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啦!”
有看門的和尚大叫起來。
睜大了眼睛,木村一臉難以置信。不僅是鬥笠僧出手狠辣,一擊斃命,更是因為他一棍把僧人的腦袋敲進腹腔,這是何等的怪力!
木村和尚頓感不妙,不動聲色的退到人群之後。
“你們一起上,把這個野和尚給我打死!”
木村下了命令之後,門口的四五個看門和尚就獰笑著拿著棍棒衝了上來,他們人多勢眾,亂棍之下豈有幸存之理?
鬥笠僧手持棍杖看似輕盈的一撥,就把他們手中的木棍打斷,虎口震裂,鮮血直流。
然後棍杖攜帶者風雷之勢,將他們掃飛出去,落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是不活了。
“賊禿!”
木村臉色大變,趕緊撤退衝回庭院中,在路上遇到一隊聽到騷動趕來支援的僧眾,他們手裡也拿著木棍。
“木村師兄,發生什麽事!”
“和尚,有和尚!”
來支援的僧眾聽的一頭霧水,有人撓了撓自己錚光瓦亮的光頭,什麽和尚,我們自己不都是和尚?
“哎呀,有和尚打上門來了!敵襲,是敵襲!”
木村急的一跺腳,大聲怒吼道,淒厲的叫聲引起了其他在庭院裡巡視的僧眾的注意,紛紛趕來增援。
眼看著聚集過來的僧眾有五六十人之多,木村的膽氣也壯了起來,那個怪力鬥笠僧確實嚇人,但難道還有三頭六臂以一敵百不成?
他看著僧眾手裡的木棍,眼中凶色一閃,惡狠狠道:
“把木棍都丟了,用刀!把刀發下去,這次的敵人不一般,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幾個僧眾趕緊衝進庭院的倉庫裡,取出一捆又一捆被草繩包裹住的武士刀、太刀分發下去。
一眾如狼似虎的僧人手裡拿著刀具,氣勢洶洶的往大門方向衝去!
雨勢也漸漸大了起來。
鬥笠僧戴著他那個完全遮擋住面孔的天蓋,手持沾血的棍杖,閑庭漫步的走了過來。
“快,殺了他!”
木村眼睛通紅,大聲怒斥道。
現在法會毫無疑問已經開始,自己沒有帶來雙子生作為祭品已經是大大失分,如果再讓這個鬥笠僧闖進法會,打擾了教主的獻祭儀式,那他就是真的完了!
一個又一個僧眾手持太刀,面目可憎的在細雨中衝了過來,怪叫著揮刀砍殺。
這哪裡是什麽六根清淨的出家人,分明是一群惡鬼!
而鬥笠僧腳步穩健,在地上踏出一個個腳印,正面衝了上去,一棍抽出!
“鏘鏘!”
木質的棍杖並沒有被太刀砍斷,而是將一把把太刀連主人的手臂打得骨斷筋折,然後棍杖或點在胸口上,將胸腔砸出一個臉盤大的坑洞,或橫掃過去將人砸飛好幾米,或者乾脆將一個個光頭打爆!
一根棍杖在鬥笠僧手上舞得虎虎生風,只要被棍杖擦到一點,非死即傷!
頃刻之間,地上就倒伏了數十人,其余的僧眾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不過是被教主的法術、金錢所籠絡而來的,並不是什麽死士,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相當可以了。
士氣崩潰的僧眾們開始四處逃竄,只見鬥笠僧丟掉棍杖,手裡結出法印,然後一抬鬥笠露出一張嘴。
張口一吐,一個個火球如天女散花一樣一樣飛向空中,將逃跑的僧眾點成火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雨更大了,絲絲銀線從空中落在地上,
仿佛要衝刷人世間的罪惡,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像火炬一樣被點燃的漆黑焦具,星火飄散,即便是雨水也不能將其熄滅。 黑雲、雨、火、帶著鬥笠的白衣僧,一個趴在地上的僧眾看著這一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掃滅群邪,或許這才是真佛吧。
…………
前院的動靜已經大到掩蓋不住的地步,立於細雨中的信眾們也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頭頂佛光的教主,皺著眉頭,目光頻頻往前院的方向看去。
在中庭已經堆起來一堆薪柴,一對長相一模一樣的男童被背對背捆綁在一根木樁上,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一旁手持火把的父母,還在問這遊戲什麽時候能結束,他們想要回家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鬧出了這麽大的聲響!”
肥頭大耳的教主一臉不滿,低頭對伊達師兄道:“你去前院看一看,看看木村那個廢物在搞什麽鬼。”
“是,教主!”
伊達師兄低頭,小步的匆匆離開,然後教主轉過身,臉上露出虛偽的慈悲笑容,震聲道:
“居士們,只有將帶有不詳的雙生子,獻祭給雙身佛,才能削弱惡身的力量,才能在末法時代來臨前拯救這個世界!”
“來吧,兩位居士,請用神聖的火焰淨化這對妖邪!”
伊達師兄步履匆匆的趕到走廊,就看見木村臉色蒼白的連滾帶爬撲了過來,驚聲尖叫:
“死人了,死了好多人,護法隊全滅了!”
