”陳弦輕描淡寫的說道。 陳弦一脈修行性命兼備的內丹術,道門修行第三境練氣化神在此術中大概分為兩個部分,前者為玉液還丹,後者為珠落黃庭,三境巔峰大概是珠落黃庭圓滿之境,不過陳弦乃是恢復境界,不可以此而論。
“其實我很好奇,我的靈種是金剛降魔杵,恰好契合我的修行之路;道宗的靈種是道藏山,鎮封其真魂三年,如今逐漸化作諸多典籍奧妙反哺道宗。但是你的靈種我好像沒聽你提起過,這些年你跌境不止,這全是靈種的原因?”宿劫好奇的問道。
“嗯。”陳弦也沒有遮遮掩掩,一扇門戶出現在陳弦的手上。
門戶很小似乎被陳弦從體內投影出來,盡管只是一個投影,宿劫還是能感受到門戶上的諸般玄妙,這扇門戶宛如天地一切玄妙的道則所化,玄之又玄。
門戶的四周飄著十枚印璽不斷流轉,陰陽二氣、玄黃之力源源不斷的從虛空中匯聚,落在門戶上壓製著門戶的力量。
而二十二顆定海神珠此刻也穿梭在十枚印璽之間,精純的真水流淌在門戶周圍將其溢散的力量鎮壓。
“這扇門。”宿劫臉上出現驚駭的神色。
“靈種。”陳弦看見宿劫臉上的神情,有所預料。
“這怎麽可能,靈種怎麽可能會出現這般先天,不,混沌,不不不。”宿劫已經找不到什麽詞語來形容這扇門,“這是萬道本源的靈物,這種東西不是隻存在於虛實之間、隱沒於天地之內嗎?怎麽可能化作靈種。”
“我第一次發現也是你這樣的表情,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啊。”陳弦幽幽的歎了口氣。
“未必是壞事。”宿劫愣了一會,看著陳弦。
“也未必是好事。”陳弦眨了眨眼,“誰知道呢?”
。。。。。。
幾日後。
宿劫前往西禪寺接上妙焰和尚和心禪回國清寺去了,國清寺現在諸多祖師都在虛境鎮守,寺裡還是要留幾個管事的強者。
亓朝生被雲罡老道揪回白雲觀去,不到第三境就不能出關;聞人蒼因為本就是民宗局的編外人員,還肩負著追捕元冥的重任,所以妙濟真人沒有帶走他,只不過是留下了整整兩大疊符籙給聞人蒼防身之用,畢竟上次巫山到這次岷王墓,聞人蒼基本都是遍體鱗傷、極為狼狽的出來,著實慘。
至於那日在九日山頂追殺柳牧首的年輕道人,也是多日未見,可能還未解決。
而其它修士這幾日也回山裡的回山裡、回門派的回門派。
原本那些所謂的‘宗派’的家夥帶著幾個小輩想來挑戰一下跌境跌的厲害的陳弦,但是看到陳弦那日的威勢,忙遞交一下‘邀請函’,就一溜煙的全跑了。
一時間陳弦倒也樂得清閑,溜到故人居陪著陸叔喝茶聊天。
“前幾日九日山動靜不小。”陸叔將茶水倒入杯中說道。
“差點死那。”陳弦對著滾燙的茶水吹了幾口氣。
至今陳弦的傷勢都沒好,生機被殺、內腑重創,這等傷勢可不太容易好全。
“你有大先生留的玉符,怕什麽。”陸叔也端起茶葉抿了一口,“喝茶。”
“噫,那那是玉符,明明是塊沒救的璞玉,那玩意又不是手機,充了電還能用,那玩意用一次就沒了,還是省著用。”陳弦喝了一口茶,沁人心脾的茶香令人身心愉悅,茶水似乎有某種功效,隨著陳弦的運氣流入五髒六腑,原本淒慘的生機略微恢復了些,而內腑的傷也好了不少。
“用完了再找大先生要唄。”陸叔忍俊不禁,給陳弦又續上一杯茶。
“什麽呀,那兩不靠譜的師父,以前每次去大荒都是十天半個月的,說是去獵殺神祗,結果有一次我在招搖山追一個偷我東西的狗賊, 發現我那兩師尊在東海之濱抓龍,還在那吃了半個月的龍肉,邊吃邊遊山玩水,看見我頭也不回的飛走了。”陳弦喝下茶水,憤憤說道,“這次說是去天維之門,誰知道做完事情,又會去哪遊山玩水去了。”
“這。。。”陸叔聞言,有些訝異、有些無語,沒想到兩位一心為國的老前輩有這般頑童心。
“陸叔,這什麽茶?”陳弦感受到自己的傷勢肉眼可見的痊愈,不禁出聲問道。
“武夷山秘境裡那顆靈茶母樹產的茶葉。”陸叔將手邊的山泉水注入蓋碗中,“我剩的也不多,要不是這次看你傷的這麽重我也舍不得拿出來。”
“謝謝陸叔,到時候秘境開的時候叫我,我幫您再采些回來。”
“不說這些了,過些日子虛境要開了,有什麽想法沒,或者說計劃。”
“沒有啊,大師尊覺得第一個開的虛境至關重要,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陳弦思考了一會,“江城的虛境是五千年來第一個因天地壁壘松動而開啟的虛境,裡面法則易現、天材地寶諸多,我或許能找到解決靈種壓製的辦法。”
“嗯,確實如此,這次江城虛境說不定真有解決你靈種壓製問題的靈物出現,畢竟靈種是因為天地壁壘松動才產生的,而江城虛境作為第一個連接大荒和祖庭通道。”陸叔思考了一會點下頭,然後起身說道,“留下來吃飯吧。”
陳弦點點頭。
陸叔是國內修行界有名的藥師,做的藥膳可是千金難求,陳弦現在傷勢未愈,留下來吃頓藥膳還是極有益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