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暗殺

　　第二日夜晚，也就在客人走淨，準備關門謝客時，就見十個打扮一致的年輕人也跨進了賴家老店的大門。

　　當然，無論早晚，來的都是客，就見守在門口的毛小九急忙揮一揮手中白布手巾迎上前去，熱情招呼。不想，對方卻不理他，甚至其中一人，還輕輕推了毛小九一把。

　　小狗見了，不由一怔。

　　再看這些人來到店中，又仿佛走進自己家中一般，東瞅瞅西看看，走在前頭的人又順手抓起桌上一根正在燃著的小孩兒胳膊粗細的蠟燭就朝樓上走。

　　大郎見了，剛要發作。又是被小狗示意製止住。

　　“說不定是賴家老店以前的老主顧呢。”小狗小聲說。

　　大郎搖頭，同時也有些惱怒地小聲道:“俺八九歲上就在這賴家老店，若是老主顧，俺會不認識哩?”

　　“那他們這是要幹啥?是吃飯嗎?”

　　“俺哪兒知哩！”大郎說完，又道，“待俺上前一問不就知哩！”

　　說過，又要再次上前。

　　小狗一見，也是不清楚對方底細;也是擔心大郎脾氣暴躁，讓他去會把事情弄糟。一時間，便決定還是自己先跟上去，待問出個究竟再做理會。

　　當然，也是為防萬一，在緊跟上樓之前，小狗還是悄悄吩咐下大郎、薛大子、薛小子、毛小九和刁賽花，要他們各自準備好應手家夥，該動手時便動手。

　　大家夥兒一聽，也是二話不說，大郎一把扯下了掛在牆上的那把鎮店長刀。這把長刀，還是當年賴長貴從東京城一家破落戶手中賣下的，全鋼打製，銷鐵如泥。薛大子，薛小子和毛小九則各自尋到了一根長棍。刁賽花呢，又是乾脆將兩把小扇子形的砍骨刀放到了手邊。

　　當然了，若進一步說起，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也是大家來到賴家老店之後，小狗便知道了。除了象賴小狗這樣從小嬌生慣養之輩不肯學武術之外，其他男孩子大都在三四歲上就開始拜一些武術高強的師傅練習武藝，一是作防身之用，二也是為看家護院之需。

　　不但全國各地有男孩子從小習武的風俗，就連刁賽花這樣一些性格活潑的女孩子，若是喜歡，也可從小跟著父母兄長學些武功。刁賽花的功夫更是祖上傳授，真打起來，一兩個男人，怕是很難近她的身。

　　這時，見這些行為怪異的年輕人上樓，小狗也緊隨其後，快步跟上樓來。

　　小狗以為這些人會在二樓。待上到二樓，發現這些人卻並沒有在二層停留，而是直接去了三層。

　　一時間，小狗心頭不免又是一緊，心也怦怦跳得格外厲害起來。

　　待上到三樓，小狗又發現這些人已將三樓的蠟燭全部點燃，所有人又在正中央兩張方桌前坐了。

　　小狗見了，怦怦跳動的心也立刻緩了下來。心想，這些人顯然就是來吃飯的。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此時見小狗走上樓來，坐在面對樓梯口的一個圓臉小眼睛的男人，便用一種極其沙啞的嗓音首先說話了。

　　“看來，你還算得上一個很識趣的人哩！”圓臉小眼睛的男人道。

　　小狗聽了，先是一笑，卻也不理會他的話，而是開口首先問道:“諸位想吃些什麽呢?”

　　說過，又道:“我們賴家老店有……”

　　“俺們不是來吃哩。”圓臉小眼睛男人見小狗如此說，又衝小狗果斷擺擺手道。

　　小狗:“那你們來賴家老店是為著啥?”

　　“俺們來，

是想與你做筆交易哩。”圓臉小眼睛男人說著，又下意識望望小狗身後，看還有沒有上來人。　　小狗:“做何交易?”

　　圓臉小眼睛男人便衝小狗招招手，示意他再走近些再跟他說。

　　小狗便又往前走了幾步。

　　可他剛往前移出幾步，就見除了圓臉小眼睛男人，其他人便“呼啦”全部站起，緊接著，又以閃電般速度，閃身到了小狗的左右和身後，緊貼小狗站住了，就差進一步將小狗摁倒在地了。另外，還有兩人又是牢牢地把住了上樓的梯口。

　　“你們這是要幹啥?”小狗見了，又不禁一怔道。

　　見小狗有些緊張，圓臉小眼睛男人便不禁沙啞著嗓音笑了，隨後道:“這筆交易關乎著俺們兄弟十人的性命，所以，在說出之前，不得不做此防備哩。”

　　說過，又沙啞一笑，道，“不過，你若同意，俺們兄弟是不會傷到你哩！”

　　小狗聽了，也是一笑道:“既然是交易，自然對我也有好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說著，又乾脆近前兩步，直接坐到了圓臉小眼睛男人的對過。

　　“好哩！俺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痛快人做交易哩！”

　　“說吧， 作如何交易?”

　　“俺們今晚要殺一個人哩。”

　　“啥人?”

　　圓臉小眼睛男人便用手指了指西面，道:“望興樓掌櫃童七斤哩。”

　　小狗聽了，心頭又是靈機一動，再次點頭道:“俺也想殺他！”

　　圓臉小眼睛男人先是一驚，接著又興奮地用巴掌輕拍了一下桌子，道:“所以，俺們兄弟尋思多日，才最終尋到你哩！”

　　說過，又道:“不過，俺們倒不想你動手哩。俺隻想，侍俺們兄弟幾個趁黑殺了那童七斤，再一把火燒了他的望興樓，暫時到你這裡避一避，待天明城門大開便出城。從此咱們兩下也再無瓜葛哩。”

　　“主意倒是好主意。”小狗聽了，又是一笑道，“只是聽說童七斤武功高強，許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可行?”

　　圓臉小眼睛男人便不服道:“俺們兄弟十人也個個有功夫哩，到時一齊上，不信殺不了他！”

　　說罷，又憤怒地猛一拍桌子，道:“就算殺不了他，俺們十兄弟今晚拚掉這條性命，也算對得住死去的親爹哩！”

　　小狗聽了，心頭更是動了幾動，道:“難不成，童七斤把你們的親爹都殺了?”

　　不想，圓臉小眼睛男人不聽這話還罷，一聽了這話更加憤怒道:“他、他、他是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小人，不但是他殺了俺們爹，還、還、還……”

　　緊接著，圓臉小眼睛男人說出的一番話，更是很快在小狗心中生出了一條對付童七斤的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