一聽這個,本來想好好嘲笑木村的伊達師兄,臉色也凝重起來:“這可是好幾十個人,都死了,這怎麽可能!是誰來犯!”
死這麽多人,就算是正信會也掩蓋不了,絕對要震動全國!
這不可能是暴力團乾的,在官方的打壓之下,他們也不得不謹言慎行,這種規模的火並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暴力團之間偷偷搞死幾個人也就算了,怎麽可能明目張膽的來攻打正信會的總部。
暴力團是來搞錢的,不是天生就喜歡打打殺殺。殺了這麽多人,對他們有什麽好處,更別說事後官方追究起來,無論是哪個組都要被官方連根拔起。
“難不成是警視廳?因為教主殺了他們的臥底,所以大開殺戒?”
可是這才多久啊,警視廳就這麽雷厲風行的為同伴復仇了,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只會遲到和道歉的警視廳嗎?就算他們正信會有錯在先,但是殺了那麽多人,警視廳要怎麽面對全國輿論的指責,警視總監出來土下座也不一定能應付過去。
“是,都不是!鬼!一個僧人,他,拿著棍子打,惡身!他不是人,他一定是雙身佛的惡身!”木村語無倫次的叫喊了起來。
木村見勢不妙溜的很快,並沒有來得及看到鬥笠僧噴吐火球的場景,不然的話,現在可能已經徹底崩潰了。
“八嘎!”
伊達師兄抓起木村,連續賞了他好幾個耳光!
“什麽胡話,就算是雙身佛的惡身,別忘了我們教主就是善身轉世!邪不勝正,我們的身後還有教主!”
不知道是教主的名字,還是這幾個耳光發揮的作用,木村的眼睛漸漸恢復了清明,也不再大吼大叫了。
看到這副樣子,伊達師兄點了點頭,問道:“你說是一個僧人?不是警視廳?雅庫扎?”
“對,對!”
“既然只是一個拿著木棍的僧人,那有什麽好怕的,就算是牟慶,又能挨幾發子彈?”
“你是說?”
“護法隊滅了,還有我們淨世隊,我們淨世隊才是教主最可靠的最後一道防線!”伊達師兄面露凌厲之色的道。
與此同時,鬥笠僧已經從前庭來到了走廊,在地上留下了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只要穿過長長的木製走廊就能來到中庭。
這時候走廊另一邊突然擠進來七八個僧人,這些僧人和之前那些長相五大三粗的僧眾不同,各個都還算五官端正,身形健美。
而且他們手裡都拿著改造過後的獵槍,其中為首的兩個拿的還是手槍。
伊達師兄目光不善的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天蓋的白衣僧人。
天蓋形如倒立的草筐,使用藤條或者竹片編織而成的,只有在正面留下方方正正幾排較大的孔洞,是被稱為虛無僧的普化宗僧人的典型裝扮。
難道是琦玉縣秩父郡的寺廟,對他們正信會侵吞信仰不滿,悍然發動宗教之戰,要把正信會趕盡殺絕,但這怎麽可能?!就算是戰國時代也沒有這麽彪悍的武僧!
“臭和尚,站住,不許動!你是誰?為什麽要來這裡!”
伊達師兄舉起他的手槍,沒有特意瞄準,在走廊過道上無可閃避,更別說還有好幾把獵槍也在這裡。
曰本禁止民間非法持槍,是對槍支管理嚴格要求的國家,嚴厲程度在世界范圍內都排名前列, 以他們正信會的財力也隻搞到了三把手槍,剩下的只能用獵槍湊數了。
但即便如此,槍仍然是槍,熱武器的殺傷力和攻擊范圍,遠遠凌駕於所有長短冷兵器之上!
感受著掌心鋼鐵的冰冷觸感,在看看身邊的同伴,之前差點被嚇破膽的木村內心也被重新注入了勇氣。
槍就是男人的力量,有人能拿著自製的破槍乾下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他木村拿著貨真價實的手槍,又如何不能成為教主的護法之盾!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想做什麽?”木村色厲內荏的威脅道。
“貧僧不是一直在和你們正信會親切的探討佛法?用我們都喜歡的方式。”
鬥笠僧摘下他的天蓋,露出眉頭的深深皺紋和濃眉下一雙漆黑的眼睛。
“和普通僧眾的佛法已經交流完了,下一個該是教主了。你們也一起去聽吧!”鬥笠僧的左眼閃過一絲紅芒。
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讓你這樣的危險人物去見教主,在這裡就要把你乾掉!
木村就要扣動扳機,但是他的眼角震驚的看見,其他僧人都默然放下了槍,整齊劃一的散開,站在兩旁,露出了過道。
“你們是要背叛教主嗎?”木村正準備要這樣大喊,卻發現他也是其中之一。
當鬥笠僧走過木村身邊的時候,睥睨了他一眼,像是在看螻蟻一樣。
“你,就不用去了。”
木村拿起搶,抵住自己的下巴。
“砰!”
惡身……
果然,是,惡身……