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點頭:“嗯,就依著您的意思,聯合辦案!但是我有句話得說前面,鬼娃子還有之前跟你們法醫一起過來的馬淘淘必須跟隨專案組協助辦案!”
局長沉思片刻:“不是我信不過,之前他們協助破案的過程我也知道,但他們畢竟不屬於警務系統,而且只是兩個孩子,這個事兒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王成搖頭:“沒啥可考慮的,他們的能力比我們技術組那幾個都強,而且剛才列車上的勘察和還原工作都是他們完成的,現在換人接手也不現實,這樣,麻煩局長這邊給他們開一個臨時的顧問證明,等案子結束我親自跟上面匯報!”
局長咬了咬牙:“行,聽你的,這次也讓我們局這些骨乾跟著你們學習學習!出問題我跟你一起擔!小神探,辛苦跟大家介紹一下你對這個案子的調查情況!”
“好的,稍等我幾分鍾。”坐在會議投影鏈接的電腦前,將手機中的所有內容進行了拷貝,並且根據案發現場的實際情況快速製作了一份PPT。
“死者名叫金山,男,51歲,通白縣人,經營一家副食品加工廠,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熟食廠,在當地算是小有名氣。他與女兒金羽,在昨日傍晚五點五十分左右登上自通白縣發往省城的慢1213次列車。今早六點零五分,同車廂內幾名乘客在7號車廂廁所附近聞到血腥味並告知列車乘務組,六點十五分乘警與車長打開廁所門,發現其死亡於廁所內。具現場屍檢結果推斷,死亡時間應為今早六點,前後時差不超過五分鍾,致死原因是頸部完整切斷導致頭顱掉落,現已確認案發前後現場無其他人進出,目前調查結果為自殺,但推測存在共同作案人,這是案件還原過程。”
隨後點開案件還原視頻:“這是還原死者死因的過程,結果與案發現場完全吻合,目前能獲得的線索只有這些,死者的社會關系和經濟往來都沒有進行深入調查,更深入的屍檢報告也沒有出來,現在我要去法醫室看一下結果!”
隨眾人走進法醫室,看到已經被解剖的屍體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馬淘淘身著白大褂站在顯微鏡前全神貫注的操作,一名年輕的男法醫站在一旁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馬淘淘。
看到我們進入,法醫連忙立正:“陳局!張隊!王隊!”
馬淘淘正好忙完手裡的工作,轉身摘下橡膠手套,邊洗手邊看向了我:“哥,你那邊怎麽樣了?”
我點了點頭:“現場已經還原了,你這邊呢?”
“死者除致死處創口外,皮膚無其他創傷、無淤血、無擊打或對抗性痕跡,內髒無破損現象。我對死者的胃液、血液、肝髒、胰腺、都進行了化驗,沒有發現麻醉和有毒成分,藥物殘留檢驗結果在這”。馬淘淘隨手將試驗台上的報告單遞了過來。
“死者血液中提取出殘留的烷化劑和大量激素類藥物成分,這說明死者生前接受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放化療,死者肝髒中還檢測出殘留的奎尼丁成分,為此我還對死者的心血管部分進行了X光掃描,發現其冠狀動脈前降支位置有支架。但奇怪的是以X光結果來看,支架放置時間應該已經超過一年,現在他體內還存在未代謝的奎尼丁成分,說明他近期還在服用這種藥物,這很不合理!要知道這種處方藥是不能隨便開的,更不能隨便吃!”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還有更奇怪的,你之前不是讓我檢查他的胰腺嗎,解剖來看,
他的胰腺並未發現腫瘤性病變!那他接受的放化療...” 聽到這,一種異樣的感覺湧出,將我的調查和馬淘淘的屍檢結果放在一起對比分析後,心中的疑惑逐漸轉變為了震驚!
“王叔,現在偵破方向已經有了,您看...”
王成點了點頭:“你就說怎麽辦,我相信你。”
“嗯,這次兩地聯合辦案警力充足,我建議專案組兵分五路多線行動,首先是第一組,由您親自帶隊,首先對金山的公司進行控制,重點勘察金山辦公室,將所有涉及金山個人就醫記錄和醫藥相關物品全部收集起來。暫時封鎖公司所有帳戶,讓經偵同志對金山公司進行審計調查。同時整理調查金山所有的社會關系和經濟往來。”
王成點頭:“好,我現在就給局長打電話,申請搜查令。”
“第二組由我和這位刑警大哥帶隊,對了,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您怎麽稱呼呢!”說著我指向了那位鐵憨憨。
“我叫劉家和。”
“嗯,劉警官,一會我負責送金羽回家,為了不驚動她和她家人,我需要您帶幾位便衣同志開車跟著我們,我進入她家以後,你們對現場進行布控,如果有人出來,你們不要驚動,安排跟蹤就可以。還有,給我準備一個隱形耳機,你們可以通過無線電隨時了解裡面的動向!對了,別忘了錄音!”
劉警官點頭後走出法醫室安排車輛人手。
“第三組由馬淘淘和這位法醫同志一組,你們去我們縣的幾家醫院,將關於金山的所有就醫記錄進行調閱,查到了全部封存帶回!現在重點來了,如果確定了負責金山腫瘤治療的主治醫師,第一時間聯系王隊,對其進行控制,並帶回局裡!”
“第四組,辛苦東原市的同志,配合交管部門將鐵路沿線公路距今72小時內的監控視頻全部調閱出來,並且聯系鐵路部門將金羽一家人的購票乘車記錄查閱出來。還有,聯系當地的幾家電信公司,讓他們對案發地附近幾個通訊基站的信號數據進行統計,要求將72小時內,兩次以上連接到同一基站的手機號全部進行拷貝,上面要附帶信號的連接時間,連接時長,連接時的通話記錄,數據流量記錄,越詳細越好!”
“第五組由東原市的同志跨市辦案,負責聯系我們當地的戶籍科和街道辦,調閱金羽母親的戶籍資料和個人檔案,如果真如暗網所說,人被金山殺害,就詳細調查其死因和當時的處理結果!同時聯系網監,隨時盯著暗網上的信息,對金羽家的網絡數據和實名的移動信號數據進行實時監控!”
任務分派完畢,各組人分別駕車駛離市局。
“市局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我先送你回家吧,你父親的案子調查結束之前你還不能去上學,正好在家裡調整一段時間。”
金羽面色發黃,雙眼紅腫,僵硬的點了點頭。將金羽扶上車,之前為我們駕車的民警一腳油門,車就駛離了市局。一路上金羽將頭靠在車窗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
“李鬼娃,我爸是怎麽死的?”金羽看著窗外,無力的問了我一句。
我搖了搖頭:“現在案子還沒調查完,不能給你結論。”
“我就問你我爸是怎麽死的!告訴我那麽難嗎?問你們誰都不說!我都快憋死了!”平靜的金羽突然哭嚎了出來,雙手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我沉默不語,使勁的控制住金羽的雙手,將她攬進懷裡。
“你們為什麽都不告訴我?為什麽?”
趴在我懷裡的金羽嚎啕大哭,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小,可能是哭累了,金羽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我就這麽默默的抱著她,一動也不敢動,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我們終於遠遠的看到了通白縣的標志性建築——烈士塔。
最後車停在了一棟雙層的小洋房前,輕輕地晃了晃懷裡的金羽,金羽悠悠轉醒。
“到家了,我送你進去。”
“謝謝你,其實我知道,我爸很有可能是自殺?”
聽到她的話我頓時一愣:“什麽?”
“我說我爸很可能是自殺...自從他確診胰腺癌後,曾經多次出現過輕生的念頭,他說過反正都是一死,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還不如痛快了結!特別是最近,因為他的病,廠子完全扔給了小姨,本來這兩年就因為縣裡企業改製導致消費者流失,廠子經營出現了困難,再加上小姨不懂經營,最近公司一直入不敷出。前幾天我無意中聽到我爸在給保險公司打電話,內容好像是他買了好幾份意外保險,最終受益人都是我,加上他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他是想通過他的死,來給我留下最後一份保障。”
想了想,我鄭重的說:“可是意外保險條例中應該都寫著自殺不在賠付范圍,他為什麽還要選擇自殺?”
金羽突然非常認真的盯著我:“他真是自殺嗎?”
我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金羽是在套我的話,心中暗道: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金羽,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也不用套我話,在案子沒結束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
金羽逐漸從認真轉變成了失望,緩緩打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